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当真如此,在少林这种群僧互相倾轧的所在,只怕他也休想继续再当方丈了,大惊骇异之下,竟慌的(双,腿)发软,不禁一跤栽倒,倒坐于地,人砸在大雄宝殿的地板之上,虽是(双,臀)着地,却如大锤敲击一般,发出铛的一声巨响。
随之他却轻轻跃起,却觉身心已无异常,一喜之下,随即明白,林平之是手下留情,不想伤他罢了,不自禁的想要说声感谢之词,当此场合,却怎好开口。
可是这时林平之已经笑道:“方丈大师果然功力高深,在下不是对手,大师却要故作此状,给我留了个情面,在下深感大德。”
林平之这么一说,大半没脑子的和尚,便想当然的只当他们的方丈果然是在给这个年青人,或者说是给嵩山派留情面,可武功较高之人却都看出事情有点不对劲,虽然谁也没法看出其中的武学原理。而稍为精明一点的人,不需从武学上考虑,也都想的到,留情面,是这种留法的吗?
但就算想到了,当然谁也不会开口,大家嘻嘻哈哈一笑,事情表面上便过去了,只是合寺高手,心里已有印象,怪道此人能大闹少室山,果然名不虚传。
从林平之的角度上来说,对方虽然未必是好人,可是与他并无仇隙不说,他此行的目的,还是来作贼偷人东西,并不在理,何况刚才天镜动手之时,力道之间是有虚实的掌握,出手也是有分寸的,这分明是准备自己抵敌不过,他便适当收力,也是留了余地,不打算伤到自己的。
他是给自己个人留余地也好,是看在嵩山派的面子也好,总是没有多大恶意,像这样林平之又怎能不手下留情,再给对方留下面子。
天镜的眼神中已开始有了三分感激之意,可是再怎么说,有些事是原则上的,并不能因对方一时的容让而退步,何况现在群僧毕至,他要怎么样,原先也是有打算的,该说明的事,还是得照原计划说。
“久闻近年来嵩山派人才侪侪,高手辈出,虽然本寺僻处江南,与嵩山诸高手少有来往,但今天一见林副掌门,也能想像的到左盟主的神功,不过本寺虽然势微力弱,却不是区区衡山派可比,若是左盟主存了吞并之心,敝寺上下,必当拼死力相抗,还个还望林副掌门三思,也请左盟主三思。”
啊?这话一说,林平之却有些诧异,一时间有些脑子不够用,却理解不了,嵩山派?吞并?这都什么意思啊?而且最后那句说的,就好像左冷禅本人现在就在这儿似的。
看林平之的神色,老和尚却当他是不是正在考虑自己的提议,便又说道:“不知为何,左盟主竟然打起了本寺的主意,可是本寺也是根基深厚的古寺,左盟主五岳剑派尚未平定,似乎不宜再作此打算的好。”
好吧,事情也是稀里糊涂,不明所以,但林平之却实在是不能不说点什么了,否则竖在那儿,便如(傻,瓜)相似,只是脑子实在是一片空白,只好似背书似的说道:“不知方丈大师何出此言?在下此来,只是......”
只是作什么的?来这儿偷人武功秘藉来的?但这话自也是不能说的,便改口道:“虽然也有些事情,可却并非是为了什么吞并之事,那怎么可能,方丈说的这些事,在下以前根本连听也没听过啊。”
可是我为了什么事?原本想要编的乌七八糟的理由,现在看来却都觉十分可笑,南少林群僧互相瞅了瞅,却觉林平之的样子高深莫测,不明所以,天镜便试探着问道:“不久前左盟主行书本寺,说是魔教中人在江南有甚图谋,而嵩山派的林副掌门将处理此事,却不定期可能来此,要本寺预作打算。”
旁边一人随即便道:“这话纯粹是无稽之谈,他所谓魔教将要如何之类的,全都不过是捕风捉影罢了,这手法倒是似左盟(主,谋)划并吞五岳剑派之时所用,如今林副掌门至此,莫不是为其前驱?左盟主本人,是不是就在左近?只是昔日在衡阳,以刘正风结交魔教为借口,今却不知要使出什么样的借口来对付本寺?”
忽然间明白了,左冷禅在与自己分手之时,便知自己早晚要来南少林寻找葵花宝典,是以传书此处,以作预备,岂料和尚们敏感的过了头,竟然想到了吞并之类事上面,可是这却怪不得左冷禅,就是现在林平之人即在此,都难以想像,这些和尚们哪里来的这般想象力,随随便便就要吞并不相干的门派吗?若有这么容易,前世也不至合并五岳都费尽周折还不得成功了。
但看周围众人的气色,却似已把这荒谬之事当成千真万确了一般,真不明白是怎么想的,林平之一时间竟不知如何辩驳,事情摆到眼前,如果坚决不承,对方已执迷一念,却不会相信,只会以为你害怕畏缩了。
可是若承认我就是为这种事来的,那便更荒唐,承认了就等于给哥哥找麻烦啊,而且是极大的麻烦。
忽然间东方不败笑道:“不论左盟主有何想法,我夫君和他也并不一致,各位大师纵然不太理会红尘俗事,可想来也听说过,夫君和他原还是敌对,现在加入嵩山派,也不过一时权宜之计罢了。”
林平之听后一怔,可是立时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看出自己的为难之处了,现在这么说,却是一种模棱两可,含混不清的回答,既留有余地,显示出一切好商量,同时若日后事情有任何变化,我反正又没肯定回答左冷禅就是有这种意思的。
这么说虽然也不见得很妥当,却是临时所能想到的最理想的回答了,就是实在没想到,东方不败竟当众自认是他的妻子,和尚们倒没觉得什么,两人一男一女并骑而来,这也很自然,但林平之却着实尴尬的很,可又不能说破,这当口岂能节外生枝。
天镜,天虹等人互相瞅了瞅,交换了个眼神,便挥去众僧,请二人秘谈,这时已没有那么多敌意了,但林平之看这架势,却立时知道,不管是因为什么,现在这个南少林必然是有什么极大的问题,否则也不至于仅仅看到嵩山派副掌门,便生出那么大误会。(未完待续)
二三六章南少林(九)
“请问林......林副盟主,你当真会抗拒左盟主之命,不去相助他征服天下。”天镜问道,这一问,林平之倒还没答,反倒有别人插话了。
“那又有什么好疑问的?左冷禅,林天雨,这两个家伙本来也不过狼狈为奸,他俩在衡阳时不还是敌人吗?”一个身材雄壮,满脸大胡子的老和尚叫道,林平之就在他面前,竟也毫无避忌:“林天雨本来也不过利用左冷禅罢了,有机会他自己说不定还想夺五岳盟主之位呢,说不定他也想当皇帝的,又怎能老老实实给左冷禅干事?不过他们之间再怎么样,难不成还会为咱们着想,要知咱们昨天还不认识他呢。”
这和尚说话粗声大气,说话时另几位对他连打眼色,掐肉的掐肉,踩脚的踩脚,可却没阻止了他把话说完。
林平之有些饶有兴致的瞅着他笑道:“请问大师尊姓大名?”
“老和尚法号天虚,空虚的虚。”那雄壮的老僧立时答道,这个虚字,也是虚无,虚心,和谦虚的虚,可是这和尚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虚”,他厚实的便有如一块铁板。
“你知道我是谁吗?”林平之又问道。
“那怎能不知,你不就是那个最近才冒出来的,传说中剑法如神,野心也极大,又两面三刀,左右摇摆的什么林副盟主林天雨了。”
“哇,原来你知道我就在你面前啊?听你刚才说话,我还当你不知道呢。”林平之笑道,穿越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直接的人,这样的人,无论在哪个世界也难找。
“那又怎样,就算到了你们那嵩山,我该怎么说,还是一样要说。”天虚立时答道。
“好吧,我们原是陌生人。虚兄更是刚刚才见到,可既是陌生人,却为何一定要把我往坏处想呢?佛祖是不是叫你见到每一个人,都先把对方当成恶人的?”
这话一说。天虚却脸色微变。这种人若是受了(逼,迫),那是宁折不弯,但却最易被人以道理折服,只要你说的话有理,他却是讲理的人。
他再怎么样的呼头性子,终究也是和尚。而且这种和尚,若比较而言,他佛法学的,可比那些阴险毒辣的政客型大和尚高明的多,而且也与专门研究佛法的法学僧也不同。他学了什么是真信的,而林平之简单的一句话。却不正合佛家经文。
“啊,这,这话说的倒也有理。可是,可是你不是在衡阳与左盟主为敌,之后却反加入嵩山派了吗?”天虚挠了挠头,他说话的音量气势已立时小了许多。
“佛经所云,佛祖护法诸天,其中既有吃下无数小儿的鬼母,也有诛戮世人的罗刹,佛祖岂不一样与此等辈亲密交往吗?”林平之答道,可他哪里看过半点佛经,不过是当年的林天雨玩电脑游戏的时候,顺带知道了一点罢了。
“佛祖那是在渡化他们......”天虚答道,可是林平之立时打断他:“既然这么说,佛祖可以与恶人亲如一家,你又怎知我和左冷禅在一起是为了什么?莫非只是佛祖才有此(特,权)吗?佛经是这么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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