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小菜,但分量给的十足,像什么卤鹅头、鸭掌、茴香豆之类,杨云尝了几口,居然颇有滋味。
座位临窗,窗外居然正对着一片稀疏的竹林,清风徐来,再喝上一口温过的黄酒,杨云乐道:“老孟,这个地方不错,你常来吧。”
孟超却摇摇头,“你也知道我没什么钱,我在这里当过半年的伙计,为了准备今年的秋考,年前刚辞了工。”
“原来如此,啥都不说了,希望秋考你我二人都能榜上有名,来,喝酒——”
“好,借杨贤弟吉言了。”
两人举杯,相对一笑,一饮而尽。
酒入喉中,泛起了一股隐隐的酸苦。
今年的秋考,如果一切还循着原来的轨迹的话,杨云会是名落孙山。看完榜,失魂落魄地游dàng了半天之后,遇见了同样落榜的孟超,两人就像今天这样一起去喝酒。
杨云记不清府城那个酒馆的位置和名字了,印象中只有油腻的桌椅,和一盏昏黄的油灯。两个人喝得酩酊大醉,最后不知被谁抬出了酒馆,两个人在路边的沟渠边昏醉了一夜。
第二天两人醒过来分手后,杨云偶遇仙缘,踏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孟超。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很快有了几分酒意。
“老孟,你对今天那位章小姐是不是有意啊?”杨云借着酒劲问道。
孟超拿杯子的手顿了一下,“不要luàn说,章小姐是天仙化人,不是我这样的凡夫俗子能配的上的。”
“那有什么配不上的,那个章小姐是什么来历,难不成是王公贵胄不成?”
“那倒不至于,可也不是普通人家,她家是本县的世家,历代书香,出过好几个举人。她的父亲不是长子,打理着家族的生意,没想到颇有些经商的才能,这些年生意作地风生水起,据说今年很可能成为县里的首户。”
听孟超这么一说,杨云终于有了印象,叫了起来:“原来是章八爪家呀!”
“你也知道她父亲?”
“知道得不很清楚,不过每天都能听见有人在街上骂这个名字。”
孟超苦笑,这个章老爷确实声名狼藉,没想到连杨云这个新来县城的也听说过。
章老爷之所以被静海县人称为“章八爪”,是因为他做生意不择手段,对付对手就像一条大章鱼般,用触手把人缠地倾家dàng产才肯罢休。
“小荷为什么去当丫鬟?”杨云又问道。
“抵债。”孟超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抵债?”杨云联想到章八爪的外号,心里明白了几分。
孟超有了七八分酒意,加上和杨云很投缘,于是主动开始述说起来。
“我父亲原来是开镖局的,生我妹妹时母亲过世了,临终前父亲答应她歇了镖局。母亲是怕自己去了,父亲再走镖遇到意外,丢下我和妹妹没人照顾。我父亲拼命半辈子攒下一点钱,歇了镖局后就和人合伙做生意,开始的一些年还tǐng顺利的,家里有仆fù照顾妹妹,又送我上了sī塾。”
孟超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后面的事情杨云猜也猜出来了。
孟荷在当着丫鬟,孟老爷子也过世几年了,这些肯定和章八爪脱不了关系。
“章小姐是个好人,和她父亲完全不同。小荷刚进章府的时候,被人欺负,是章小姐把她调到身边。”孟超唏嘘着说,“那时我和小荷因为她父亲的关系很讨厌她,可是她对小荷真的很好,sī下里为了她父亲道了无数回歉,她知道小荷想家,就经常找借口出来,这样小荷就能和我见一面,说上一会儿话。她自己其实很讨厌逛街,宁可待在家里看几本书——这些是小荷说的。”
“杨贤弟,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对别人说了,传出去没的影响了章小姐的名誉,其实我和她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孟超叮嘱道。
“放心吧,我不会luàn说的。不过老孟,你也要抓住机会呀,章小姐才貌双全,你可别说你不动心,否则我可去追了。”杨云开玩笑地说道。
不料孟超竟然认真起来,居然要和杨云来个约法三章,谁秋考中了就去章小姐家提亲——两个人都中的话,那杨云就靠边站。
杨云大为头痛,这次秋考自己是势在必得的,不过孟超中的可能性不高——他上一世就是落榜的嘛,除非他也和自己一样另有奇遇。虽然章小姐很不错,可是杨云还没打算往家里领一个妻子。
想想按照目前的轨迹发展,秋考放榜之后孟超没准真能来bī自己去提亲。
孟超不是圣人,但他的顾虑很实在,而且是真心为了章小姐好,不中举人就没资格去求亲,一次不中,章小姐也不可能再等上三年让他再考一次。
考虑到章老爷的名声,万一他为了名利将章小姐许配给不合适的人,与其那样,孟超宁愿是自己的兄弟娶了章小姐。
杨云推脱了一会儿,可是孟超有点酒意上头,不依不饶起来。说杨云要是不答应,就是反复的小人,要和他割袍绝交。
杨云只好先含糊着应了,心里盘算着要让孟超也能中举,这样到时候就能摆脱这个麻烦了。
一顿酒直喝到日幕西斜,两个人才摇摇晃晃地道别。
第17章意外
和孟超分手后走在街上,凉风吹拂了一番,杨云头脑逐渐清醒起来。这回的酒真的喝得有点多,貌似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啊。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想这么多干嘛。
回到范家,先去致了歉,说声和学友一起用过饭了。
范骏见他有四五分酒意,就没有留杨云一起聊天。
回到房中,清凉的月光已经从窗格中洒下来,杨云顿感酒意又去了一分。
盘膝在chuáng上坐下,月华真气已经熟练地运行起来。
修行是水磨石穿的功夫,即使杨云算是两世为人,经验丰富,但依然容不得半点懈怠。这凝气炼窍的功夫,杨云自从梦醒之后,一日不曾拉下过。
月华真气在已经凝练成功的窍xùe中走了一圈,隐隐有些细微的银sè光点没入这些窍xùe,月华真气逐渐增厚。
可惜当月华真气运行回到眉心的时候,刚刚增加的部分立刻消失掉了,让感觉到的杨云心痛不已。
杨云看月华真气的运转已经稳下来了,索性把心神沉入识海,想第一时间看看耗费了自己如此多真气的功法推演进展如何。
“咦?怎会这样?”如果不是在识海中,杨云肯定已经惊叫出来。
还真殿中正在推演功法的金sè身影上,原本已经有固定趋势的银sè细线,现在已经luàn成了一团。
无数银sè线头断了又连,连了又断,好像一窝找不到回家路的蚂蚁,在四处luàn窜。不时有新的线条凝聚出来,可往往维持不了多久,扭动几下后就啪的一声断裂开。
杨云心痛万分,每根银线的断裂,都好像在他心口抽了一鞭——这些都是要耗费真气的啊,上次功法推演失败,回退到第三层已经让他白费好几天功夫了,好不容易今天早上刚刚回到第四层,可是现在居然又回退了,而且看样子连第三层都没有保住。
很快杨云找到了罪魁祸首——在金sè身影中有一些淡淡的红雾,主要集中在脑部和心肺、脾肾等重要器官上。银线断裂最厉害的正是这些地方。
杨云狠狠地一拍脑袋,可惜他在识海中的身形,是意识幻化出来的,因此一点疼痛都没有。
“我居然忘了清除酒意,就开始推演功法,真是喝酒误事啊!”
识海推演功法,是以杨云自己身体为基本的,目的是推演出最适合身体情况、最优化的功法。
“提前拥有识海也有不足啊,缺少灵性,整天只知道算算算,连我喝了酒都不知道,还自动纳入推演,这下原来的推演都废了。”杨云懊恼地想到。
事已至此,懊恼也无济于事。
杨云倒也没有阻止识海的推演,反正前面的推演基本都废了,索性继续下去看能有什么结果。
“也许能推演出一套醉仙诀来,现在我吃饭就是修炼,要是连喝酒也可以修炼那就强了,嘿嘿。”
貌似是受到了杨云的鼓励,还真殿中凭空出现一根银sè虚线,牵引着书架上一本法诀飞了出来。
杨云一瞥间看见,封面上是“醉生梦死”四个大字。
哗哗哗地,法诀开始翻动,还真殿中的银sè月光顿时又黯淡了三分。
“不会吧——真给我推演喝酒修炼的功法啊。”杨云yù哭无泪,这回可是骑虎难下了,本来没有停止推演,就有点破罐破摔的味道,真气再这么huā费下去,可怎么受得了哇。
就在杨云的纠结当中,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从醉生梦死诀中飞出了几个闪烁五彩光芒的字符,像蝴蝶似的飞舞到金sè身影中。
在接触身体的瞬间,五彩字符怦然碎开,化成一蓬五颜六sè的光雨,化入不断扭动的银sè细线之中。
好像chūn苗逢雨般,银sè线条疯狂地生长,一个个线头连接起来,构成绵延不绝的线路。
与此同时,杨云感觉自身存储的真气像雪崩一样狂泻而去。
就在杨云担心自己的真气不足以支撑时,整个推演以让人目瞪口呆的速度完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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