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还是得逃,一群人直奔另一个侧门,眼前地面上一片平坦,看来是什么陷阱也没有,正自欣喜,忽然间,冲在最前面的三四个人绊到了什么,两旁的大树随之一晃,上面掉下了一罐罐滚油,顿时一片鬼哭狼嚎之声,那听起来却比林平之昨夜在客店之中听到的更为凄惨
林平之看在眼里,越看越是心中惊惧,这么多厉害玩具,这些足够用来谋害一支军队了,竟然都是为了我一个人准备的,真的是太奢侈了这时,大群的人直奔最后的逃路,另一侧的门,这边却是真的什么也没有,其实已经发挥过效力的机关也不再有用了,周围基本上都安全了,可是在已经死了那么多人的心理打击下,个个都吓怕了
林平之淡淡的一声呼喊:“我看谁敢走”,声音不大,但以他的修行内功,说话自然远比常人传的远,听的清,这时剩下的人,尚有近半数,可是一听这话,所有人再不敢跑,个个俯伏于地,哭泣求饶
这时若要杀死他们,当真比杀猪还容易的多,猪还会嚎叫着逃跑呢,现在这些人,你就是把他们杀掉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是只会傻傻的在那儿求饶,既不会逃,也不会动一根手指来反击,等全杀光了的时候,当然就不会有人逃,有人反击了
但这时的林平之,还怎能下的了手,他的天性,总是很难对完全不反抗的人下手,虽然明知道这些是什么样的人,虽然明知道今天放过他们,日后他们未必不会再害人,但至少这些人还是陌生人,本来没有任何宿怨的陌生人
从那满地死人的客栈大门出门时,他是满腔愤懑,只想着要对的起在那客栈冤死的所有人,但这时,忽然间,便看到了那么多鲜血淋淋的尸体,有些还没死透的人尚在呻吟,数量之大,远远超过他来时的想像,这叫他不禁又起了同情心,虽然自幼上学时就学过《农夫和蛇的故事》,但至少这些蛇还没能力伤害了自己
“昨夜我在那客栈中住的时候,你们中间那些最强浆功夫最好,也是最凶残的人,他们都作过些什么,我可是看着的,你们呢”林平之淡淡的问道
“我们和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些专作坏事的强人,我们不是,我们都是好男人,好儿子,好丈夫,好父亲,我们都是老实本份的人,我们从不害人的!我们不一样啊”一个人叫道,众人纷纷附和,人到死处,谁肯认死,当然要分辩了
“你们从不害人,那今天的事怎么说?”
“那只是村长这老剥皮一时财迷心窍,见公子身边多金,所以才见财起意,我们都是被胁迫的,求公子大侠明查啊”
“你们每个人,每家每户都有兵器,这么多害人的陷阱那么快就能布置的起来,难道不是平日里作惯了的吗?”林平之又问道,众人却解释道京师近边陲,盗匪又多,所有这些准备,只是准备必要时自卫一阵嚷嚷之后,众人所说的,大体上都这一类意思,就是除了今天想要谋财害命之外,不承认自己曾经作过任何坏事
其实林平之知道,所有这些,全都不过是假话,凭他们在京城里可以随时盯上有钱的受害者,凭着一个人随口吩咐,全村男人都能一齐出手,凭着害人的手法如此娴熟,所有这一切都说明,他们的全体,都是杀人越货的强盗
但问题是,他知道的再怎么清楚,这也只是个人的推测,没有任何直接的证据,能证明这些推测当然了,倘是按照武侠世界中大侠们所谓“快意恩仇”的作法,我个人已经明确了的事,就是事实了,我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去作,那没什么要紧
可是我是这样的人吗?在一个受过二十一世纪教育的人的概念中,仅凭自己的想法去杀死和处置他人,那是施暴者的行为慕,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武侠世界中的任何真正最高尚的“大侠”,在他心目中,都只不过是暴徒罢了,事实上,在这样的一个世界中,确实每一个人都易被冤枉,武侠中的主角,就经常会被人冤枉的,不是吗
可我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了,为什么不顺着这世界的一切呢?一瞬间,林平之有了这个念头,是的,我已经是林平之了,为何还要紧守着林天雨二十一世纪那一套呢?可犹豫了几秒后,终于还是决断,我就是我,守的住自己的底线,“我”这个词汇才有意义无论如何,我是一个人,一个人类,我不可以堕落成一个暴徒,我不可以堕落成一个大侠
“好吧,要我放过你们,你们得回答我两个问题,如果你们回答的好,放了你们也行”林平之随口道,其实他这么说的时候,就是已经作了决定了,无论这些人回答什么,也不会再动手杀人了本以为他们不会说出什么来,就像在客栈里那个家伙一样,就什么都不知道,一万个和一个也不会有区别的可是这却想错了,他们竟真知道些事,一件至关重要的事,而且不仅仅是知道
“听说江南一个叫什么横山的地方,一个叫刘正疯的家伙,有个什么洗手宴,我们村长这儿还有份请柬呢”
这话一说,却让林平之心中一凛,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大会?可是就凭这伙人,也有资格,配的上刘正风发个柬子给他们?不错,刘正风想来是没有多少门户之见,可是这种连武林门派都算不上的一大群农人,一大群下三滥的盗贼,也能拿的到刘正风的请柬?
正疑惑间,便有人跟他解释道:“我们这小地方本来是连听都没听过这个事,可听说那个疯了的家伙,发了成千上万的请柬,多数柬子根本没具名,他的门人弟子出去,只要见到个像是武林人物的人,就发一张,我们村这个,还是山东一个大盗顺手塞给我们的”
“那请柬还在吗?赶快给我”林平之赶紧要求道,立时便有人拿来一套一册大红的请柬,上面写着些言语,就是什么衡山刘正风金盆洗手,从此退出江湖,恭请武林中各路英雄人物,豪杰侠士等来此见证云云
这就是刘正风发的,否则凭这些农夫,绝计伪造不出来,也没有理由想起来要伪造,赶紧看上面的日期,还好,三月十四,今天是三月九日,还有整整五日,虽然小雪龙病尚未好,但那只是一时累的,并无大碍,想来一二日间便能痊愈,时间尚宽余,没什么可的虽然心中微觉这日子有点不对,但也没多想
对了,见到武林人物就发,柬子上不具名?这也就意味着,任何陌生的武林中人,只要到时将请柬一出示,就都是客人,那就是自己能够以林天雨这个身份名正言顺的参加了不错,真的很不错,今次来此,本来只是激怒之下前来杀人的,却不曾想还真捞到有用的东西了
再不多说,便纵马离开这个强盗村看着林平之一人一马的背影远远的消失,众农夫们才终于松了口气,而且对这个杀了他们那么多人的敌人连恨意都产生不了,也许他们只会恨那些和他们在一个水平线上的人,真正强者,在他们心中,都潜意识的不敢仇恨,还会潜意识的想要屈服跟从呢
远远的天空中,一个真正的神,正在瞅着林平之,他却是在林平之面前自称上帝,而林平之心目中称他为武侠上帝的那个人,或者说电脑,他像是在对着林平之,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道:“其实你已经迟到了,宝贝儿,可我真的想看看,你在那儿,会玩些什么”
将林平之扔到遥远的冰原上,其实只是小顽童式的恶作剧,并不像林平之自己想的那样,还有什么特别目的但之后他却发现,林平之似乎极为热衷于衡山那场盛会却原来,仅仅是为了想看看自己的试验品会作些什么,他已将某些事件的时间,往后推了一些,以使林平之能赶的上,不会迟到
七十五章以死相胁会有用吗?
“你活着回来了,很好,太好了”马远行一见到他就大笑道,他的表情是友好,说的话也像是关心,就是用的词听起来怎么有点不对味
“怎么?你预计我会死在那儿的吗?”林平之也笑道
“那倒不是,古语所谓有勇无谋,一勇之夫什么的,像这两个词这一类的都是贬词,可这些词所形容的人们,至少还有个勇字,而你今天对付的这些家伙,也就是比有勇无谋之辈少了个勇而已,这种人多半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的”
“可你还是的我会被他们杀了?”
“哈哈哈,刚才那两个词,形容你正合适”马远行道,林平之听到后一怔,但想了想又觉得确实不错,如果不是自己听力惊人,出人意料的听到了对方的布置,事情会怎么样还真不好说,别人话中虽略有点嘲虐之意,但终究还是好心,所以他只是很认真的回答道:“说的甚是,我是冲动了些,日后绝不可如此了”
“其实你早上出去的时候,本来想劝劝你,但你那时虽然看着很冷静,可是我知道你其实很冲动,而且我和你好像也还算不得熟人了”
是了,好像他是想过别的言词劝过自己,但是当时自己并没有听他的对了,自己和这个人只是萍水相逢,到现在似乎除了给人家找麻烦之外,并没别的,不知不觉间,却似乎有了交情一般想到这儿,不由的脱口而出:“我有什么好处,你会这样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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