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梦仙途 (求渔)

　　正如那之前摆摊的摊主所说，城北的乞丐很多。这一路上，不过一会儿，杨舟两人都已经见数波乞丐，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裸露的皮肤都冻得的乌青发紫。而且其中竟然有四五名身体残缺的乞丐，十分的凄惨。
　　这每年的冬天，便是这些乞丐、贫民们的灾难，更何况这青州的冬天要比其他地方长的多。这些乞丐们每日要经受寒苦的考验，在暴风雪的天气之中，被冻死都无人问津。
　　杨舟不由的长叹一口气，无论是哪里，总是有命运悲惨的人，总归有挨饿受冻的疾苦之人。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无可奈何，他不是救世主，想要拯救，也无能为力。
　　只是，这城中的乞丐残疾的概率也太高了一些吧？

☆、第78章 消息

　　“掌柜，你这里所有的包子，我都要了！另外，还有这些馒头，我都要了！”
　　买馒头和包子的掌柜，是一名身材肥硕的中年男子。那男子脸上横肉丛生，圈梁胡子，左边嘴角有一颗痦子，长相颇有几分凶煞之色。
　　似乎他这里的生意并不好，闲得发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正靠着一旁的火炉发呆。想来，这贫民区的生意应该是十分的难做吧！
　　听到杨舟的话之后，肥硕的掌柜似乎有些没听清楚。但是出于职业的习惯，他连忙换上了一副笑模样，凑了上来。
　　不过，这一笑，看上去样子更加的凶悍了，他自卖自夸道：“二位客官，是要包子么？您二位别看小店小，老朱我可是在这里卖了二十年的包子呢，手艺那是没话说，包子的味道绝对没的说！”
　　“是的，我们要买包子馒头，你这里有多少包子馒头，统统都卖给我便是！”
　　杨舟只得再说了一遍自己的要求，他表情、动作，温文尔雅十分的有礼。
　　毕竟，前世他做了一辈子的书生，也造就了他温和随性，逆来顺受的性子。这一世，虽然身为仙师，但这些早已深刻在内心之中的东西，是不会轻易有所改变的。
　　“什么？两位客官，我们没有听错吧？您，您要所有的包子和馒头？难道是要出远门吗？”
　　肥硕的掌柜惊讶道：“难道二位是要去古恒山脉寻宝吗？如果是这样，我老朱要劝告二位客官一声，近来这古恒山脉不太平，妖兽出没，捕杀过往的人类，很多的侠士都有去无回。”
　　“这妖兽可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儿。即使是武功极高，内力极强的侠士，也敌不过的，还望二位小心啊！”
　　肥硕的掌柜诧异的看了看上去年岁很轻的杨舟二人，又深深的叹了口气，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事情，神色变得有些黯然了起来。
　　此人相貌虽然长得丑陋了些，可心眼并不丑陋，对于陌生人也是好言提醒。
　　这无疑是对其生意有损失的。若杨舟二人真的是去往古恒山脉之中冒险的江湖侠士，来此准备干粮，被掌柜这么一劝，心生退意的话，这一笔生意不就做不成了吗？
　　这前往古恒山脉的必经之路，就是离城北贫民民居区五十里的北城门。所以，掌柜看着两人的装扮，理所当然的将两人当成了江湖侠客。
　　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说，修士也是江湖侠客。
　　只是，他们较之凡俗的江湖江湖侠客，强大，神秘的多而已。而且，修士们的冒险之旅，其波澜壮阔的程度，就不是这些凡人的江湖侠士所能够想象的了。
　　杨舟摆摆手，道：“掌柜误会，我与表妹二人并不是前往古恒山脉的侠士，而是来这城北寻人的。老板，你这里看起来生意不怎么好啊，这些包子馒头似乎不够。”
　　那掌柜又诧异的看了杨舟两人一眼，露出疑惑的表情来。
　　“不瞒客观，小店平日里因为有往来入山寻宝的冒险者和侠士们，所以生意还算过得去。只是这段时间妖兽横行，前往古恒山脉寻宝的侠士、冒险者极少，生意也便惨淡的多了。”
　　“不过，即便这样，小店这里还有上百的包子馒头，为何客官会说不够呢？”
　　“胖子，你那是什么眼神，本姑娘二人难道看上去都是吃货不成？”
　　欣儿气鼓鼓的道：“是我表哥心好，不忍这些乞丐挨饿，要买给乞丐们吃的！”
　　肥硕的掌柜讪讪一笑，尴尬道：“二位客官高义，老朱替这城北的乞丐们谢谢了。既然如此，老朱便再做一些便是，算上公子刚才买的，也有不少了。两位放心，老朱再做的馒头，分文不取的。”
　　那肥硕的掌柜似乎很高兴，将杨舟二人领入了小店之中，叫上妻子，一边忙活去了。
　　杨舟这时才发现，这掌柜的左腿竟然也断了，半截小腿用一截铁制的假肢代替，走起路来一重一轻，发出沉重的脚步声来。
　　“冒昧的问一句，掌柜你这条腿是……还有我刚才所看到的，街上也有不少的乞丐也是如此。”
　　杨舟两人坐于房中的火炉旁，静静的等待，等待掌柜做出第二批馒头来。
　　“这个啊，老朱我也有几把子把式和力气，是年轻时候，冒险进入古恒山脉之中，被凶兽给咬掉的。客官您所见的那些倒霉鬼，有很多的都是跟我一样，也是被凶兽所伤。”
　　掌柜说到这里，不胜唏嘘，感叹道：“生活不易，都是为了钱啊！有很多人一去就再没有回来过，那古恒山脉之中的凶兽可凶着呢！不过数百年份药材很多，而且那凶兽材料也很值钱，所以尽管危险，还是有不少的冒险者前去冒险的。”
　　“就连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一样，去了之后，就再没有回来过，也不知道葬身那一头畜生的腹中了。唉！”
　　说到这里，掌柜脸色沉痛，手中和面的手更是重了几分力道。他身边的妻子，更是神色凄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杨舟干咳两声，有些尴尬之色，早知道就不问了。
　　世间疾苦，叫人心酸莫名，全都是生活所迫，无可奈何。
　　古恒山脉历历在目，其中物产丰富，等于是搁置着大把大把的真金白银，吸引着青州乃至其他州郡的江湖侠士、冒险者前去寻宝，更何况是这些生在其山脚下的人们呢？
　　可是要想得到其中的物产就需要冒险，很可能需要付出生命这般的惨痛代价。
　　人死不可复生，留下的，也只是家中的亲人沉痛和思念而已。
　　“这里虽然生意不好，又要时常接济他人。老朱在此开店二十年，不是没想过要搬去别的地方。”
　　掌柜顿了顿，声音沉沉的道：“可是这故土难离，老朱也害怕，说不定哪一天我那小子回来了，找不到我们老两口子就不好了。”
　　杨舟心中莫名一痛，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世间最苦痛之事。
　　这对夫妇的儿子一去不回这么长时间，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了。两人心中也自然是明白，可是却不愿放弃心中那一丝即将消散的希望。
　　说到这里，那掌柜的妻子已经泣不成声了，酸涩的眼泪颗颗跌落，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掌柜只好停下手中的活计，将内人送入了小院之中。
　　“让两位客官见笑了。自我家那小子失踪之后，我内人每日以泪洗面，身体每况愈下，吃药也不管用。这些活计平日里也只有老猪我一人操持，今日老朱怕但我两位客官行程，这才……”
　　掌柜告罪一声，道：“都怪我这张嘴，什么都说。对了，两位客官说是要找人是吧？老朱我对这里也算比较熟悉，客官不妨告诉老朱，说不定老朱我会知道些线索呢！”
　　杨舟放下手中的茶杯，心中有些担心小石头的安危来。小石头只有七八岁的样子，身边也没有家人，不知道会不会在这寒冬之中，挨不过饥寒而去呢。
　　“也好。掌柜请看，这是我们所要寻找的一个小乞儿，名为小石头。还请掌柜好好看看，有没有什么印象。”
　　杨舟手伸入怀中，抽出一张刻画着小石头相貌的画卷来，递了过去。
　　当然，杨舟的画卷肯定不会是揣在怀中的，这么做也是为了掩人耳目而已。
　　修士在凡俗需要尽量的隐藏自己的身份，这样做一来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引起凡人平民的恐慌；二来呢，这也是修士之间，约定俗成的一些规则。
　　掌柜缓缓打开手中画卷，被那惟妙惟肖，跃然纸上的画吸引了。
　　“这个小乞儿，老朱确实有几分印象。之前似乎在老朱我这里乞讨过两三次，只是，老朱记得不是太清楚，也不敢确定到底是不是客官画中所寻之人。”
　　掌柜将画卷叠起来，递给杨舟，脸上露出几分思索的神情，继续道：“若是客官不找人，老朱也忘了，说来也奇怪的紧，这些时日以来，似乎老朱都没有见过几个小乞儿了，往日里明明有不少的才对啊。”
　　什么？
　　杨舟心中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来，脸色一变，连忙追问道：“劳烦掌柜的好好想想，没见过小乞儿多长时间了？”
　　掌柜的眼珠转了转，思索了片刻，摇头道：“记不太清了，不过至少有数日没见过了，或许更早，老朱没有注意到。客官别急，一会儿派发包子馒头之时，老朱问一下前来领吃食的乞丐们，他们应该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