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喊着:“小六,带着贵宾去内。”
“是!”一个小厮就过来行礼,王存业接了木牌,也不多话,进了去,沿着走廊而上,府内里典雅非常,柱子用朱漆刷过,刻着祥瑞纹饰。
行了一段,见这侯府宽大,心中一洒。
本朝初立时,太祖定下府邸占地规格,郡王八十亩,国公五十亩,侯三十亩,伯十五亩,子十亩,男五亩,世袭不替。
据听闻,侯府方圆五十亩,却是超格。
这是三百年前道法显世,并且干涉凡间,天子大权旁落,诸侯纷纷自立割据,直到今日,魏侯是一地藩主,只是名义上还属于朝廷,就算超格谁能奈何?
此时深秋,万物肃杀,霜长草衰,又淅淅沥沥下着小雨,风一吹过,满是冷意,只是远行几步,就见得一个小门,里面隐隐有着喧闹声。
这小厮停着脚步,说着:“您有甲字木牌,可选甲字宴,宿甲字房,请!”
王存业就进了去,却见一殿,殿中非常宽大,点了上百枝蜡烛,照的通明彻亮,并且有着六十席。
酒席上,各种各样的人杂坐着,擅臂划拳,猜谜行令,鱼龙混杂其中,一个个涨红了脸,吆喝着。
就有着里面的小厮引着进去,见是甲字牌,单独开了一个单人桌,说着:“请!”
王存业冷眼旁观,只见这宴中大家都在欢宴。
这时龟壳一动,眼前的一切顿时变化了,只见殿中本来上百支蜡烛,并没有熄灭,却变成了绿油油的火焰。
墙上和地下,满是鲜血,原本美味的菜肴,变成了鲜血淋漓的生肉,而这些二百个豪强异士,眼中都流着血泪,本来伺候着小厮,全部变成了一只只狰狞的幽灵。
王存业一惊,眼前的异相就消失了。
殿中灯火辉煌,菜肴精美,这些人个个豪气冲天,似乎置生死于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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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水府
“当!”正值欢宴中,外面钟声一响,有人喝着:“侯爷到!”
丝竹声起,礼乐队奏吹,到了殿中空处立定,各人都站了起来,王存业也站起来,向着殿门看去。
在八个甲士簇拥下,魏侯步入殿内,后面跟着文武官员。
王存业一眼看上去,就是心中一凛,这八个甲兵,穿着重甲,头盔掩盖住面孔,但全身匀称,脚步轻如狸猫,这武功实是可怖可畏。
单个对战,王存业或可杀之,也在五五之数,只要有四个,只怕只有逃之夭夭。
其后还有三十近卫,虽稍微逊色,也极精锐,绕到酒席后的空间排立。
这股力量,就可镇压全场了。
魏侯脸带点苍白,额角宽广,相貌堂堂,穿着古代公侯冕服,到了主席处坐下,坐定后,有礼官喊着:“见礼!”
魏侯举杯说着:“河伯十年娶一妇,与神或有道理,与人来说,其女何其无辜,现日期将近,各位壮士赶赴而来,共图大举,我向各位敬一杯。”
众人只得一起应诺,举杯相应。
王存业暗想,这魏侯果有几分气度,还在沉思,众人一口饮了,魏侯两掌相击,发出一声脆响。
十个姿容俏丽舞姬,翩翩舞进殿内,众人见此,顿时欢声雷动!
见此,魏侯暗里露出一丝不屑神色,这都落在密切观察的王存业眼中,龟壳一动,顿时眼前蒙上了一层黑纱,一切都有不同。
话说人有人眼,而除了某些有天赋者,鬼仙地仙都有灵眼,神仙天仙都有天眼,这时龟壳所看,只见魏侯身上一条金黄的蟒蛇隐隐出现,背后又有一片金光。
虽魏侯不可使用,但是这相当于地仙的法力!
王存业暗暗震惊着,就在这时,一丝杀意引得了注意,侧眼一看,只见下方酒席处,一个中年男人正收回带着杀意的目光。
王存业皱起眉,又散开,背着的剑匣里,法剑微微震动。
这时,主座左右,一个穿着宽大袖子的中年人若有所感,深深朝着王存业看了过来,又对着魏侯低语。
魏侯微微一惊,向下看去。
只见下面单桌贵宾席上,一个少年十五六岁顶戴银冠,身穿月色大袍,长袖翩翩,身形挺拔,意态从容,眉带英气,顿时就起爱才之心,问着:“此子是谁?”
“大衍观王存业。”有人低语。
“哦,原来是他,少年意气,看似不凡啊!”显是连魏侯也听说过此人了,表情微变,叹着,又深深看了一眼,说着:“起身了。”
顿时仪队起身,拥戴着魏侯离开,众人连忙起身恭送,等魏侯离开,顿时就更加喧闹了起来。
王存业来这里是用宴,刚才大口大口吃完了,这时见魏侯离去,也离身而去,并不准备和此殿中的人结交。
满殿死气,不足为交。
才行得几步,就见得一人在背后喊着:“哎,这位小兄弟,等下。”
“何事?”王存业转身,语气淡淡,这人就是刚才露出杀机的男子。
“明日去河神岛,处境危险,不如我们结伴同行,相互照应……”一个中年人诚恳的说着。
王存业一哂,拱手说着:“不敢有劳。”
说着,袖子一挥,让小厮引着去甲字房休息了。
中年人一怔,脸色就红紫,望着他远去,眸子杀机闪过,这人就是胡老大,接了张龙涛的委托,本想以相互照应的名义,把这少年弄到自己团伙中,到时同伴杀之就很容易了,不想这少年根本不应。
他不想着自己要谋人性命,却顿觉得受到耻辱:“好个小子,这样无礼,看你明天怎么样死!”
想着,不由咬牙切齿。
王存业却不理会,随着小厮走了一段路,眼前一亮,眼前出现了一条清澈溪流流过,再进了几步,就见得银杏和桃树。
再前面是一条青石的小径,左右是一片精舍。
小厮躬身说着:“这里就是甲子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王存业进去一见,见里面形制古雅,清素干净,很是满意,就此休息,默运玄功,为明天作准备。
而在远一点,一批衙兵巡查,一人正看着精舍冷笑,月光之下,正是沈正直,而后面第三个,虽穿衙兵衣服,却脸色苍白,正是张龙涛。
更远而去,忻水河时当月夜,风静无云,突波涛滚滚,无数大鱼鳖甲翻波涌浪,一浪上,有一只巨龟冲浪而起,带领着水族而下。
过了片刻,水面渐渐平息,向深处看,只见这巨龟带着大批鱼鳖落到水的深处,本来这忻水必不甚深,不想此处有一凹处,直下有三十米才到河底。
只见到了河底,反而有光明亮,白沙平匀,水藻如带,摇曳纷披,水中水须,千奇百态,游行于礁瑚之间。
再过去,只见百亩一平地,地面上生着五颜六色的珊瑚树,纠曲盘错,各色皆备,又有一宫。
这宫四面水壁,虽薄薄一层,却宛然水晶,并且还与湖水相通连,到了里面,各楼阁林立,里面只有半步化形的水族可进。
巨龟落下,向了上去,却化作一个龟背人形,进了去,就听见里面音乐声不断,一个穿着冕服的男子,正和几个妃子在取乐。
见龟进来,这男子笑着:“河相,都准备完了?”
河相行礼说着:“主上,都准备了,忻水河十年内新晋的水族,都已经召集在此,明日就可上岛迎亲了。”
男子哈哈一笑,说着:“好,那就按照前例,凡是能活着回来的水族,孤都给予册封,以加入水军。”
忻水河中,十年增加的水族也不少,如果个个都要,就会难以支持,只有和人类血战,得以还生的水族,才得以册封。
一举练兵,二举挑选精锐,三者岛屿上所死无论是人是妖,血气都会祭祀,对这河伯来说,正是适宜。
这时,一个妃子上前,说着:“贺喜夫君,我们又多了一个妹妹!”
这妃子肌肤雪白,身态丰满,甚是清丽,看上去十七八岁,又说着:“当想年,妾初入水宫时,惊怖万分,不想夫君如此显赫,又如此爱惜。”
水伯哈哈而笑,说着:“不错,你们几个,才进来时,都只当孤是食人妖怪,却不知孤向来爱香惜玉。”
原来这几个女人,都是当年祭祀的新娘,现在看她们模样,个个都保持着十七八的容颜,却是乐不思蜀了。
眼见妃子个个围着,丽质动人,这河伯心里满意,说着:“河相,这些事就交给你了,孤受制于神人契约,却不能亲自去接了。”
“是,主上这事就交给小臣了。”龟河相恭谨说着,磕头行礼,对这个主上,它寄希望甚深。
《安池篇》说:“鱼寿如满一千六百,可化为蛟,飞起带有风雨水中,龙属!”
也就是说一条鱼,正常变成蛟,必须有一千六百年功行,才能兴云布雨了,眼前这主上,就曾是一条金鲤鱼,现在却是一条白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