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圣 (蒙白)

“我说你脑子里面到底都在想些什么……”

太子无奈摊手。

“你这小子明明是坚韧不拔，苦心孤诣之人，为什么给人的感觉，总是想要投机取巧呢？”

如果有简单的办法。李淳一定会选简单的办法，而不是去靠实力获胜。

“这个问题，我已经跟一个人解释过了。”

李淳想起皇家档案馆那位白发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太子提及，“很简单的原因啊。因为我很急，真的非常急，虽然我有实力，但是我还是想节省时间。”

“能省下一秒钟，我就能多一秒钟提升自己。对于我的目标而言，现在的荣辱和胜负。根本不算什么，我只希望能够更快而已。”

他的言语，非常诚恳。

太子呆了一呆，竟是想不出有什么话能反驳他。

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虽然这样，但你那个法子还是行不通的，就算是我们这些人提议，至少也得是八强四强中人挑出来跟状元挑战吧？要是差得太远，肯定会有人不满……”

“真是表面文章啊……”

李淳叹了口气，微微摇头。

“行吧，那我就尽力而为，能直接打赢决赛就打赢决赛，也省得麻烦了。”

“我服了你了！”

太子苦笑不止。

***

殿试。

皇帝在会试上露了两次面，已经算是要给道尊和天庭规条面子，到了他自己完全可以做主的殿试，就干脆面都不露了。

一切，全权委托给太子。

反正现在太子能干，声望又是如日中天，皇帝就干脆撂挑子了。

这几日之中，除了要准备殿试，朝中政务也是繁杂不已，东南方频频有奏章来，说东夷有蠢蠢欲动的迹象，让太子烦心不已。

“宣召新进士上殿！”

太监们高声传令，太子坐在龙椅旁的凳子上，翘首以盼。

龙椅上空无一人，平时与皇帝并作的吴贵妃，最近也不见踪影。

现在谁都得避太子锋芒。

“全靠了李卿啊……”

太子把自己能有进入的一大半功劳归功于李淳——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要是没有李淳，可能他在天帝陵就已经挂了，根本不可能有太庙之行。

一众新进士身着红袍，鱼贯而入。

李淳会试第一，当然是第一个进来，他身后才是燕燕和金不换等人。

“会元果然是一表人才，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哪！”

“是啊，今年才不过十五岁，就已经拿到了进士资格，我看这次的状元也非他莫属，就算是天下谪仙白轻衣，在他这个年纪也到不了这一步吧？”

“状元危险吧？毕竟殿试还是要看实力，李会元刚刚才踏入修者境界，与那些老牌考生的实力还是有些差距……”

“你是买了金不换吧？所以盼着李淳输？我跟你说，趁早赶紧改了，李淳此人纸面实力虽然不强，但战绩惊人，市井之中胜屠杀王那一战就可以看出他的本事了，趁现在买他，肯定能赢！”

“胡说，我看还是江翰林之子江山悟最有可能夺魁，他老爹就是状元出身，江山悟中了举人之后，苦心磨砺剑法十多年，才参加进士考试，显然是有备而来，听说他现在已经是十三级剑客，实力冠绝同侪啊，你们消息不灵通，还是跟我买吧！这个冷门赚得多啊！”

“有这等事？”

百官和侍卫们都是窃窃私语，在讨论着进士的高下。

太子听在耳中也不由好笑。

“果然民间博戏之风甚烈，百官也都卷入其中了，有趣有趣，早知道孤也去买两注李卿了。”

这次进士的实力，太子心里最有数。

确如百官所说，最强的应该是在会试之中默默无闻的江山悟。

此人是十三级剑客，性情沉稳，平时也不爱说话，在会试之中，到了绿洲沙堡就没有再往前走，又身先士卒，最后仅得了会试的二十多名，勉强挤入殿试。

但他的实力确实是不可小觑。

他家传的黯然销魂剑法，和他自创的相思剑法，都是一等一的绝学，“琵琶弦上说相思”一招，连白轻衣都盛赞不已。

在一对一的对决之中，此人绝对是一个劲敌。

而会试第三的金不换次之，也不可小看。

金不换家学渊源，门风极为谨严，这让他的剑法在曼妙轻盈一面略逊一筹，却是极为扎实。

毕竟他们家以四书为要，所创“忠”“孝”“仁”“义”四字剑部，都是直指本性的剑意，金不换于义字部钻研最深，据说已得最高境界“义薄云天”，此人也是状元的热门人选。

在李淳决定参加之前，此次状元的大热，就是在江山悟和金不换两人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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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零九章抽签

如今李淳参加，太子当然相信夺魁之人一定是李淳。

就算不是他，推也要把他推上去。

“其实确实最好是让江山悟和金不换先打一场，然李卿看清他们的虚实，再上去动手最省力气。”

“不想要挑战的话，最好就是让李卿最后一轮轮空，坐山观虎斗。”

太子虽然笑了李淳，但是心里也在琢磨怎么给他安排赛程。

这样的结果，对李淳最为有利，最后一轮轮空概率很大，只要之前他没有轮空过，别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他代替皇帝主持殿试，想要在签上做做手脚，当然是容易得很，只是不知道宰相会不会从中作梗。

太子的目光望向令狐陶。

令狐陶侧背对着他，他站在宰相位上，负有管理百官的职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看不出心里有什么打算。

燕一一站在阶下，淡淡地瞧着太子，当看到太子的目光落在宰相身上的时候，嘴角微微一牵。

令狐陶看见了燕一一的表情，心下了然，他笑了笑，转过身对太子行礼。

“殿下，众位考生已到，是否要让殿试抽签开始？”

殿试会是一个冗长的过程，以往还有不少繁文缛节，但自从又一次状元之争争到了半夜，弄得皇帝和百官都疲惫不堪以后，最后就痛下决心，去除了所有不必要的环节。

就是抽签，打。抽签，打……这样循环的节奏。等到最后状元候选人出来以后，连续几次挑战，也就可以最快地结束殿试。

“好！”

太子点了点头。

他饶有深意地瞧了宰相一脸，微微一笑。

一般来说，皇帝并不需要宰相的提醒，令狐陶这时候提醒他一句，显然是为了树立自己的权威，而给人一种太子尚且不能独立视事的感觉。

这种无声无息的手段。令狐陶最擅长了。

但是太子并不介意。

他的眼光，早已不在区区一地。

最重要的，是实权，谁能拿到最后的状元人选，谁才获得了胜利。

太子要李淳当状元，如果李淳真成了状元，那太子的权威。也就无人怀疑。

只要这一点不被动摇，这种小节上，太子浑不在意。

“诸位考生，准备了，请内监取金瓶来，抽签决定今日殿试第一轮的比斗对象！”

太子清了清喉咙。开口吩咐。

场中一下子安静下来，四个太监匆匆忙忙地小碎步奔出，肩上扛着一个硕大的金瓶。

金瓶之中，有三十三个竹牌，正写着相对应的号码。

“抽签开始！”

第一个抽签的当然是李淳。

他是会元。有优先权，太监也比较客气。走到他面前，谄媚点头。

“李会元，麻烦你先抽签了！”

“好！”

李淳点了点头，抽签的规矩，太子也跟他说过。

这与一般的抽签不同，为了避免作弊，是不允许进士伸手到瓶中抽签的——当然那么大的金瓶，想伸手进去捞竹牌也不是那么容易。

一般人，都是伸手贴在瓶壁之上，吸出一块竹牌，就算抽签成功。

李淳也不打算太过哗众取宠，反正他知道不管自己怎么抽签，太子总有办法来应对，其中怎么操作，就不关他的事了。

他吸一口气，走到金瓶跟前，伸手在瓶上一拍，只听啪一声响，一枚竹牌飞了出来，在空中滴溜溜转了两圈，稳稳地落到李淳的手里。

“第七号！”

在竹牌之上，用黑墨写了一个“七”字，正是第七号竹牌。

太监眼尖，看得分明，早已经叫喊出来。

“七号么？”

李淳看了看自己的号牌，嘿然一笑，轮空的竹牌上会写轮空二字，他这七号，按照顺序，对手应该是八号，却不知道太子要将这块竹牌交给哪一个倒霉蛋！

旋即燕燕和金不换等人也陆续跟上。

“十九号！”

“二十四号！”

太监陆续地叫着众人的签号，李淳眯着眼睛，等待八号签的出现。

“安排好了吗？”

太子的身边站的不是太监，而是一向的心腹小侯，他点了点头，“我办事，殿下你就放心吧，错不了！”

他的目光在远处一个面容刻板的中年人身上停留了一瞬，嘿嘿一笑。

“齐天象，八号！”

太监高声的叫出了名字和签号，那中年人身子一颤，面色有些难看。

他就是齐天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