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府也没有亲自来询问,托静海县中的眼线去了趟章府,将消息凿实了。
几天后,白府的一封书信来到了章员外家,用词很委婉,大意是经过高人占看,自家二公子和章小姐的八字不合,如果成亲恐怕会有所妨碍,所以亲事只得作罢,不胜惋惜,希望章小姐另结良缘等等。
章员外郁闷之余,也知道这种情况是无法和白府结亲的。不要说白府,现在连静海县中恐怕也找不到一个肯娶章小姐的人。
这些天章小姐的情况虽然没有加重,但也没什么转好的趋势,孟荷被感染之后,倒还尽心地服shì小姐,其他仆人则都敬而远之。又请了几个大夫,不是托词不来,就是隔得远远的看上几眼,然后开几服没什么作用的汤药。
章员外愁得头发都白了几根。
这时管家又来禀告,孟荷的兄长孟超前来拜访。
“一个穷酸秀才我见来干什么?给我打发回去就是了。”章员外不耐烦地说道。
“老爷,这个孟秀才说是要来赎回他妹妹的身契,老奴不敢作主,这才禀告老爷。”
“内宅丫鬟的事情,怎么不找三夫人?”
章员外的正室,也是章小姐的生母在她十二岁的时候离世了,章员外美妾一堆,当时许诺说谁能给他生下儿子就扶正,结果一直到了现在正室依然虚悬,不要说儿子,连女儿也只得章小姐这一个。
内宅没有女主人,平常一些事务由精明些的三夫人打理。
“这——问过三夫人,说让老爷拿个主意。”
章员外心中甚烦,生气道:“赎什么赎!告诉那个穷酸,他要能掏出二百两银子,就把她妹妹领回去。”
孟荷卖进章府抵债时,只算了三十两银子,现在章员外要二百,完全是狮子大开口。
“那个孟超是个秀才,拿着律法说事儿,他说孟荷在我们府上染了病,按照律法如果我们不能给治好,他就能用原价把人赎回去。”管家说道。
章员外这才想起孟荷被自家女儿染了麻风的事情,心中不由一动,这要让人留在家里,还得请医吃药,还有传染的危险,三十两银子让孟超把人领回去也不错。
管家看着章员外的神sè,知道他没有想到关键处,急忙出声点醒。
“三夫人说,把人放出去倒没什么,只是小姐那里就没人服shì了,因此有些碍难。”
章员外一拍脑袋,真是急糊涂把这一桩事情忘了。现在整个家中都视后院的绣楼为畏途,只有孟荷和章小姐情分既深,又同样染了病,所以整天衣不解带的服shì,她要一走真找不到人照顾女儿。
章员外想了一会儿,也只能先见见孟超再说。
刚一见面,孟超魁梧的身材先让章员外吃了一惊,真想不到孟荷有这么样一个哥哥。
仔细一想孟家原来是开镖局的,这才恍然。
“章员外,”孟超拱手作礼,“在下听说小妹在府上病了,特意前来探望一下,另外希望能赎回小妹的身契,好带回家去休养。”
“不瞒孟秀才,小荷得的这个病和我女儿一样,何不就留在我府上请医延药,而且两个人相互也有所照应?孟秀才家中一无经过事的长辈,二又没有奴仆厮役,怎么能照顾好病人呢?”
孟超似乎有所意动,但还是提出要先见妹妹一面。
章员外无法阻拦,只得让管家安排去了。
孟荷见了哥哥,却没有扑上来,反而身子向后退了几步。
“哥哥,你不要过来,小心你再过了病。”
孟超双眼垂下泪水,“小荷,我是来接你回家的。父亲临终的时候嘱咐我要好好照顾你,现在我终于有钱赎回你的身契,不管你病成什么样,我一定要把你接回去好好照料,相信这也是去世的二老的心愿。”
“不行啊,章小姐也病着,我要走了没有人照顾她,我舍不得走。”孟荷也哭道。
两个人隔着十几步,在那里一边说一边哭,孟超坚持要把妹妹带回家,小荷只是不走。
过了许久,孟超转身找到章员外。
“章员外,我妹妹和贵小姐情深,不肯单独和我回家,但是我妹妹的身契是一定要赎回的。不如这样,我赎回小荷的身契,然后再让她和贵府签一个帮工的契约,继续留在府上服shì小姐可好?”
帮工的契约和卖身契有很大不同,这样做小荷就脱离了章府家奴的身份,章府再也无法惩罚或者转卖她,孟荷也随时可以辞工不干。
章员外看他们两个哭哭唧唧半天,早就不耐烦了,一心只想早点摆平这件事情回去休息。
心想孟超铁了心要赎回妹妹,按律法除非他能治好孟荷的麻风,否则是无法阻拦的,反正人还留在府里服shì女儿,索性就这样吧。
于是说道:“行,你自去找管家办这个事儿吧。”
听到此语,孟超孟荷兄妹二人都lù出抑制不住的喜sè。大有深意地相互看了一眼之后,孟荷去找章小姐倾诉这个喜讯,孟超则打铁趁热,拉着管家寻找当初的卖身契去了。
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章府的一个角门打开,孟超从里面大步走了出来。
吱的一声,身后的门关上了。
孟超转身,凝望着章府的院墙。
以往多少次在这高高的院墙外边徘徊,思念亲人,担心里面的妹妹过得好不好,受没受人欺负,一道墙将至亲血ròu硬生生地分成两片。
男儿有泪不轻弹,为了妹妹的事情孟超心底不知流淌过多少热泪。
想不到这次轻轻松松就将这个心头的大疙瘩解开了。
妹妹虽然还在这墙里,但是已经不是家仆的身份,可以随时想走就走,完全恢复了自由。
心境一换,以往觉得yīn沉高惨的院墙,顿时变得红墙碧瓦,一片生动起来。
此时孟超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找到杨云一起痛饮一场。
说起来这次多亏了杨云的主意,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药,往皮肤上一抹竟然像染了麻风一样,连好几名大夫都看不出来。
不但章小姐和白麻子的亲事被搅黄了,顺带还赎回了小荷的身契,孟超紧紧攥着那薄薄的一张纸,担心等会和杨云喝酒的时候会一不小心失态地哭出来。
第49章杜龙飞的变化
杨云、杨岳和陈虎都借宿在范骏家中,孟超回来,一看脸sè几人就知道事情成了,都lù出了高兴的神sè。
只是陈虎有点失望,其实这次本来没有他什么事情,不过是在小月村待腻了,撺掇着杨岳一起来,说是帮忙,其实心底里打着一旦有变,几个人再充一把北梁好汉把章小姐劫走的念头。
想不到事情这么顺利,北梁好汉一时没有机会当了。想起上次几个人当街痛扁那几个huāhuā公子的情景,陈虎心想什么时候再这么过把瘾就好了。
“老孟,如此喜事不可不庆祝,今天就要你做东啦。”杨云笑着说。
“应当的——走,曲水街客不归!”孟超应道。
杨云先去和范骏说了一声,四个人出门来,无巧不巧正遇到连平源。
“连兄弟,你回静海啦?”杨云眼尖,第一个看到。
“刚刚到,在码头看到你留的信,还不赶紧过来看看几位兄弟?”连平源笑道。
“怎么样,这次清泉之行可有收获?”
“一言难尽,不如先去吃饭如何?”连平源说道。
“好啊,一起走,上客不归。”
曲水街客不归酒楼,门口迎客的小二隔着老远看见杨云,一溜小跑地过来。
“杨公子您来啦,还是二楼雅间?”
杨云点点头,小二殷勤地把五个人引上楼。
杨云虽然来的次数不多,可每次吃掉的菜量让小二记忆深刻,他这一个人饭量至少能顶三个大肚客。
几个人落座,小二奉上干净的máo巾、小吃、香茶,杨云虽然只来过几次,但是几乎这里所有的菜式都吃过,当仁不让地开始点菜。
记满了两张单子的小二幸福地下楼,憧憬着这顿饭后的打赏。
不等连平源问起,陈虎已经竹筒倒豆子般把孟超的事情说了一遍。
连平源听得连连称奇,趁着酒菜已经开始摆上桌,连忙敬了孟超一杯。
众人纷纷敬酒,孟超酒到杯干,豪爽万分。看这个架势今天他是真的不想回去了,倒应了这酒楼的名字。
正在热闹的时候,酒楼小二上了一盘虾,对众人笑道:“几位客官尝尝,这是本店奉送的银壳虾,刚开始发卖这道菜,水牌上还没来得及写上。”
众人面面相觑之余,一起笑了起来,倒是让小二莫名其妙。
杨云眼睛一亮,伸筷子过去,夹起一个虾子扔进嘴里,细细咀嚼起来。
片刻之后,杨云摇摇头叹道:“唉——沾了烟火气,不如趁新鲜活吃的好。”
陈虎也夹了一口进去,“我觉得味道不错啊。”连夹了好几筷子。
杨岳也尝了一口,“是不错,估计我们是常年在海上跑,老吃这活鱼活虾,倒觉不出好来了。”
杨云也没有解释,他吃的是其实是虾中的灵气,微笑着问连平源:“这一个月你不是去清泉了吗,怎么这里还能吃到银壳虾?”
“银壳虾卖的不错,不过毕竟量有限,用长福号这种大船làng费了,我临走前,岛子上又凑钱买了条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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