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仙演义 (春衫薄)

炎帝叹息道：“道友好意，我岂不知？战乱一起，生灵涂炭，诚为可叹！莫非是我德薄，因此洪荒不能得享安宁乎？”

土灵圣母劝慰道：“治乱相循，亦为天道，陛下已经尽心，何须自责？陛下厚德，惠泽洪荒众生，早有公论，贫道也是钦佩之极。若是定要与轩辕氏交战，贫道愿为陛下前驱，听从陛下吩咐！”

炎帝说道：“道友有心了！轩辕氏德才兼备，人族共主之位，我亦早有意传与此人。只是非是我贪恋权势，不肯让贤。实在是心有挂碍，不能安心而去！若使妖巫二族火拼，以定人主，实非我之所愿也！轩辕氏纵然如此上位，未得其时，未得其势，只恐有力难施，为妖族所用，却非人族之福！”

土灵圣母说道：“陛下所忧之事，不妨一一讲来！”

炎帝乃说道：“妖巫再战，势必生灵涂炭，洪荒大乱，不知又有多少生灵遭劫，此为所忧之一也！如今妖强巫弱，二族火拼，只怕巫族难以保全，此所忧之二也！此战之后，纵是轩辕氏借妖族之势得了共主之位，只恐难制妖族，人族将成妖族棋子，予取予夺，此所忧之三也！”

土灵圣母说道：“妖族气运已衰，纵使能胜巫族，亦难以再霸洪荒。陛下勿要过于忧虑！”

炎帝身躯一震，问道：“圣母之意，莫非已知一线天机？”

土灵圣母说道：“实不相瞒，贫道前些时日，曾回了一趟万寿山，专就如今局势，向师尊询问。”

炎帝喜道：“想必令师有金玉良言赐教，圣母快快讲来。”

土灵圣母乃道：“师尊言道：陛下治理人巫二族，功德将满，到了传位之时；只是妖巫之战，也是必然，乃为了结二族因果！”

炎帝问道：“然则人族之事，又当如何？”

土灵圣母说道：“贫道亦曾问过师尊，根据师尊言下之意，人族大兴，乃是大势，妖巫皆不能挡。这一点陛下可放宽心！”

炎帝喜道：“我却忘了还有诸位圣人与大德高仙在，想必人族之事，不会置之不理，如此甚好！甚好！却不知巫族气运如何？”

土灵圣母道：“巫族乃是盘古一脉，若有存续之危，我地仙门下，定当倾力助之！”

炎帝问道：“不知此乃圣母之意，还是令师之言？”

土灵圣母说道：“并非贫道之意，亦非师尊之言，乃是师祖金口！”

炎帝一惊，继之大喜，说道：“有镇元圣人金口，巫族亦无忧矣！人巫二族无恙，我治世之功，可传于世矣！”

他听了土灵圣母之言，胸中块垒尽去，一扫往日阴霾，连灵台都清明许多。(未完待续，)

第157章方为有熊客又作阪泉兵

土灵圣母说道：“虽是如此，然两族交战，非同儿戏，若是稍有差池，便要多伤不少无辜生灵，陛下却是不可不谨慎应对。师尊有言：此战之中，若到紧急之时，他与众位师叔，必来亲助陛下。因此陛下可放宽心！”

炎帝沉思片刻，说道：“此次有熊起兵，我料非是轩辕氏本意。他身为人族有熊部落之主，素有德行，养**民，不好战伐。人族共主之位，迟早为他所有，岂会起兵谋夺？定是妖族势大，自行做主，逼其为之！但他即使被妖族裹挟，却手持妖族圣器，仍为妖族之主，有主导决策之权。因此我细细思索此事，若是能事先与轩辕氏沟通有无，相互配合，各自控制妖巫二族，即便大战不免，亦能将局面控制在两族范围之内，不致泛滥成洪荒之灾。”

土灵圣母言道：“陛下言之有理。若是如此，即为大善！”

炎帝皱眉说道：“只是有熊之地，乃是我划与轩辕氏的自治之地，恐怕早已为妖族控制。妖巫二族如今既已成为敌对，便再难以往来。我若要公然遣使前往，必定为妖族左右，不但难见轩辕，只怕性命堪忧！”

土灵圣母说道：“这有何难？贫道愿为陛下分忧，往有熊部落一行，定将陛下之意，悉数传达于轩辕氏！”

炎帝大喜，说道：“既是道友愿担此重任，必定无忧！待我将此事细细思量清楚，明日再与道友分说。”

又叮嘱道：“如今局面微妙，一触即发。是故此事务要保密！若泄露与妖族知晓，不但多生波折，道友深入妖族腹地，亦不安全。切记切记！”

土灵圣母应下。

第二日。炎帝乃将其意详告土灵圣母，命她如此如此。土灵圣母领命，便先乔装变化一番，秘密出了陈都，往有熊之地而来。

一路无事，便进了有熊部落所属地界。

这里乃是炎帝特赐轩辕氏的辖地，从上一次妖巫大战之后，便由轩辕氏管理。土灵圣母一路行来，见海晏河清。人民安乐，妖族虽然强横，倒也未见多少欺压人族之事，心道：“轩辕氏果有能为，治理部族有方。只是都说他德才兼备，我未曾亲见，还须试他一试！”

如此想罢，心中有了计较，便进了轩辕氏城中，化作一个白发老妪。作奄奄一息之状，卧伏于轩辕氏必经路上。

这老妪眇一目，残一臂，跛一足，满身污秽，背上一个巨大疮口，脓水横流，蚊虫滋生，腥臭扑鼻。中者欲呕。行人见了。纷纷掩鼻，绕道而行。

适逢轩辕氏出巡。经过此处，远远便闻见腥臭之气。其随行护卫与妖族，皆掩鼻而行。避之不及。轩辕氏见了老妪惨状，却叹道：“老弱病倒于途，而无人过问，此乃我之过也！”对其恶臭如同未闻，亲自上前查验伤势。看了之后，问麾下最精通医药的岐伯道：“此病可治乎？”

岐伯仔细查验一番，回轩辕氏道：“以我之医术，只怕无能为力！”

轩辕氏又对身边的英招说道：“以尔之能，可救之乎？”

英招身为妖王，普通人族生灵对他而言有如草芥，哪里会纡尊降贵，上前查看，才远远瞟了一眼，便淡然说道：“垂垂老朽，病入膏肓，已经无可救药！”

岐伯暗暗叹了口气，对轩辕氏说道：“若有炎帝陛下医术，当可救之！”

轩辕氏感叹道：“炎帝仁心仁术，广播功德，善莫大焉！”

英招听轩辕氏颂扬炎帝，心中起火，眉头一掀，说道：“凡夫俗子之生老病死，本是寻常。陛下若是有心，便当早立雄心，起兵伐陈都，先取共主之位，然后广施德政，如此可救治普天之下生灵，却不该在此对着这一老朽嗟叹。纵使费心费力，能将其治好，她年岁已长，不久终究要化了尘土，岂不是一场徒劳？”

轩辕氏听了，心中不乐，竖眉驳斥他道：“一人不救，岂可救天下？”

英招本就因为轩辕氏迟迟不肯听从妖族建议起兵讨伐炎帝而心中不快，此时听了轩辕氏之语，益发气恼，也不多言，竟当场拂袖而去。

其余妖族，唯他马首是瞻，也跟着去了。

岐伯等人见妖族如此嚣张跋扈，皆有怒色。只是自身实力不济，发作不得。

轩辕氏见妖族离去，也不多言，便令部下：“将这老者抬到我车驾上，一起回宫，再详加照看。”

部下遵令，将土灵圣母所化的老妪小心翼翼抬起，放在轩辕氏平日乘坐的车辇之上，一起簇拥着回宫而去。

土灵圣母见了轩辕氏所为，暗暗佩服，心中再无疑虑。她与轩辕氏回到宫，见左右并无闲杂，突然大笑道：“久闻轩辕氏贤名，今日一见，果然不虚也！”语声中气充沛，哪里还有老弱之态？

轩辕氏正惊疑不定，土灵圣母已经回复了平日样貌，报上法号，来与轩辕氏相见。

轩辕氏得知土灵圣母乃炎帝特使，大喜过望，言道：“我盼陛下消息，如同孺子之望父母也！”

土灵圣母问道：“闻君欲起兵，伐炎帝陛下，争人族共主之位，可有其事乎？”

轩辕氏道：“此中缘由，一言难尽。只因妖族与巫族旧怨难消，又因上次交战，大胜了巫族，便自恃己强，屡生事端。我虽名为妖族之主，亦弹压不住。此次便是妖族借口东海与玉门之事，裹挟我有熊部落，强推我为人主，欲伐炎帝，矛头实指向巫族。只是炎帝于各族皆有大功，并未失德，岂可伐之？况且以下伐上，不义之举也！因此我迟迟未允，不肯相从！此等实情，还望报与炎帝陛下知晓！”

土灵圣母说道：“炎帝陛下早明见于此，这才遣贫道此行！但妖巫之间，因果甚深，当还有一战，才作了结。此乃不可避免之事，非人力所能更改。须知如今妖巫二族有二位驾驭，尚还稍可控制，否则，只怕为祸更烈！因此妖巫既然不免一战，不如顺应天意，做过一场，以消因果。至于人族之事，炎帝陛下功德将满，人主之位亦到了新旧更替之时，并无难为之处。”

轩辕氏叹道：“既然不免一战，便只得做过一场。只恐兵戈一起，生灵涂炭！若是妖族大胜，势必更加飞扬跋扈，届时我如何制之？”

土灵圣母道：“贫道正为此事而来。炎帝陛下之意，乃是让人族置身事外，免得无辜受难。他与你各带妖巫精锐，于阪泉之野，三战而定人主之位。至于妖族之事，到时自有处置之方，无须过于忧虑！”

轩辕氏听了大喜道：“如此一来，总可少造杀孽，妖巫二族亦无话可说。大善！大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