伽蓝法相 (楷璇)

吴川抬头看看天色，已近三更，吴川决定离船而去，谁知他刚刚转过身来，却发现自己的身前赫然现出一条飘忽不定的影子。
吴川骇然之下，抬眼望去，只见数丈外的舱顶上站着那位眼波平静的若儿。已上传
吴川的脑海中立即闪出一个问题“她怎会出现在舱顶之上？”一分神间，这才清醒过来，开始冷静面对。
当他的心神静下来时，这才发现，她那看似不经意的一站，其实已经封锁了吴川的退路。
一股淡若无形的杀气从若儿身上涌出，一点一点地弥漫空中，给人予几乎窒息般的压力。
吴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阵以待。
若儿的目光一直紧盯吴川的脸，似乎想从吴川的表情中看出点什么，突然间若儿一笑，悠然而道“你来多久了？”她的声音异常温软，一入耳际，让人感到説不出的安逸。
吴川正视着若儿“久到我已听见你们的计划”
若儿轻轻道“既然你已听了不少，那也该知道，我夫妻二人来这只是为了报恩，并非是因为私心取城”
吴川也笑了“你这话听上去堂堂正正”吴川脸色一沉！“但实则可笑！你是在帮妖杀人！”
若儿问了他一个问题，一个很简单的问题，若儿道“你说，我是人是妖？”
吴川迟疑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如说若儿是人，但她却是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是不会复生，但如说她是妖，但她身上却没有一丝妖气。
吴川沉默了很久。
吴川沉默，若儿此时却是后退三步，若儿这举动吴川已看在眼中，这是一个反常的举动，若儿先前的站位已把吴川所有退路封去，但此时她这连退三步，已是空门大露，只要吴川愿意他可以任意选择上下左右方向安然离去。
若儿虽然动了，但吴川没动。
他没有向前，也没有退后，他问“你要放我走？”
若儿点头“是，我要放你走”
吴川反而提醒她道“我已听了你们的计划，你放我走你可想到后果”
若儿在次点头“我知道”
吴川还是没动，因为他无法猜出若儿的心思，“难道另有埋伏，她怕她一人无法与我相斗？”
吴川这句话虽然没说出口，但若儿似乎能看出他的心思，若儿给了他简明的答复，若儿道“你放心，没有埋伏，我也不怕与你相斗，我放你走，只是拘于礼数”
“礼数？”吴川听罢就更不明白了。
若儿很有耐心，她答“你没有听错，是礼数，就像一个屋主请朋友来做客，朋友既然想走，他就绝没有留下朋友的道理”
吴川的耳朵没有毛病，但他此刻觉得自己的耳朵似乎有了毛病，这女人的心思果然难猜，吴川此时不得不问一句“你是说是你请我来的？”
若儿带着面纱，她的眼睛又眯了起来，因为她在笑，笑了就是承认吴川的话，她道“当然是我请你来的，你以为那几个脓包探子，真的能探出我们所在？”
吴川大吃一惊道“你是说，你是故意让他们发现你在这里”
若儿不说话了，她在点头。
吴川更糊涂了“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们的意思指的是十三王和她。
若儿轻叹道“不是我们，而是我，他并不知道我让你来”
吴川还是那句话“为什么？”
这回轮到若儿沉默，她片刻后道“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这样的答复，吴川当然不会满意，但吴川就在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人就已经走了，离开了舱顶，他此时匆匆离去，并不是害怕没有机会在走，而是他已察觉有另外一人要上舱顶，果然就在吴川消失在舱顶之后。
十三王也出现在舱顶上，十三王眼中尽是若儿的身影，他的目光很深情，每个女人都想要他的男人能用这样的目光注视她。
十三王道“我在房中没见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若儿的目光携带柔情，每个男人都想要他的女人能用这样的目光注视他。
若儿道“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爱坐在月下奏曲”
十三王笑道“可我们现在没有琴箫，在说了我手也不能动”
若儿在舱顶边缘坐下“我知道，能坐下陪我一会吗”
十三王笑罢亦坐，他二人席坐舱顶，若儿依偎着他，对于若儿来说，她不管十三王对外的名声是什么，她只知道一点，那便是这是她男人，一个女人能寻到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的人，这辈子便已足够。
此时吴川已经到达岸边，岸边有树，树中有影，吴川躲在影子中远眺，舱顶上的若儿，吴川此时没有离开是因为他有疑问，这若儿为什么会引他来，为什么要让他听见商船上的密谈？
难道是，她也不愿朝廷和妖族联手？
吴川停留半响，想了很多，但想得在多终究是自己的猜测，他已不愿在细思，此时重要的事情，是要把他，所听所见转告他人。


第三十六章 讨人喜欢的少女


第三十六章　讨人喜欢的少女
转告他人的他人有二人，一个是大法相此等要事，吴川第一个当然通知法相，在他进入樊城府邸前，在一处暗角中，他把卷纸卷入鸟脚，手中的画眉已升空，往佛城而去。
第二个人当然是樊丰，樊丰坐在厅中，厅中依旧灯火通明，但他茶几上的茶已凉了，看上去他已等了很久，吴川茶几上的茶却是热的，因为才刚泡上，吴川已把所听所见告诉了樊丰，樊丰静静的听吴川描述之后。
沉吟片刻，这才缓缓説道“闹来闹去，原来是朝廷在搞鬼”
吴川道“此时我已通知法相，我想明日就会有书信到来”
樊丰心中已推详，琢磨，盘算过，他道“樊城绝对不可在我手里丢，我已想过了，我会顺着他们的意，让朝廷军队入城，既然已进了一拨，那第二拨在来就没有拒绝的理由”
吴川浑身一震，几乎有点不敢相信樊丰的说辞“我听说第一拨来的是五千铁骑，如果在来一拨，这万余骑兵如果闹事。。。”
樊丰心有腹稿地看了他一眼，道“官军就交给我对付，但那些妖畜和那十三王。。”
吴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真地注视樊丰，看上去他已有法子对付官军，吴川道“既然这样我们便分为二边行事，你管官军，我们管妖畜”
樊丰点头道“我明日会把详细情况，告诉法相，我想法相应该会明白，只有顺从对手的意思，才能打乱对手的原订计划，攻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吴川心中明白，这是惟一行而有效的办法，同时也增加了他们计划成功的概率。
但是最大的弊端，就是给了十三王和朝廷他们充分的准备时间，一旦让他们得手，岂非更是得不偿失？
他提出了自己的顾忌。
樊丰笑了，满不在乎地笑了，缓缓而道“不管对手是谁，要想置我于死地，相信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反而到了该出手的那一天，我还要送上门去，给他们一个这样的机会，看看他们究竟有多大的能耐，敢打这个主意！”
他的表情十分随意，但谁都听出了他话中带出的浓重杀机。
第二天。
在樊城的城南，城南有个废弃的镖局，这镖局颇有规模，镖局总堂后面有个小院，姚本云三人与吴川站在一起，认真地听着吴川讲授云甘凡父亲当年是如何对灵鸟修习的经过。
吴川只说了半个时辰，但他三人却是已练了三个时辰，镖局里没树，但有屋，有墙，八十八只灵鸟分布在屋檐墙壁之上，
云甘凡呈大字倒在地上，大呼着气，他的佛袍已变得脏兮兮，因为他已连续挥动铜手捉鸟三个时辰，本云就在云甘凡身侧，他没倒在地上，他双膝盖跪地，双臂下垂，看上去他比云甘凡还要疲惫，本元咬着牙道“肩膀痛死了”
姚玉浓也已修习三个时辰，但她是女子，并未像云甘凡般倒地休息，她在站着躬着腰，双手扶着膝盖，额上的娇汗一滴一滴往地上淌。
这些灵鸟的眼中，此刻凶悍减下不少，蒙上了一层疲惫，看来双方在三个时辰中都未曾停歇过。
本元大气直喘道“云师兄可真厉害，你八只铜手已经坚持了整整三个时辰”
云甘凡躺地呼呼喘应“我爹这法子很有效果，这样在练些时日，我便能把佛力平均分配在八只铜手上”
姚玉浓看他二人一眼，心道“我手脚酸痛到不行了，看他们二人好像还能坚持下去”
吴川也在一旁，但他衣着相当干净，因他在一处檐角下舒服坐着太师椅看他们修习，吴川此时嘴叫却是挂着笑容，心道“这小子很不错，比他爹强了不少，才练了三个时辰，他就已找到操控八只铜手的窍门
看上去假以时日他定能超越他爹”
吴川思及此处，如释重负地轻舒了一口气，对他来説，这一天是非常愉快的，无论是云甘凡还是本元，姚玉浓，都表现出了一种超出想象的悟性，三人都对佛法有深刻的理解力，使得原本枯躁无味的过程变得丰富多彩。
也使得原本单一的教学形式成了三人之间的相互切磋。在教授修习的同时，吴川也从姚本云三人独特的思维方式中悟到了一些他从未认识的全新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