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事想想罢了,若真个依法施行,却发现真个荒唐。尤其现在张牧云一愣怔一发呆,虽然时间其实很短,却也让辛绿漪怀疑是否被鄙夷轻视。于是患得患失之间,她正是既羞又悔,懊恼不迭。
不过,俗话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弄出这大动静做出这大道场,想一时抽脚又谈何容易?
“他若是真个欺上前来,要跟奴家用强,可、可怎么办?是从还是不从?”
辛绿漪进退两难。不过,这会儿若是被张牧云知道她脑子里这想法,恐怕会把鼻子气歪:明明就是她先诱哄,这时倒好像自己趁人之危霸王硬上弓!
正当这屋中气氛旖旎之余稍显尴尬,却不料忽然从半路杀出一位尊神来!
“牧云牧云,你在这里吗?”
一阵纷乱之中,只听得“咣当”一声,这间几乎密不透风的屋子房门却被人一脚踹开!
“哎呀!”
正在温水落花中纠结的辛绿漪,闻声大吃一惊!
“谁人竟能破我秘境封印?”
心中疑虑,不敢怠慢,借此机会,早就想避而远之的辛绿漪一个鱼跃,便从大澡盆中倏然跳出。一阵眼花缭乱之中,还没等张牧云弄明白怎么回事,眼前便失了辛绿漪所在。
“跑哪儿去了?这么快!”
正觉得十分神奇,那月婵已到了眼前。还不等她开口问询,她后面又有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
“姐姐姐姐慢慢走。等等我呀!”
张牧云一听声音,便知这个蹦跳追来的人正是幽萝。
“你怎么在这里?”
再说月婵。见到张牧云,她一脸欢欣,口中话儿虽在质问,那语气表情却和“终于被我找见你在这里”无异。
“我被村长带来这里。”
口中漫漫回答着少女提问,张牧云眼睛却在四处寻找刚才那妖女藏在何地。
“是么……”
这时月婵也看清屋中景物。踮着脚盈盈转了一个圈儿,看见这四壁摇曳的红烛和眼前一泓花水,她便产生了怀疑。
“牧云,怎么村长领你来洗澡么?不是说要把他小孙女送给你么?”
“哪里话!半天也没见着他小孙女人影——啊……”
正答着月婵的问话,张牧云眼角一扫,却终于发现那妖女所在。原来,就在旁边这堵墙上,镶着一块装饰用的椭圆形白玉灵璧石;自己记得清清楚楚,起初来时打量这白玉石光滑如镜,自己还在心中称赞其晶润纯莹,说道那村长竟然能找到这般玉色纯净的灵璧石,实属不易。但此时再看这玉璧圆镜,却发现上面竟凭空生出幅图画!——那洁白无瑕的玉石宛如湖波明澈,一杆碧荷摇曳其间,两片浮水荷叶下有一尾红鲤流连婉转,那两眼仿佛通灵,眼波流转,好像正在看着他,如欲说话。
“哈!果然正是水妖。说不定就是红鲤成精!”
上回江中夜航碰见这妖女,张牧云便怀疑她是水中之精;今日一看,果然正是水中鳞鲤之物。
张牧云这所料大抵不差;唯一有点出入的,便是辛绿漪原本乃是青鲤,此时呈现红色,不过是她回想刚才之事,羞急交加,不免有些变色。而衡山碧奴辛绿漪修炼多年,法力广大;她早就蜕却旧有皮囊,舍却原形,固为人身。此时情急之下变为红鲤,倒也并非幻回原形,而是急切间想了幅民间常见图画,暂时隐匿了身形。
再说月婵。小公主见张牧云忽然盯着壁上这幅装饰画,便也过来瞧看。
“嘻,这碧莲红鲤倒也出奇。”
月婵看着壁上鲤鱼荷花,真心赞它生动。不过此时张牧云不欲节外生枝,便赶紧叫月婵一起离开这里。这一来,本来没甚疑心的少女却有些起疑。
“有古怪!”
不顾张牧云招呼,月婵对着这香花浴盆打量了一回,又绕盆三匝,然后问张牧云:
“是不是那村长的孙女,要在这里洗澡呀?”
“那哪能呢!”
张牧云理直气壮:
“难不成人家姑娘家洗澡还要请我来看?”
“想得美你!”
见牧云满口胡柴,月婵有些生气。再次打量了一下屋内环境,冰雪聪颖的公主便追问一句:
“那,会不会是你不请自来,只想看人家洗……澡,别人不让,你就把屏风推倒?”
“月婵,你咋这么说我!”
这时张牧云真个是有苦说不出。明明事实相反,却百口莫辩,真是满腹的冤枉!这时候他瞥了一眼那壁上的鲤鱼,却不知是否错觉,只觉得她的身子更加通红了。
“别闹了,此地恐怕真有古怪。生地不可久留,我们走吧!”
张牧云很清楚此时跟女孩儿没法说理,只得严肃了面皮,摆出往日家长威严,催促眼前这俩机灵丫头快走。
张牧云这么一说,月婵倒也觉得有理,便拉过小幽萝,乖乖跟着张牧云往外走。不过这时那小妹妹却忽然对那漂满香花的水盆感了兴趣,跟她月婵姐姐说,想在里面洗个澡再走。对她这想法,月婵赶忙阻止:
“别在这里洗,还不知是不是别人洗过的二道汤呢!”
说得这一句,这三人便出了房门,穿廊过舍,到村子里找得侍剑、画屏,便不顾枯木村人诧异的目光和依旧热情的挽留,就此扬长而去。
第六卷『妾心千里最妖娆』第十四章 星光倚棹,灵心喜动眉梢
枯木村闹剧一场,离去后张牧云依旧乘船于长江漂流。之后几天里浮想萦怀的不仅有大胆的妖女,还有自己面对妖蛇时法术的失手。
“术法即为术数,所谓术数术数,术为技法,数为气数……”
这一天傍晚,当张牧云盘坐在江船后甲板上,看着西天那一轮白日渐渐没入江波远山,脑海中便还在反复萦绕辛绿漪这句话。
术为技法,光知道技法还不行,每次技法能否成功、威力多大,还得看气数运数。本来这个道理只不过是大部分修炼之人基本都知道的义理,听在张牧云耳朵里却振聋发聩,只觉得无比神奇。
也难怪,张牧云的经历太过特别。他自己懵然不觉,但此时普天下有谁遭遇能比他更加机缘巧合?先是在宝林禅寺中偶得一本功能未知的“轮回之书”,后又被洞庭灵女冰颻硬塞一本出神入化的“天人五召”,这两者尽皆是此世间难得的至宝神书。神灵之物,幻妙灵奇,以至于张牧云在不知不觉中就领悟了些超越尘界的妙理。
不过世间之事,还须聚沙成塔集腋成裘。无论哪一行当若缺了对最基础的东西一步步扎实地领悟研习,到头来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不得牢靠。因此,对张牧云便形成现在这样有些可笑的局面:
小小年纪便领悟了水系灵术的至妙仙理,甚至已经能让修炼多年的衡山妖灵误认为仙师,但实际上却连最基础的技法义理一窍不通!
于是这会儿坐在甲板上,吹着清凉的江风,眼看着落日缓缓没于长河,张牧云却是一脸沮丧和忧愁。现在他觉得这些天让自己欣喜若狂的法术领悟,只不过如一场幻梦。
“牧云你这是怎么了?”
正当张牧云发闷出神之时,却听得动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发愁呢!”
“哎呀,你发愁啊?”
听说洒脱开朗的少年竟然自称发愁,天香公主顿时来了劲,赶紧滑下身形,就在他旁边蜷腿坐下,十分兴奋地追问:
“发什么愁?赶紧说给本姑娘听听!”
“真要听?”
“要听!”
月婵此时正好无聊,刚才其他三个小女孩在船头说要玩什么捉迷藏,让她觉得十分无趣,正在到处找事做。这时听说能张牧云要吐露心事,自然欢欣鼓舞,态度十分真诚。
“好吧。”
张牧云道:
“那月婵,你说说,我好歹前些天在洞庭湖畔行走时,对那本《天人五召》里的溟海水神之章颇有领悟,怎么最近却连个小小的法术都施展不出?”
“这个嘛……”
其实这话题,倒恰好说到月婵最擅长之事。见说的是此事,月婵一时收了嬉笑之心,正色说道:
“牧云,古语云‘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便是此理。”
满天夕霞余晖中,自幼便得各路法师名家传授的天香公主侃侃而谈:
“牧云,冰颻姐姐给你寻的那本书,确是法术秘籍不假;你所领悟的溟海水神之术,也确实是无比高深的神术。只是问题就出在这‘高深神术’上。”
“此话怎讲?”
“正因为你一开始接触的是高深法术,便缺了对最基础技法义理的研究领会。举例来说,恐怕牧云你不信,以前小时候不管我多么淘气顽皮,脾气多……不大好,学习这些法术时也只得乖乖地从凝聚一滴水、催发一丝火开始。面对这些天地自然之术,无论身份多高、脾气多大,也是无济于事的。”
“哦……”
很显然,月婵说的这些她自己的经历,与以前溺水落难在张牧云家生活给少年造成的印象,很是脱节。不过现在张牧云对这点已经见怪不怪。听月婵这么说,他只是扭过脸看了她一眼,便继续望着船尾不断远逝的江水,继续听她说。只听月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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