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拳不是傻子,自己在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的对待一个黑道人物,梁山监狱不但不管还殷勤备至的让两人好好的享受了一顿早餐,不管从那种角度上看,这事情都是很不寻常,搞的不好,传说中的替死鬼冤大头就是这样出现的。
死,没有人不怕死,沈三拳现在跟刀疤的心里是一样的想法,这监狱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到时候真的来个莫名其妙的死去,沈三拳必定会死不瞑目,冤啊,为了这个昨天还是仇人的刀疤男无辜的牺牲了自己这条年轻的生命,实在是可惜。
沈三拳的话一出口,刀疤也担忧了起来,下山虎虽然烂,但毕竟是斧爷的亲堂弟,这梁山监狱跟黑道上的勾当刀疤也早有耳闻,有钱有势的来到这里就是度假,没身份没背景的就只能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吞,下山虎这一次栽的这么惨,无论是从法律上还是情面上,梁山监狱都是要给个交代的,现在的美味佳肴弄不好就是‘最后的早餐’。
沈三拳自顾自的躺下,一晚上的折磨加上早上的玩命表演,他早就累了,现在吃饱喝足,睡意扑面而来,铁打的人也是扛不住的,看着愁眉苦脸的刀疤,沈三拳一阵发笑,愁,现在连事情发展到了什么阶段都不知道,岂不是杞人忧天,先睡好,养足精神才是上上之策。
看着丝毫不在意的沈三拳,刀疤越来越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孬种,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气真不知道跑哪去了,不一会儿,沈三拳鼾声如雷,进入了另外一种境界,刀疤不由得更加佩服起来,想了一想,天塌下来大不了当被盖,死也不过是碗大一个疤,爱咋咋地。
两人所处的那个的那个牢房片刻之间便传来了两道此起彼伏的浑厚男高音。
沈三拳出事的消息传到了南岗村,沈万元自然就变成了大家心中的沈三拳的救星,试问在南岗村,除了沈三拳还有哪个能比沈万元更有见识,何况又是村长,这个责任当之无愧他要接下来。
昨天下午当沈万元听闻农贸市场的事情以后就万般的焦急,他心急火燎的赶到沈三拳家里的时候,沈奶奶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旁边受伤的小沈颜也是不住的抽泣,在老会计的述说下,沈万元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致过程,他不怪沈三拳冲动,他知道在沈三拳心中,只要有人敢动沈奶奶或者是沈颜,那怕是死,这个臭小子都要让别人鸡犬不宁,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只能是想办法,沈万元当即动身去派出所,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沈三拳那个时候已经被押往了梁山监狱,沈万元没辙了,只好回到村中,这一下更不得了,得知乖孙子被抓进了监狱,沈奶奶顿时昏死了过去,在大家不断的‘抢救’中才悠悠的睁开眼睛,随后又是一阵鬼哭狼吼,昏天黑地,沈万元叫了几个老大妈好好的安慰着,自己从口袋里拿出大前门,抽了起来,梁山监狱的黑暗沈万元不是不知道,这个时候他的脑袋飞速旋转,思量着这个危急关头还有那个大人物没有想到,或许就能救沈三拳一命。
‘南岗水库’的小和尚小释此时也风风火火的从庙里跑来,满头大汗的冲到沈万元面前,手里拿着菜刀,叫嚣着要去‘劫法场’,被沈万元一顿臭骂,冷静了下来,乖乖的守护着沈奶奶,沈万元猛的吸了一口大前门,狠狠的扔到地上,所有人都想遍了,沈万元还是不得不去相求那个自己最不想去见的人,那人便是南岗村的头号资本家乌金膏沈树根。
说起乌金膏跟沈万元其实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作为共产主义的坚实拥护者,沈万元打心眼里瞧不起乌金膏这种奸诈的商人,而且在红卫兵时期,沈万元也是一个热血沸腾的小头头,不过当时乌金膏卖老鼠药被抓起来的事情却与他无关,只不过沈万元知道乌金膏恨透了红卫兵,在他看来,自己以前做过红卫兵,乌金膏定然会把这些事情多少算一点在自己的头上,乌金膏发了,从省城带来了稀罕物电视机也抢了沈万元不少的风头,两人有时候过年在村中见面也是阴沉着脸,你在云城开你的店,我在村里做我的官,井水不犯河水,沈万元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去求乌金膏,抽烟的时候,他内心还在不断的挣扎,不过为了沈三拳这个南岗村最有前途的青年,他还是决定放下面子,低声下气一回。
没有叫上村里的拖拉机,沈万元一个人骑着永久向着云城而去,路上还不断的骂道:“三拳啊三拳,你这个兔崽子,我晚节不保也是为了你,你以后不给我好好的为村里做造福,看我不活剐了你。”
顶着火炉一般的太阳,沈万元这把老骨头汗流浃背的总算是来到了云城,他气喘吁吁,抹了一把汗,向着云城最繁华的店面而去,当看到‘沈记皮具’四个大字的招牌时,他的脚就跟灌了铅一样,迈不进去,考虑这,考虑那,在门口足足抽了三根烟以后,沈万元终于是鼓了一把劲,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里面风扇呼呼的刮着,阴凉无比,在这个炎热的夏天简直就跟人间天堂一样,‘沈记皮具’装修相当的豪华,里面的商品琳琅满目,皮鞋,皮带,皮衣,皮帽,应有尽有,在云城能穿上所谓金爷店里的皮货那可是一种身份的象征,许多有身份的官员或者是黑道上的大哥,好的就是这一口,金爷的皮货,货真价实,纯手工制作,时尚,潮流,透露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质。
沈万元还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不由多看了两眼,这个时候,一个熟悉而又慵懒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买点什么吗?”
沈万元抬头望去,柜台里面那个梳着五五分,满头油光发亮,一脸白净到有吃软饭气质的中年人不是乌金膏是谁。
第十九章 金爷发飙
夏天,相对于皮具方面的生意来讲,自然是清淡了很多,正打着瞌睡的乌金膏恍恍惚惚中见到有人进来习惯性的招呼了一句,不过当他抬起头,迎上沈万元那张满是汗渍的脸颊时,顿时觉得十分的奇怪,自从自己开店至今,沈万元可是一次都没光临过,今天不知道是刮得什么风,把这个难得的贵客吹来了。
沈万元此时尴尬异常,满脸通红,说不出话来,乌金膏知道沈万元的脾气,平时跟自己就是嘴眼对不上,今天破天荒的来到自己店里,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身为生意人的乌金膏智商跟手段都是非同一般,看见沈万元,白净的脸上顿时笑开了,“原来是万元大哥啊,来,坐,坐。”
乌金膏的热情让沈万元手足无措,在乌金膏的招待下拘谨的坐了下来,乌金膏坐在他旁边,两人中间是一张看起来古朴异常的茶几,上面摆满了沏茶用的茶壶和茶杯。
乌金膏熟练的表演了一番茶道,双手捧着一杯浓香飘飘的铁观音送到沈万元的面前,“万元大哥,天气热,喝杯茶吧。”
乌金膏的热情沈万元也很意外,按照正常理论来分析的话,乌金膏没有直接把他轰出去就已经算是万幸了,那里还有如此的客道,不过既然别人都有礼于你,沈万元作为一个见过世面的南岗村村长自然也不会太寒颤,客气的说了一声谢谢之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茶水,顿时铁观音的清香和甘甜刹那间涌向喉咙,让沈万元不由浑身一颤,心里大赞果然是好茶,比起平时自己喝的那些市场上买来的,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万元大哥,这茶还行不?”乌金膏微笑的说道。
“还行,还行,比我喝的好太多了。”
“那就好,等下我给你捎点,我一个人喝不完。”
“不用不用。”沈万元慌忙的回答。
两人又随意的谈论了一下南岗村的事情,终于话题回到了重点上,乌金膏知道沈万元一度对自己有成见,这次太阳从西边出来一般的来到自己的店里,事情定然是十分的紧急,他了解沈万元,是一个极度要面子的人,如果自己不说,恐怕他是很难开的了口的,想到这里,不由缓缓的说道:“万元哥,你这次来不会只是为了喝茶吧。”
沈万元一口茶水喝到嘴边顿时呛住了,慌忙的放下,擦拭了一下嘴巴,涨红了双脸还是开不了口。
“万元哥,既然有事就说吧,我想大热天的,你也不想白来一趟吧。”
话既然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沈万元猛的一口把茶水全部喝光,他豁出去了,大不了乌金膏不帮忙,自己丢脸一回,也好彻底的看清楚一个人。
当沈万元把沈三拳的事情说了一遍的时候,乌金膏顿时明白了,敢情这次风风火火的来到这里是要自己去救人啊,去小小的监狱救一个人,乌金膏绝对是不成问题,想他好歹也是云城的一个风云人物,钱财万贯,认识的大官小官黑道大哥小混混自然是一大把,只要不是真的犯下滔天大罪,一切都可从长计议,只不过乌金膏也不是说别人叫他救人他就肯去救的,现在他虽然一口一个万元哥,其实在他的内心还是极度不爽的,他明白沈万元瞧不起自己,南岗村有些势利眼的村民更是如此,平白无故的救一个自己所谓的家乡人,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冤大头,自己落难的时候,家乡有谁帮过自己,划清界限,唯恐受连累不说,更有甚者还百般刁难落井下石,等到自己有钱了,这些人来找自己不是为了巴结,拍马屁,就是有求于自己,没有一个是真心的,这些事平时不想还好,一想的话,乌金膏顿时觉得气愤非常,人都是这样,平时不联系,为难时候才想到换着是谁都是很不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