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骨 [精校] (任逍遥)

托雷的话让孛日帖赤那陷入沉思。

托雷继续说道，“在想这次金狼军的军需被袭，亦是古怪离奇。所以我认为只有两个可能。”

孛日帖赤那抬起头说道，“何种可能？”

“一者，中州有人潜入草原，想以袭击扰我军心，缓解边关压力。二者，大雪山出世了。”托雷一语点醒梦中人，孛日帖赤那二十年前横扫从大漠到辽东、阴山南到极北草原所有异己，成突勒克盛世伟业，大雪山却从未出面阻止。敕勒被突勒克所并吞，部族臣服。

孛日帖赤那问道“你的意思是，大雪山趁着我突勒克用兵中州之际会重新扶持敕勒？”

托雷接着分析道“不是没有可能，如果敕勒部族此时合力，而我突勒克却是分身乏术，如果是他们发动的这些袭扰，想必是为了让我们在于齐国之战上损失惨重，好给他们修生养息的机会。而且我也只听说过大雪山的存在，却不识真面目。传承几千年的能与中州三圣地媲美的门派，底蕴不可轻视。”

孛日帖赤那沉默了，原本一帆风顺的事情却横生枝节。托雷作为他的心腹，孛日帖赤那更多的时候会选择听从托雷的意见，“托雷，你说接下来改怎么办。”

“如果是齐国人派兵或修行者袭扰，还比较好解决些。但真是大雪山与敕勒所部而为，大俟斤必须向拜日教求援，既然他们想在草原大行其道，想得到汗庭的支持，这就是交换条件。这样一来我们所拥有的修行者数量会大大增加，拜日教更不不缺高人。之后加大各大营的警备情况，防止偷袭之事再次发生。通告草原各部注意各自加强防御，继续派人追查敌人的行踪。我会尽快派人与魔门的交涉，启用我们布在燕郡与晋阳郡的棋子。一举攻破齐国边关。”托雷不亏为“魔帅”之称，慧眼如炬，心思缜密。计划步步紧扣。

孛日帖赤那点了点头，“就依你之言，赶紧安排吧。至于拜日教，我会接触。”

“那属下先行告退。”托雷退出了毡帐。

“报....”一士兵进入毡帐。“禀大俟斤，大火以扑灭，我们损失了九毡帐的粮草，三个毡帐救火及时保住一半。”

孛日帖赤那听了之后，阴着脸说道，“知道了，退下吧。”此时他的心思以不在损失多少粮草之上，而是在盘算着怎么样与拜日教谈此中之事。

之后托雷安排那日苏带人悄悄潜回草原，不论发生什么快速回报。如发现敌人行踪死死跟上。

火云马疾驰一夜，朝霞映红了东边的天际之时，林海捧起了凉爽的湖水扑在脸上，火云马大口的饮着水缓解一夜的疲惫。身后则是开始了新一天生活的胡伦部落。

林海蹲在湖边，对岸的营地空空如野，“看来左厢的军需还没有到达。时间刚刚好。”他的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显然还沉浸在昨夜成功奇袭金狼军军需的喜悦之中。

回到乎伦部落，林海倒头就睡。几天以来尾随金狼军，风餐露宿甚感疲惫。这一睡变日上三竿，悠然醒来后，痛快的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发出“咯咯”的声音，一解几日的疲惫。看到桌上放着的食物，林海淡淡一笑，胡伦部落对他的招待自是周全。一阵狼吞虎咽添饱了肚子，走出了帐外。

林海眯着眼看着湖对岸陆陆续续扎营的军需兵，愕然以对，左厢尽然不是马队，更多的却是牛车。“我的老天爷啊，今儿真开眼界了。”左厢各部落在阿尔泰以西，多以游牧为生，主要放养着牛和羊。马却只是提供骑兵所用，而且路途遥远，军需庞大，牛车要比马车承载能力强，耐力也更好。

此时尼斯巴格迎上了左厢负责军需的大罗便，“见过大罗便，我是哥舒部的吐屯，俟斤命我在此迎候。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会尽力协助。”虽然暗地里大家心里都清楚左右厢的矛盾，但真到了这种时候，却也不能少了脸面。

左厢的大罗便却笑着点了点头，一副亲族正统的气派样子，四平八稳的说道，“辛苦了。有需要自会着人寻你。”

尼斯巴格笑着寒暄了几句，不再久留，返回了胡伦部落。一进毡帐变大发脾气道，“左厢的人就是吃着牛粪长大的。给脸不要脸。”说罢将举起还没有送到嘴边的碗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PS：老爷子住院中，稳定一章更新。而且最近麻烦事太多.....有心无力。但情节不会缩水走样。大家尽可放心。

第三卷 烽火中州 一百七十八章 瞒天过海之计

次拉格看到尼斯巴格火冒三丈的愤怒样子，猜得出他在左厢军需使那里没有得到礼遇，“消消气，跟那些牛鼻子有什么生气的。他们早晚毁在那份自以为是上。”

“若不是俟斤有命，我才不会在这里受气。现在就盼望着他们赶快离去。”尼斯巴格愤愤的说道。

次拉格呵呵一笑，接着说，“你就是笨。你让他们在那折腾去，不搭理就成了。管好咱们的人别惹事生非落下话柄。中州有句老话，文臣动动嘴，武将跑断腿。你着相了。”说罢将酒碗递给尼斯巴格。

尼斯巴格听了次拉格的话不禁莞尔，二人相视一笑，“好，喝咱的酒。”

林海静静的站在毡房外看着湖对岸左厢下帐，相较于之前的金狼军差距甚大，毡帐随意安排，军需聚在一起。其实林海不知，左厢之人对大草原其他部族习惯了居高临下的这种态度，而且突勒克统一草原诸部后，他们主观上认为在大草原没有人敢于左厢作对，所以在军需运输的安全自然不是很担心。

林海转身向次拉格毡房走去，进了毡房后，二人招呼林海入座，一起喝酒。林海端起酒碗浅尝则止，饶有兴趣的听着二人谈论的话题，这话题自然离不开今天刚到的左厢之人。从二人的谈话中，他的猜测得到了证实，尼斯巴格果然在左厢受气，直言不再自讨无趣。酒到尽兴之后，林海起身离开。

回到毡房后，林海闭着眼睛躺在毡垫上，盘算着接下来的行动。不论成败他都需要为虎贲营寻一个出路。虽然现在虎贲营处于山中，看似十分安全。一但因为疏忽被突勒克人寻到蛛丝马迹，身处草原边缘的虎贲营将十分危险，很难逃出突勒克各大营的围剿。常道是人挪活，树挪死。但虎贲营挪也没有太多的活路。南归之路已无，孤军深入之势已成。西去越靠近阿尔泰山越危险，等于自投罗网。就虎贲营这八千将士怎么能游走于左右厢众部落之间。路只有一条就是北上进入草原深处，但深入广阔的草原如同鱼入大海般茫然无措，虎贲营没有人对草原深处的情况了解甚深。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林海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退路只有一条，林海只能谨慎小心，将行动安排的更缜密些。他“噌”的一下坐了起来，好似想到了什么，提笔写下密信。

正当林海准备让小雷送去山中潜伏处时，乎伦部落的族人叫着，“骨碌财回来了，骨碌财回来了。”

林海收起密信向部落外走去，密信不需要再发了，他本来就是要招胡飞前来。

林海远远望见，胡飞与常志带着几十个兄弟拉着些货物而回。

夫达古拉听到骨碌财回来后，赶忙前往部落外，胡飞翻身下马，“夫达古拉叔叔，我回来了。”

夫达古拉看着骨碌财身后的货物，露出欣慰的微笑，更加明白了中州人常说的虎父无犬子是什么意思，“回来就好，骨碌财长大了，壮实了。而且更会做生意。叔叔为你感到高兴。”

一众人将胡飞迎进了部落。乎伦部落族人对于胡飞父子本就有好感，胡飞在市集上表现出的能力与今日这景象相加，让乎伦部落的族人看到继续从事贸易的希望。与众人寒暄了一番后，胡飞看到林海暗示与他，便于夫达古拉说道，“叔叔，我去看看恩人，一会再和您细谈。”

胡飞所带的这几十人，除了常志和两个亲卫不会说突勒克语外，其余人都十分精通。众人在乎伦部落族人的带领下，将货物安置到了胡飞毡房旁。而胡飞和常志身后跟着两名亲卫以来到林海毡房内，胡飞说道：“校尉，韩校尉派我们来和您接头，外面的那些人个个身手不错。韩校尉说，借着我的特殊身份安排些人给您。”

林海点了点头，看来韩闯对于这次的行动费了番脑子。“好，我也正好准备招你回来。”

“校尉，有何事，请您吩咐。”胡飞说道。

林海将他的想法解释给了胡飞和常志之后，说道，“必须有人先进入草原深处去勘察一番，为虎贲营将士找出一条退路。你们今天的行动点醒了我。而且搂草打兔子我们顺便还能将本属于胡飞的钱财拿走。”

胡飞眼睛一亮，“校尉怎么可能？”

林海神秘的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胡飞别太激动，说道，“我们虎贲营对于草原深处的了解太缺乏了。所以必须先派人前去。但最近我一直苦于身份问题。今日你们不是压着货物回来了。假如我们得到哥舒部的支持，用这个身份借着深入草原做贸易的由头，便可让一部分人光明正大随你而去。”

胡飞听后好像想起了什么，思考片刻后说道，“校尉，我爹曾经跟夫达古拉说过，突勒克左右厢靠近中州，而且几百年间无战事，双方通关做生意的人多不甚数，胡伦部落虽然位置极佳，可以占些优势，但如果边关无战事，这样的贸易必不能长久获利。我爹和夫达古拉提出过，与那些久居草原深处的敕勒人做生意，他们的现状要比突勒克差很多，缺乏基本的生活物资，但不一定缺钱。只是没有流通渠道，也受着突勒克的打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