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卿手一扬,一面小巧的木制令牌啪地一声丢到荆轲面前。
荆轲看着那令牌竟然吓得退后三步。
“见了忠字令牌,还不跪下。”小卿冷冷地道:“难怪你敢背弃祖训,投入姊妹宫为恶。”
荆轲咬了咬牙,对着令牌跪了下去。
休夫人手一探,就欲去抓那块令牌,燕杰手中金环已追了上去。休夫人知道不除去燕杰和玉翎,自己只怕也难脱身,回掌相迎,彭地一声,燕杰不由退了三步。
休夫人手一杨,一蓬钨砂当头撒出。玉翎断水剑已经扫了过来。燕杰一错步间,已和玉翎一起攻向休夫人。
休夫人的武功的确如谢百鸣所说,高深莫测。她的剑法很怪,内力极强。燕杰、玉翎两人联手,正好与休夫人打个平手。
作者有话要说:
☆、身世之迷(上)
慕容芸已经踏前一步,去扶荆轲:“你既已改名荆轲,还跪什么杨家的令牌。”
荆轲看了慕容芸,迟疑了一下。
“萧儿,过来。”慕容芸看看前面立着的小卿和燕月,忽然放柔了声音,呼唤宇文萧萧。
“芸儿不可。”荆轲似乎已经猜到了慕容芸的打算。
宇文萧萧在荆轲伤了燕月时,脸色就很苍白,等燕月再伤了荆轲,脸色就更白了。他不愿意燕月伤,却也不愿意师父败。
等荆轲对着令牌跪下去时,他却十分震惊,师父为人,最厌恶俗礼,尤其是这跪拜之礼。虽然与他师徒之尊,却从不让自己跪拜。
就是自己有什么差错要罚,也多是罚了一遍遍地练功、站桩,绝不曾罚跪,更不用说鞭责了。
在师父身边十年。但是与师父相处的时间却不多。即便传授武功,也是丢了画好的招式剑谱来,除了伺候自己的丫环、仆妇,见的最多的反是师父的字或画。
就是见了,对话也往往就是那几句:“会了吗?”“练!”“不对,接着练。”
“我不练了。”终于有一次,宇文萧萧发了脾气,将剑扔到了地上。师父皱了眉。缓缓地走了过来。自己当时很怕,以为师父定要发怒责罚。
可是师父走到自己跟前,那笑容就又绽开了:“不喜欢练,不想练,就不练好了。是谁规定男人就一定要练武,练武就一定要练好。萧儿果真是我的好徒弟。”
这就是师父,比宇文敬尤要宠着自己。
“萧儿,过来。”面对慕容芸的召唤,宇文萧萧略迟疑了一下,仍走了过去。不管她有什么不对,终究是自己的娘,何必在这许多人面前给她难堪。
荆轲一句“芸儿,不可”的话音还没落,宇文萧萧已被慕容芸扣住脉门,并一剑刺在他的胸前:“你若仍认那块令牌,就别再认我们母子。”
宇文萧萧只觉胸口一痛,娘的剑已经刺进又抽出,鲜血就喷了出来。他咬了牙,没有说话。
慕容芸已把长剑抵住了宇文萧萧的颈部:“不只是萧儿,还有宛然,孙剑兰,欧阳佩显,我都会杀了他们,然后再死。”
“芸儿,不要做傻事!”旁侧的阮丁丁先出声喊道。她知道慕容芸说的出,就做得到,就算萧萧是她的亲生之子,她也一定能下得去手。
荆轲看着慕容芸,忽然喷出一口鲜血,苍白的脸上终于又绽出了笑容:“芸儿,你知道,就是我死千万次,也舍不得你死。”
叫杨荣曦也好,叫荆轲也罢,是杨家的麒麟也好,是姊妹宫的尊使也罢,慕容芸,都是这个男人命里注定的克星。
小卿想起杨大哥将令牌交给自己时,曾问过一句话:“一个男人看重一个女人的生死,尤重过自己的祖宗,自己的责任,自己的血脉,他还是男人吗?”
小卿不敢回答。
因为师父辈分极高,小卿的辈分自然也长,他虽与杨荣晨辈属兄弟,却从不敢以平辈自居。
“若是你见了那个畜牲,就废了他!”杨大哥说出此话时,想必十分心痛。杨荣曦若非为了一个女人而被逐出杨家,今日小卿见了他早就跪拜行礼,又岂敢命他跪下。
(杨荣曦与慕容芸的故事必定是极好的番外。小妖有机会一定好好写写。)
此时不走,还待何时?休夫人忽然清啸一声,手中钨砂再扬,荆轲终于长身而起,手中长剑向小卿刺到。
陈玄衣、官儿、罗兰、阮丁丁、慕容芸合力攻向燕月。欧阳婉儿本被小莫封了穴道,没有再战之能,却张开双手,向小莫合身抱去。所有这些人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帮休夫人脱逃。
休夫人既然想走,就不耽误,双手用足十成功力,打向燕杰和玉翎。本是被燕月封了穴道倒在地上的四人,也忽然一跃而起,如僵尸般,直着双腿,扑向燕杰和玉翎。
燕杰和玉翎以二敌五,随着一阵刀剑相鸣,拳掌相撞的声音,荆轲身如龙腾,硬受了小卿一剑,燕月一掌,带着一溜血花飞身到休夫人身边,用身体挡住燕杰和玉翎的攻击,拼全力推开了休夫人,休夫人借势而起,消失在月色中。
荆轲摔倒在地,陈玄衣、宇文萧萧一起喊了声爹,扑了过来。慕容芸冷哼了一声,到底不顾荆轲,也转身纵走。燕杰想要出手拦阻,小卿手中折扇一展,阻止了燕杰的动作。
“你若杀了我们,整个兰若村的人会陪我们。”陈玄衣拦在荆轲面前,恨恨地看着小卿。
众人所在的位置是一处宽阔的场院,周围民房错落,却毫无人声。
“陈姑娘将这村里所有的人都迷晕放在兰若祠堂内,再过两个时辰,天色放亮,他们就都会醒过来了。”随着俊朗的声音响起,玉麒走了过来,他身后跟着八名黑衣剑手。
“你果真是有备而来。”陈玄衣怎么也想不到如此周密的计划,到了小卿跟前,还是那么不堪一击。
“老大。兰若客栈那里小弟已经收拾停当。”玉麒欠身道。
小卿看看场内众人,将目光落到阮丁丁身上:“欧阳夫人,晚辈还要请教几个问题。”
阮丁丁冷哼一声:“不用这么客气。如今我们既然落入你的手中,你随意处置就是。”
小卿微笑道:“都带到兰若客栈。”
晨曦划过天际,天色有些沉,多日的好天气似乎已经过去,不一会时间,便下起雨来。
小卿已经沐浴更衣,重又洁净如新。盘膝于床上调息。微开的轩窗,穿来淅沥的雨声,雨虽不大,下得时间却绵长,仿佛会一直下下去一样。远处的柿子树林,红红的柿子,翠绿的叶子,在雨水的洗刷下,显得娇艳欲滴。
小卿睁开眼睛,走到窗边,看了一会雨,走到桌边坐下。
“师兄。”门外传来玉麒的声音。随着小卿的许进,玉麒端着茶具走了进来。
“师兄,喝茶。”玉麒微笑着为小卿添茶。握着精致的金毫盏,小卿不由怀念起自己那套精致的翡翠茶具来。
“荆轲的伤势如何?”小卿对玉麒的办事能力是很放心的。这三个时辰时间,想必该做的事情他都会做的很好。他有些担心荆轲,他为了救休夫人逃脱,屡受重创。
“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内腑伤势极重,只怕日后只能作个平常人了。”玉麒有些遗憾。
“让他做个平常人,还不如让他去死。”随着话音,一身淡蓝色长衫的燕月走了进来,欠身行礼。“老大,小弟想去看看荆兄。”
“你自己的伤好了?”小卿冷冷地问。
燕月垂了头不说话。
“你回房去,看看玉翔和小莫。”玉麒吩咐道。
燕月退出去,玉麒才微笑道:“师兄,你的伤虽然不重,但是肩上那一剑仍伤了筋脉,不宜太过劳累。”
小卿淡淡笑道:“如今你在这里,我自然不用劳累。”
玉麒就是笑着,不再说话。
“欧阳权等四位前辈,可醒了吗?”小卿问。
玉麒摇了摇头:“小弟已经问过陈玄衣和欧阳婉儿,她们只知道这四人是服用了一种很奇怪的毒药。服用这种毒药后,人便会失去自主意识,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对周围的事情全无反映,但是武功却在,一般三天后就会醒来,但是对那三天的事情再无印象。”
“而且这种药服用的次数越多,人就会越来越迟钝,到最后完全失去意识,变成一个只会杀人的工具。”据欧阳婉儿所说,似乎宇文敬服药的次数非常多,最近就是醒时,也经常如在梦中,变得对外界的反映十分迟钝。
“去请欧阳夫人过来。”小卿吩咐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心里盼着小莫不是欧阳家的血脉吧。”阮丁丁冷笑道:“这事情,我自然也是愿意帮你。”
小卿只能苦笑。阮丁丁的确是个厉害女人。
滴血认亲。小莫到底是不是欧阳权之子,这个法子最是简单可行。
“在我生下佩显后,不到半年,欧阳权突然患了疾病。不举之症。这种事情当然不能让人知道,否则欧阳世家还有何脸面立于江湖。只能偷偷治疗,各种方法,无所不用起极。”阮丁丁叹了口气:“直到遇到谢百鸣。”
当时谢百鸣只是神医谷内一名普通的弟子。在他的精心努力下,居然治好了欧阳权的难言之隐。欧阳权大喜过望,虽然已有欧阳佩显一子,但是仍想着能多子多福,再填几个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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