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凡身子一抖,脸色大变。
田灵儿奇道:「你怎么了?」
张小凡回过神来,脸色阴晴不定,吶吶道:「没、没什么,我听着这个名字好长好厉害的样子。」
田灵儿瞪了他一眼,道:「当然厉害了,这可是我们青云门镇山绝技之一,没几个人能修得的。听我爹说,施展这个真诀,必须要以自身为引,铺以神兵利刃,引下九天神雷,煌煌天威神力,真是当者披靡,威力绝伦。」
张小凡叹了口气,道:「是啊!」
田灵儿又道:「那你想啊!虽然有真诀护身,但九天神雷何等威势,常人一旦接触,立时就化为灰烬,施术者固然修行极深,但若身体不好,一时半会只怕自己先被神雷劈死了,还说什么当者披靡?」她看了张小凡一眼,道:「所以我爹叫你做这功课可都是为了你好,看你还一脸不情愿的样子。」
张小凡吓了一跳,跳起来急道:「没这回事,我绝、绝不敢对师父有任何不敬的意思,更没有什么不情愿的。啊!我现在已经休息够了,这就走,就走!」
说完拿起柴刀,登登登迈开脚步,向山上跑去,居然速度不慢。田灵儿看着他的背影,轻轻一笑,跟了上去。
好不容易爬到那个小山坡前,张小凡已是上气不接下气,只见竹林之前,那只大黄狗不知何时居然已趴在林前,看见他们二人上来,冲这里「汪汪」叫了几声,也不起身,又把头转了过去。
张小凡呆了一下,道:「好快啊!」
「你是说大黄吗?」田灵儿脸不红气不喘地从后边走了上来。
张小凡一指那条大狗,道:「牠叫大黄?」
田灵儿道:「是,你可不要小看牠,厉害的很呢!」
张小凡喃喃道:「那是,看牠那么大的个子,就知道起码养了二十年。」
田灵儿哂道:「哪有!」
张小凡奇道:「牠还不到二十年啊!大黄可真会长个子。」
这时候大黄在前头狠狠地向张小凡吠了一声。
田灵儿道:「我是说哪有这么少的年头。呃,我来算算看,好象四师兄来的时候就有了,那就是七十年,不对,三师兄说过他来的时候也在了,那就是有九十七年了。啊!」
她突然叫了一声,把张小凡吓了一跳,连忙道:「怎么了?」
田灵儿喜滋滋地道:「我想起来了,小时侯有一次娘和爹吵架,说了狠话,说是要把那只爹从小养到大的黄狗宰了炖狗汤喝,把爹气了半死,大黄也吓得好多天不敢回家呢!」
张小凡大奇,道:「大黄不敢回家?」
田灵儿道:「是啊!大黄活了好多好多年,通人性了,知道我娘厉害,怕真的遭她毒手,就溜之大吉了。怎么样,厉害吧?」
「厉害!」张小凡由衷地道,也不知是说大黄,还是敬佩师娘手段。他多看了那只大黄狗两眼,谁知大黄理都不理,喷了个响鼻,自顾自摇了摇尾巴,侧过头去,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二人这时已走到竹林前,张小凡对田灵儿道:「师姐,我刚到通天峰上时,还看到了一只比大黄大好多倍的大怪兽,听大师兄说那叫『水麒麟』,大黄也是和牠一样的灵兽吗?」
田灵儿走进了竹林,摇头道:「不是,灵尊是上古异兽,洪荒灵种,远远胜过了大黄,不能比的。」
说话间,她带着张小凡穿梭林间,走了一会,来到一处细竹较多的地方,此处的黑节竹一般都只有手腕大小,纤细的很。
「就是这里了,你往后三个月里每天砍一根就可以了。」田灵儿一本正经地道。
「这么细的只砍一根?」张小凡讶道。
田灵儿哼了一声,道:「你砍着试试看。」
张小凡点头,拿起柴刀走到一根细竹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挥刀砍了下去。只听一声脆响,柴刀竟然如中顽石,震得张小凡手心发麻。那根细竹被他一砍,向前倾斜,片刻后又弹了回来,张小凡躲闪不及,头上被竹枝狠狠打了一下,疼痛不已,留下了一道红印。
「咯咯……」田灵儿笑弯了腰,好一会才辛苦地道:「你就在这砍吧!我要去做自己的功课了。」说完笑着转身离去。
张小凡摸了摸脸上被打疼的地方,只见那竹子被砍着的所在竟然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天早上,张小凡一个人在此面对着那根黑节竹,砍、劈、锯、磨、压、折,无所不用其极,过了两个时辰,日头升到了半空,他全身大汗淋淋,手足也酸软无力,居然也只把这根黑节竹弄出一个两分的小口来。
这时候一阵歌声传来,田灵儿哼着不知名的曲儿,蹦蹦跳跳地走了回来,看到张小凡的狼狈样子,又看了看那根黑节竹,摇了摇头,举起柴刀,做势欲砍。
张小凡连忙道:「师姐,妳做什么?」
田灵儿不耐烦地道:「帮你砍啊!」
张小凡用力摇头,喘着粗气道:「不用了,多谢师姐。这是我的功课,我自己做完它。」
田灵儿哼了一声,指了指日头,道:「你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张小凡性子本倔,咬了咬牙,道:「我就是砍到天黑也要……」
「白痴!」田灵儿忽地叉腰大骂了一句,张小凡大吃一惊,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愣愣看着这个师姐。
田灵儿威风凛凛,颇有乃母风范,怒道:「你也不看看时间,也不想想别人。你砍到天黑,莫非要我也陪你到天黑?若你真想争口气,就应该以后每天拚命努力,想尽办法在两个时辰里做好功课,而不是自顾自的说什么砍到天黑的浑话!」
话一说完,她手起刀落,刀声破空,「劈劈劈劈」四声,那竹子应声而倒,直看得张小凡眼也直了。
田灵儿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回去吧!」说着就向林外走去。张小凡心中又羞又愧,暗下决心,来日必将十二分努力,做好功课。
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到大竹峰起居之所时,已是正午时分,田灵儿一声不吭向守静堂后边走去。
张小凡怔了一下,艰难地移动步伐,走向自己房间,在回廊门口,却见大师兄宋大仁站在那儿。
宋大仁嘴角露出一丝笑容,道:「怎么样,小师弟,累了吧?」
张小凡强笑一声,摇了摇头。
宋大仁见他小小年纪,性子却是颇倔,不由失笑,陪着他先往房间走去,道:「厨房里一般都有热水,你以后回来可以自己先去打水洗洗,再过一会就要吃饭了,你先休息一下,我会过来叫你,等饭吃完了我们还要做功课呢!」
张小凡吓了一跳,道:「下午还有功课?」
宋大仁见他这么大反应,怔了一下,随即醒悟,笑道:「哦,是我说错了,下午是本脉弟子修习道法的时候,我从今日起就传你一些入门道法。」
张小凡这才松了口气,心中又惊又喜,悄声问道:「大师兄,那些道法很厉害,很难学吗?」
宋大仁微笑道:「修行到了深处,自然便是厉害无比。至于难不难学,便看各人的资质悟性了。不过便是资质差些也并不打紧,你也听师父昨晚说了:道海无涯,勤励为舟。只要你肯坚持不懈,刻苦修行,便是再难,也修得成的。」
张小凡用力点头。
这一日午饭时候,田不易问了几句张小凡功课情况,田灵儿添油加醋大大数落了张小凡一番,说得张小凡脸色通红,不敢抬头。
田不易听着女儿的话,连连摇头,末了手一摆,只说了两个字:「吃饭。」
田不易是懒得去骂张小凡,但在张小凡眼中看来,却觉得师父很是关心自己,偏偏自己做的不好,师父也不责骂,宽宏大量之极,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恩师。他自觉惭愧,又不敢多说什么,只在心中暗暗发誓,日后必定刻苦修行,以报师恩。
饭后,田不易照例迈着他的八字步,大摇大摆晃了两下,便又回他的守静堂去了。其它弟子则纷纷向太极洞走去,只有宋大仁与张小凡一起来到房间,道:「小师弟,本派道法极重根基,你初入门,我先传你基础道术,你记牢之后,自行修炼,若有不明之处即来问我,知道了吗?」
张小凡连连点头,心中一阵激动。
宋大仁脸色一整,正色道:「另有一事,我不得不正告于你:本门奇术,精深神妙,邪魔妖人,多有窥探。你需立下重誓,学成之后,若非本门弟子,绝不传于外人。」
张小凡心中一动,忽有些恍惚,但随即清醒,小小脸庞上有坚决之色,道:「是。苍天在上,弟子张小凡日后若泄露青云门道法秘密,必遭五雷轰顶,死无葬身之地。」
宋大仁微笑点头,让他在桌前坐下,先教他如何打坐、冥思,再粗略说了一下人体经脉和精气运行,最后便传了他「太极玄清道」第一层的修行法门。
「太极玄清道」,便是青云门诸般奇术妙法的根本,乃是二千年前青云子于那无名古卷上领悟而出,经历代青云门宗师精研,时至今日,已是夺天地造化、玄妙无匹的无上道法。
太极玄清道共有玉清、上清、太清三个境界,青云门下弟子,包括了许多聪明才智之士,终其一生,也突破不了玉清境,不过饶是如此,只是玉清境顶层的修行,亦已是世间罕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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