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洛等人虽然不明白林芑云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但也只当她小孩子脾气闹着玩,也由得她高兴。当当自小在“当世三大名医之首”的道亦僧身旁长大,日常所见的除了赔钱,就是赔理,要不然大伙儿一起卷铺盖逃命。到此刻方体会到了真正名医的派头,自然乐的做林芑云帮手。
单信接过药方,看也不看一眼,往怀里一揣,径自下楼去了。林芑云在楼上注视他毫不费力的穿过拥挤的人群,消失在小巷里,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
阿柯,你真的会来吗?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忽听楼梯口脚步声响,有人尖着嗓门道:“老板呢?赶紧过来侍候,钟家二少来了,怎么连个打招呼的都没有,嗯?”
有人接口道:“哼!我说扬州是乡下地方嘛,连我钟家二少的名头都没听过。”声音与先前那人几乎一模一样。
说话声中,两个二十出头的青年大剌剌走上楼来。两人一般身高,一般装束,连模样也差不多。两双金鱼小眼一起朝天,四个大鼻孔刻意摆出众生“仰丈鼻息”的姿态,一人抱一柄花里胡哨的剑,一走上来,先靠在柱子上,拿眼角瞥四周。若不知道这是茶楼的人见了,还以为是误走进了这二人家的客厅。
一个小二笑着上前行礼,道:“钟少爷,您二位大驾,真是小店的福。来,您请,雅间给您空着的,观山观水,那是咱扬州头一等!”
钟二恶少打鼻孔里哼一声,算是回答了。他刚要动身,却听钟大恶少道:“慢着!我要坐那边——”手一伸,指向正往这边看热闹的林芑云。
林芑云见他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心中一怒,转过头去,却听那二人大步走近,在自己旁边一张桌子坐了。小二忙着端茶送水,口中道:“这位置也好,正好见着前面的韵仁书院,那棵柳树,嘿,几百年,都成了精了!”
钟大恶少掏出锭五两来重的银子,大声说道:“好,看赏!”小二见他出手如此大方,喜的抓耳挠腮,连声称谢。钟大恶少却将银子在手里抛来抛去的把玩半天,并不给他。小二楞在当场,走也不是站也不是,正不知所措时,只见临桌的林芑云微一偏头,瞧向这方,钟大恶少立刻拇指一弹,故作潇洒地道:“小意思,拿去!”银子飞起老高,那小二也跟着跳起老高去接,弄得满座皆知道他钟大恶少赏了银子了。
林芑云也算见识多了,还真从未见过如此夸张的人,险些就此笑出声来,忙回过头装作吃茶。不过如此惊鸿一瞥,也让钟家二恶两人面上发烧,心中乱跳。两人当下你一言我一句的说起来。
“哎呀,哥啊,别人说什么腰缠十万贯,骑……骑驴下扬州。可我看这扬州地面也就这么回事。哪比的了京都的热闹繁华。”
“嘿嘿,兄弟,这你就不懂了吧。这里可是有玄机的。”
“哦,当真?”钟二恶少提高声音,好似唱戏的吊嗓子:“大哥真是英明神武,无所不知。”
“哪里哪里,”钟大恶少以更高的音调道:“我啊,是越来越佩服父亲当年说的话:你我二人不惧其它,嗯?”他掰着指头道:“富贵、荣辱、生死,那是不在话下。难就难在这个‘傲’字上,是需要谨记的。防渐……这个……杜微,咳咳……最是要警觉的,不要闹的世人皆知啊。”
“是是是,今日听兄长一言,真是胜……胜……好比多翻了好多书,哈哈。来,看茶。兄长,那……那这骑驴子下扬州究竟有什么玄机?”
这下连林芑云都忍不住尖起耳朵,想听听说得出“防渐杜微”这样名句的人究竟知道什么玄机。
钟大恶少环视四周,见满座的人都目瞪口呆地盯着自己,心中大是得意,端起茶杯,喝了半口,皱眉呸道:“咳,不是玉泉山的水,什么狗屁茶楼……我跟你说,这腰缠十万贯,骑驴下扬州,为什么呢?因为这些人就只有十万贯啊。要是腰间有个百把千万贯的,你看他下不下扬州来罢!嘿,自然是到京都、洛阳这样的地方去了。”
“啪!”钟二恶少一拍桌子:“高!实在是高!”
茶楼上霎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好久,林芑云再也忍耐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随即脸上飞红,忙道:“小二,小二!沏茶来!”企图掩饰过去。
钟大恶少见自己能博美人一笑,简直乐翻了天,双手乱摇,道:“只是天下又有几个能像咱们兄弟这般,随便缠个百把万的在身边游玩呢?所以,扬州毕竟还是扬州,虽比不了京都,逗些乡下人乐乐也是够的。”
周围的人觉得若跟这人争辩一句,以后也没脸见人了,是以无人开口,楞了片刻,又都恍若无事的继续干自己的去了。
钟二恶少见无人喝采,有些吃惊,钟大恶少将手一摆,道:“少见多怪!你没听说过曲高……嗯……那个便寡的吗?我们说的事,这些凡俗之辈怎能理解?别看了。你我这次能在一百多人的围攻下全身而退,也算不容易。那什么覆云楼,几个点子还真是厉害的紧。”他见林芑云除了一笑外,并未多加理睬,而是转到一边喝茶,当下一计未成再生二计,说起江湖仇杀来。
林芑云一听到覆云楼三字,顿时一凛,正坐起来,侧耳凝神去听。钟大恶少见美人侧头,那一缕秀发无限娇媚的垂在微微起伏的酥胸前,随波沉浮,顿时心中怦的一跳,想道:“死了,死了!若得如此佳人眷顾,什么百万千万贯,便统统给了她又何妨?”
钟二恶少只顾着吃东西,一面含糊地道:“是啊,就那么两三个人,就把我们血剑联盟挑了,哼——呸,霉花生!哥,霉花生啊。”
“别拿你的爪子乱晃!挡着我……”钟大恶少暴怒!
“可是,爹说吃了霉花生会死的。”钟二恶少拿茶漱了口,随地乱吐,旁人无不掩鼻而避,他却浑然不觉,继续道:“连沙老大都被打成重伤跑了。可我听泉哥说,江湖上从未有过什么覆云楼,不知道是哪里钻出来的。”
钟大恶少还未接口,只听一个柔美动听至极的声音道:“原来这位小哥也知道覆云楼。小女子才自北面而来,已听到不少关于此楼的传说,但都说的不甚详尽。还望这位小哥能指点一二。”正是林芑云。
钟二恶少刚道:“是!这个……”钟大恶少在旁一推,叫道:“坐在这里干嘛,还不快些叫菜去?”
钟二恶少道:“菜不是在这里点的吗?这位姑娘要问我话……”
钟大恶少怒道:“点菜点菜,这些乡下地方的伙计,你当是可以比的了京都的吗?只怕等上半日都不来,快下去点!”不由分说推他下楼,自己转过头,一脸严峻,拱手道:“姑娘所问,在下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咳咳……这个,话说……”
林芑云打断他道:“你知道这覆云楼的主人是谁吗?”
“啊?哦,这个……其实覆云楼的主人,如今江湖上还是个谜……”
“那就是不知道啰?”
“哎,姑娘在开玩笑。在下以这柄‘横断翠微骇浪惊涛’剑名扬江湖,少说也有十几年……”
“是他们来攻你们什么血剑联盟,还是你们刻意上门挑战?”
“这个……这个说来话就长了。记得那一日,在下得到我们盟主沙老大的口令,正在与兄弟们一道准备南下,去寻什么……”
“嗯,那就是他们找上门来了。一共几个人?”
“几个人?嘿嘿,姑娘这玩笑开大了。几个人就想挑我们血剑联盟?我跟你说啊……”
“你兄弟说两三个人就挑了血剑联盟。或许他比你知道的清楚些……”
“三个!”钟大恶少使劲比着三根指头:“他哪有我看得清楚?当时这三人分别从三处杀来,那真是刀光剑……”
“你们盟主沙老大我也有些印象……他与三人相斗受伤,还是只与一人斗受的伤?”
“跟……一个老头。我跟你说啊,他只在这老头手下过了十几招就受了重伤。想当时这老头杀进来,我还跟他拼了两三招,全身而退!嘿!记得那一招是……”
“对方有没有说原因呢?不会只为了好玩才杀进来的吧?”
“原因?嘿,亏这些人说得出来,竟是要我们帮主去给某个什么人道歉认罪!也不打听打听我们‘血剑联盟’在江湖上的名头!我们帮主是什么人,哪有去给人道歉的理?想当年……”
“沙老大现在人呢,是逃了还是被抓去了?”
“抓去?嘿嘿,你真当我们血剑联盟是这般好欺负的吗?当时的情况真是千钧一发,眼见得那人横枪杀到,沙老大一个地滚启动机关,逃进暗道。那暗道道路多的像迷宫,任他千人万人杀来,一样的有进无回!那老头自愧不如,大笑三声,说道……”
“他们三人分三处杀进来,应是为行成合围之势,显然颇有准备,”林芑云端着茶杯出神,一面自言自语:“一个人十数招内就了解沙老大,却连这样的混混也能逃命,表示并不滥杀,目的应该就只是沙老大一人。血剑联盟就算再差,要这样几个人就杀进核心去,这份胆识与智慧,也非寻常人所及……怎么就会一夜之间崛起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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