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小子本事明明不强,但那仿佛用之不竭、密不透风的强大劲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敖德自然不会知道,刘桑修习功法的时间虽然极短,但他体内拥有将上古魔神元神炼化而成的魔丹,此刻,他自身jīng元虽然还不够强大,却将魔丹置于丹田,与自身jīng元合二为一,导出jīng气,竟是浑厚有力。
他的本事虽然远远不及从小被众多名师教导的敖德,岁数上也差了敖德许多,但是一力破百会,敖德一时间,竟是拿他毫无办法。
然而,敖德在武学上的造诣毕竟远胜于他,渐渐看出这小子空有强大气劲,但除了作为入门的九转天仙正易法和几种简单运用,其它一窍不通,于是一声冷笑,突然冲天而起。
刘桑乱掌拍出,突然失了敌人身影,他本是靠着强大的气劲和惊人的应变能够挡住敖德,这一下子,连敌人位置都不知道,一时间滞在那里。
敖德却已连整个身子都化作龙形,破空而下。
苍龙翊舞法之“苍龙破rì”。
所谓苍龙,指的是天上的苍龙七星,人法地,地法天,苍龙七星为星盘之煞,吞吐紫微,安镇玉灵。
疾光一闪,气劲接连轰在刘桑背上。
却又有一道青光破劲而上,血光一闪,敖德竟是抛飞在地,喷出鲜血。
刘桑看着他,惨然一笑,却也栽了下去……在失去敖德身影时,他心知自己接下来必定无法接住敖德,竟强行将所有气劲聚于背部,准好挨打的准备。敖德接连三道劲气轰中刘桑,刘桑竟是不挡不避,拼死反攻一拳。
刘桑挨了三击,敖德受了一拳,虽然刘桑受创更多,但他的气劲暗含魔神之力,敖德竟是比他还难受。
刘桑心知敖德终究要胜他许多,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将他杀死,最终死的只会是自己,竟是强行站起,带着狰狞的表情,摇摇晃晃的扑向敖德。
这是个怪物,这家伙是个怪物!
敖德竟是无法镇定下来,这小子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又被自己用“苍龙破rì”击中,他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子的怪物?
眼看着刘桑带着血,一步一步向他走来,敖德竟是眸现恐惧。明明只是一个毫无背景,连入门功法都未修完的农家小子,但那强大的意志和决心,竟让他感到一种说不出的害怕。
敖德竟忍不住双手撑着向后爬。
刘桑大吼一声,便要扑上去,将敖德扼死,身后却有疾风一闪,紧接着就被人戳了几指,体内气流立时中断,再一次栽倒在地。在他耳边,响起敖德大喜的声音:“南宫师傅,你来得正好。”
来的是指点敖德武学的几位名师之一,唤作南宫登牺,在和洲亦颇有名气。
南宫登牺扶起敖德,又以丹药和独门功法替他医治,敖德伤势好转许多,又见刘桑倒在地上,睁着眼睛,依旧愤愤,大怒上前,冲上去踢了几脚,又踩着他的脑袋,带着血与泥的靴子使劲往下压:“贱种,我让你嚣张,我让你嚣张。”
也不知南宫登牺用的是什么手法,刘桑原本就受了伤,此刻体内真气断绝,被敖德这般踩着,头疼yù裂,却已是无法反抗,只得咬着带血的泥土,艰难吐气:“你才是真正的……贱!”
敖德愤极怒极,这一刻虽然将刘桑踩在脚下,但刚才那一瞬间,自己表现出来的恐惧和害怕却是无法磨去,这让他更加的恼羞成怒,又狠狠的踹了刘桑几脚。
南宫登牺双手负后,yīn沉沉地道:“公子,何不现在就杀了他?”
敖德道:“上面怎么样?”
南宫登牺冷冷地道:“萦尘郡主虽有实力,但敢司山四寇以四敌一,她终究是难逃被擒下场。四寇手下那些贼寇亦在围攻萦尘郡主身边的丫鬟和那些兵将,到时会放一两个回去。凝云城郡主的失踪会被算在敢司山头上,但四寇收了我们的大笔钱财,事后马上便会离开和洲,谁也不会想到跟我们有关。”
又道:“倒是这小子看到了公子的脸,最好在这里将他杀了,以免夜长梦多。”
敖德抓着刘桑的头发,森冷地笑:“真以为你走了狗屎运,做了凝云城的郡附马就一步登天了?不过是个贱民罢了。等你那所谓的娘子落在我的手中,我会好好的待她,我会把她关在我jīng心为她打造的笼子里,让她尝尽各种滋味,让她做我的**,你变成鬼后,不妨去看看,看我会把她变成什么样的贱货。”
忽地一拳,劲气贯入刘桑胸口,刘桑带血抛飞,摔在远处,血流满地。
“走。”敖德得意一笑,甩手而去。
南宫登牺面无表情地跟着他的身后,却又回过头来,再弹三指,三道指风幻化成刀,破入刘桑尸体。
此人竟是狠而心细,纵是死人,也要再给几记,让他死得彻底,永绝后患。
两人方走未久,南宫登牺忽地停在那里。
冷,无由的冷!
弥漫的寒风,弥漫的杀意。
南宫登牺蓦地转过身来,然后又看到了刘桑。
身上尽是泥,尽是血的刘桑。
天森地冷,寒风大作,少年缓缓地站了起来,身上腾着诡异的黑气。
……
第二十一章 魔魂起临:肃杀!
南宫登牺脸sè一变,骤然出手,强大气劲聚现成形,化作金sè之虎,以排山倒海之势冲向少年。
正西天昆仑吐金法——白虎西来!
所谓白虎,乃传说中西昆仑护山之神,又有人说它乃是西王母之化身。
正西天昆仑吐金法借气成形,白虎吐金,乃是南宫登牺之所以能够名扬和洲,又得当朝权相敖冠生亲聘下山之成名绝技。
白虎挟惊人金气轰在少年身上。
少年身上却是涌起神秘的魔气,纵然被轰向金光乱溅,他竟依旧冷冷立在那里。
看着那满身是血的诡异少年,敖德心惊肉跳:“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怎么可能还站得起来?
不但站了起来,居然还硬生生接住了南宫武师借气成形的肃杀之气?
南宫登牺冷冷地道:“公子,你先走。”
感受到南宫登牺语气中的凝重,敖德先是后退两步,紧接着掉头就跑。
他已不想在这里多留片刻,他也不想再多看那诡异到让人心寒的少年半眼。
金乃肃杀之气,白虎越涨越大,如神兽一般,几要将少年吞入肚中。
少年身子一缩,魔气消失,白虎扑去。
本是消失的魔气突然暴涨,随着轰然一声巨响,白虎四分五裂。
南宫登牺脸sè大变,将身一纵,刹那间扑至少年面前,劲气轰至。
少年突然伸手,一指挡住南宫登牺正西天昆仓仑吐金法的强大气劲,再缓缓睁眼。
他的脸庞是那般的木然,他的眼眸是无尽的冷漠。
他的嘴角溢着怪异的冷笑,蓦一伸手,直接破入南宫登牺的护身气劲,掌势如刀,插入南宫登牺体内。
这不可能!看着少年那森冷的眼眸,奇诡的微笑,身上腾腾的黑气,南宫登牺怒吼一声。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本应该死了,就算不死,他也该远远不是自己对手?
随着这声怒吼,南宫登牺身体暴烈,化作血雾。
少年穿血雾而过……
……
***
敖德在林中逃窜着,连头都不敢回。
南宫登牺濒死前的吼声,已是让他魂飞魄散,就像是自己突然置身于可怕的地狱。
那扑扑的心跳声有若在自己耳鼓不停地回响,仿佛在提醒他自己到底有多害怕。
生来富贵的自己,竟然会被那样的一个小子吓到,他觉得深深的耻辱,却又没有勇气回去。
他甚至连脚步都不敢停。
冷风在森林中横贯,不敢停下脚步的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前面有一条河。
出身于世家,从小就有名师教导的他,一条河当然是挡不住他的。
但是河里有人洗澡。
意气风发,从来无人敢得罪他,走到哪里都有人低头哈腰的他,一个跑到林间小河里洗澡的人,自然是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那个人是刘桑。
刘桑在河里洗澡。
他穿着已是残存的锦衣,zì yóu自在地泡在水中,任由河水冲去他身上的血、身上的泥。
就在刚才那一刻,敖德还觉得自己心脏跳得太快。
但是这一瞬间,他的心脏突然停滞,仿佛再也不会跳动。
刘桑身上的血实在太多,泥也实在太多。
血与泥被急涌的流水快速冲走,他回过头,淡淡地看了敖德一眼。
那是没有任何情感的一眼,没有喜,没有忧,没有情,没有恨,一个正常的人绝不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这小子根本就不是人!敖德心中无由地浮现出这样一个念头。
敖德掉头就逃,他一定要离开这里,他要回去,他要告诉所有人,夏萦尘所嫁的少年其实根本不是人,他是一个怪物。难怪他能娶到夏萦尘,难怪他有那么好的命,他根本不是什么农家小子,他是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只要揭穿了那小子,那小子就死定了,说不定夏萦尘还会感激他,因为他让夏萦尘知道她所嫁的其实是个凶残而可怕的怪物,甚至有可能,她会因为对他的感激而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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