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动乱之后,曾有的短暂拥抱,却在这造化弄人之下,鸿沟更深更巨,真不知苍天为何这般残忍了!
此番在苏茹面前,虽然鬼厉曾有过如此复杂心态,却不能坐视苏茹对陆雪琪有所误会。然而他更深深明白,师娘对待师父一片深情,比之自己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连自己都难以接受的事,却又如何能要求师娘宽宏大量呢?
鬼厉怔怔无言,竟不知说什么才好了。
事实如刀锋般尖锐无情,每一个接近的人,似乎都要被它所伤害!
只是此刻苏茹的面色,却没有鬼厉想像的那般决绝,相反地,在最初的悲伤过后,她面上却慢慢有了思索之色。片刻之后,苏茹对鬼厉道:“我记得刚才你说过,不易临终之前,神志曾短暂回复,认出了你,是吗?”
鬼厉点了点头,道:“是。”
苏茹道:“那他可对你说了什么话?”
鬼厉凝神思索了片刻,低声道:“师父醒来之后,对我说了两句话。”
苏茹追问道:“他说了什么?”
鬼厉道:“师父说的第一句比较怪,只是重复地说了三个字:不怪她、不怪她。第二句是交代弟子,在师父过世之后,将他老人家的遗体带回大竹峰交给师娘,并转告师娘……”
苏茹面色一变,道:“他要你对我说什么?”
鬼厉低声道:“师父临终的时候要弟子转告师娘,请师娘节哀,不要……不要做傻事。”
苏茹怔怔无言,眼眶中泪光盈盈,身子晃了又晃,看去全身无力,摇摇欲坠,已是伤心欲绝的模样。鬼厉心中痛楚担忧,却又不敢上前,只能跪伏在地,叩头道:“师娘节哀!”
半晌之后,才听到苏茹略微平静下来的声音,低低道:“我没事了,你起来吧。”
鬼厉这才站了起来,抬头看去,苏茹的脸色已是平静了下来,但眼中伤心之色,仍是显而易见。
守静堂中,又是一片沉寂,鬼厉默默向着旁边铁锅中添了几张纸钱,这时,苏茹忽然开口道:“你心里是不是也对陆雪琪出手杀了你师父,有所不满和怨恨?”
鬼厉吃了一惊,不知师娘问的这一句究竟是何意思,一时答不出来。但苏茹乃是聪明至极的人物,加上世事早已看穿,只看可鬼厉面上的神情,便已大半了然于胸。
她淡淡地道:“你知不知道,不易临终前还要对你说的‘不怪她’三字,是什么意思?”
鬼厉一怔,道:“什么?”
苏茹微微苦笑,道:“如我所料不错,只怕不易他是心甘情愿要那位陆雪琪陆姑娘杀他的。”
鬼厉大吃一惊,道:“师娘,您这话……”
苏茹长叹一声,道:“罢了。往事不堪回首,却终究挥散不去,我们上一代的秘密,总不能牵扯你们这些小辈了。”她默默回头,看着田不易,只见田不易脸上安详平和,看去像睡着了一般,她低低地道:“不易,你也一定是想让我把那个秘密,告诉他的吧……”
第二十三集 第九章 血兆
血兆
青去山,小竹峰。
山风吹过了青翠竹林,带起阵阵竹涛,在空谷幽林中回荡着。
文敏抬头看了看天空,只见天际里无去,蔚蓝一片,看去似乎有咱透明的感觉,她裳了口气,心情也好了些,不过她的脚步并没有慢下来,穿过了竹林小径,很快的她便看到了师父水月大师静修的那间小竹舍。
她走到门口,在门扉上轻轻敲了敲,道:“师父,我回来了。”
水月大师的声音传了出来,道:“是敏儿么,进来吧!”
文敏推开门走了进去,竹舍不大,进门之后她便望见水月大师盤膝坐在榻上,闭目奍神。她走到一旁,道:“师父”
水月大师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见只有她只身一人,道:“怎么,没有找到人?”
文敏点了点头,道:“是,我今日去过两次陆师妹的住处了,可她都不在,找其它姐妹们问过,即也无人看见她的踪影。莫不是她有事下山去了?”
水月大师面无表情,道:“雪琪向来知道轻重,若下山必定会知会我一声,你们找不到她,多半是......”她的声音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转了话头,对文敏道:“既然找不到她,那便算了吧,反正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下去自行修习功课去吧!”
文敏点了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向水月大师行了一礼,随后走了出去,临走时还轻轻将竹舍的门扉关好了。
待屋外文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之后,水月大师一向波澜不惊的脸才慢慢浮志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许久,她低低的叹了口气。
光线从竹舍的窗口照了进来,交这间精致而精美的竹舍照得透亮,水月大师默默下了竹榻,走到门前,拉开门走了出去,留下了一片静寂在这小小的空间中。
望月台是水竹峰的极僻静处,每到夜色睛朗月当空的时候,这里的景色便十分动人,传说月回圆之夜,月华如水,经由这望月台白石折射之后,足可以辉映小竹峰整山脉,实是人间奇景,也是青云山有名的景色之一。
这过往的十年中,陆雪琪便时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此对月舞剑,水月大师乃是自小奍育陆雪琪长大的恩师,如师亦如母,更无人比她更了解陆雪琪的心思了。当下听说文敏找不到陆雪琪,她略一思索之后,便料到陆雪琪多半来了这僻静地方。
这一路走来,竹林愈加茂盛,也同时离前山那些热闹的殿堂楼阁越来越远,虽然水月大师自己的居室也在僻静之地,但是走在这小径上,听着道路两旁竹涛不绝于耳,仍是忍不住心地为之这空。
不知道雪琪她是不是也是因为这种感觉,才特别喜爱这个地方呢?
水月大师心里悄悄这么想着,向着望月台上走去。果然,她才踏上望月台,便望见那个熟悉的白衣身影静静伫立在横空而出孤悬崖边的巨石之上,无尽深渊里山风呼啸不停地吹来,陆雪琪的白衣也随风猎猎飞舞。
天琊还在她的手间,静静散发着淡蓝的霞光瑞气。
水月大师看着她的背影,默然许久,眼中似乎有某种复杂的情绪,眼光也闪动不停,半响之后,好才轻轻咳嗽了一声。
陆雪琪立刻发觉了身后异样,微感惊讶,此时正是白日,向来为会有小竹峰的姐妹来此偏僻之地,怎么今日却有人到来此处,而且来人到了身后近处,自己却一点也没发现。
她疾转过身子,映入眼帘的却是恩师水月大师的身影,陆雪琪怔了一下,连忙从巨石上飘了下来,来到水月大师的身前,低身行礼:“师你,你怎么来了?”
水月大师眼肿有几分疼惜,用手拉了拉陆支琪的衣襟,柔声道:“此处吹来的罡风颇具寒厉之气,虽然你道行已深,但也不宜多吹,终归是没有好处的。”
陆雪琪垂首道:“弟子知道了,多谢师父关心。”
水月大师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道:"你心里是不是有些怨恨为师的?“
陆雪琪吃了一惊,道:“师父,你怎么如此说?”
水月大师淡淡道:“我将那个秘密告诉了你,并让你下山,谁知天意弄人,几番波折,却令你不得不出手杀了被诛仙古剑制住的大竹峰田师叔,而且还是在那个人面前出的手。”
陆雪琪神情一黯,却缓缓摇了摇头,道:师父,你别说了,弟子心理都早已想得清楚了,此事乃是天意,师父你自己也想不到的,何况当日最后时刻,虽然田师叔他老人家口不能言,但我心里清楚明白的感觉他的心意,那一剑,田师叔他也是要我出手的。”
她的声音顿了顿,神色之间忽然露出萧索之意,似自嘲,似苦笑,幽幽地道:“至于和那个之间......弟子本就不抱希望了,门阀条规,道义如山,我自己明白的很。大竹峰的田师叔是从小将他奍大成人的恩师,他向来视之如父,如今却死在我的手里,换了我是他,也是难以接受的”
说到这里,她默然抬头,望向水月大师,凄凉一笑,道:“师父,你不用担心弟子,我,我真的都已经看开了!”
水月大师心中一痛,以她的阅历眼光,此刻陆雪琪心中所想,她如何会看不出来,只是此事实在太过出人意料,亦无比毫转环余地,往日她虽然坚决反对这个倔强弟子的感情,此时此刻,终究是于心不忍。只是再不忍,到头来还是无济于事,水月大师轻轻叹息一声,摇了摇了头,柔声疲乏:“雪琪,你不要太过伤心,别伤了身子。”
陆雪琪笑了笑,低声道:“师父,你过来这偏僻之地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水月大师点了点头,道:“不错,这里确有一件事,虽然不大,却看来十分蹊跷,而且我想来想去,还是你比较合适。”
陆雪琪道:“什么事?”
水月大师看了她一眼,道:“其实还是那个秘密。对了,当日你是说变故发生之后,你是亲自将鬼厉和田不易的遗体送到大竹峰去的么?”
陆雪琪听到“鬼厉”二字,脸色微微变了变,但随后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是,当日他......那人受了重伤,虽然并无性命之忧,但要独自带着田师叔遗体回山,实在是太过吃力,而且此事也不宜久拖,弟子便送了他们一程。不过我也只是送到大竹峰,一待他们落地之后,我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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