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舅姓吴,叫吴玉堂,号称是吴氏吴玉婵的亲生哥哥,不过王观澜压根就不信,至少在模样上,王观澜就无法将他和吴玉婵联系起来,能够让王必成产生性趣的女人,容貌至少应该是过的去,而吴玉婵虽称不上绝世的美女,但在宁王府中也算是中上水准,而且气质也不错,否则根本就无法吸引王必成的目光,而面前这个吴玉堂呢?
在面相上,根本就与吴玉婵没法比,身材瘦弱,面色枯黄,一张嘴,便露出了一嘴的大黄牙,还有一半是烂的,最让王观澜受不了的是他的那种气质,很阴森。
以前王观澜看着只是觉得不舒服,但是现在,拥有了悬照境的灵觉,王观澜便能够从这吴玉堂的身上感觉出琰,他的这种气质,叫做晦气、霉气,也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地狱倒霉鬼的气质,这辈子都不会交上好运的那一种。
事实上他的人生也是如此,尽管自己的姐姐为堂堂的宁王生了一个儿子,在宁王府中也有些地位,不时的接济他,可是他呢,干什么都是一败涂地,让他做生意吧,本钱赔光,让他到府中做事吧,纰漏连出,让他好好的在家里呆着什么都不干吧,祸从天降,年过四十,一事无成,一天到晚这么一副病恹恹,无精打彩的模样,让人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便是王观澜看着也十分的头疼。
第八章阿舅(下)
两人坐定,王观澜又点了几道酒菜,两人边吃边聊,看起来倒也融洽。
在未穿越之前,王观澜对这位游手好闲阿舅可没有什么好感,甚至感觉到他是自己的耻辱,为自己的母亲有这么一个弟弟而感到可耻,觉得他让自己丢人了,不过却因为这吴玉堂好歹也算是他的长辈,所以在人前人后,他还是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来给别人看,倒是现在的王观澜,虽然对这个地狱倒霉鬼的阿舅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但是却也不存在恶感,甚至还觉得这家伙挺有意思的,这家伙的运气差到这个模样也是罕见。
喝了几杯酒,吴玉堂的话匣子渐渐的打开了,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一些抱怨的话,王观澜听着也只是置之一笑罢了,渐渐的,话语开始向着凤尾草的方向转移,王观澜顿时明白了自己这位阿舅的来意。
“十四少啊,你那一把火烧的可真够狠的,现在凤尾草的价格已经翻了三倍了,而且还在继续往上涨,要是真的等到明年,恐怕至少得涨个十倍二十倍吧?!”吴玉堂啜了一口小酒,看似无意的问道。
“明年,呵呵,阿舅啊,我看你是关心今年的凤尾草吧?!”
被王观澜一语道破自己的目的,吴玉堂手一抖,杯中的酒水泼洒在了手上和桌上,他手忙脚乱的用衣袖擦拭起来,显出尴尬的神色,“嘿嘿,那个,十四少现在是越来越英明神武了,我这话还没说,你就知道我的意思了!”
“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王观澜笑道,“不过你也知道,这把火是我来益城之后处心积虑放的,除了给王府的那一份外,是不可能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也不会给任何人有空子钻的,所以,我的手上是一丁点的存货都没有,如果阿舅真的想要的话,明年我给您多留一点,你看如何?!”
将话堵在这里,吴玉堂就是有再多的理由,也不好说了,只得无奈的叹息一声,坐在那里喝起闷酒来。
“阿舅,你看,我初来益城,虽然做了一些事情,但是这里的反弹也十分的厉害,我不得不步步小心,不过既然阿舅你来了益城,我当然也不会让你难做,正巧我这段日子清理益城的产业,空下好几个主管的位子,你看,那个码头上,两个货栈的管事全都空了,我把这两个货栈全都交给你来管理,盈亏我不管,若是缺钱,阿舅你只跟我提,我来益城虽然没做多少事,但是钱却是捞了不少,你看如何?!”
“这怎么行,这怎么行?!”吴玉堂眼睛一亮,口中却是连连推辞,“那些钱可都是你拼命换来的,我怎么能要呢!”
“阿舅,不必和我客气,我现在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王观澜把一只手搭在吴玉堂的肩上,嘿嘿的笑道,“我现在正愁着这钱怎么花出去呢,你是我阿舅,帮我花钱,可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你说呢?!”
“嘿嘿,嘿嘿,嘿嘿!!”吴玉堂眼睛已经兴奋的眯成了一条缝,连连点头,酒喝的也有些高了,语气变的亲热了起来,“观澜啊,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你阿舅死活的!!”
“怎么,阿舅,您又欠人钱了?!”看到这语气,这表情,王观澜心中不由一阵苦笑。
“没多少,没多少,就是三千两钱子!”吴玉堂讪讪的道,“那帮孙子追的太紧,所以我才来你这里躲一躲!!”
敢情这厮是跑来躲债的!
王观澜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当场取出了三千两银票让吴玉堂去还债,至于他还会不会回来做这货栈的管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夜深,人静
一轮明月普照大地
王观澜所居的小院,在一片月白色的光华之中还泛起一丝淡淡的薄雾。
雾气朦胧,似轻纱,又似淡云,将这小院衬托的神秘无比。
事实上,这也是现在益城最为神秘的所在之一。
这个院中,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王观澜,另外一个便是他的贴身侍女碧荷,不过碧荷居于西院之中,没有事情是绝不会踏入王观澜房中一步的。
对于益城所有的人,包括护卫王观澜的花狸卫来说,这个院子就是一个禁地。
在被刺之后,这个禁地防范的更加严密了,每时每刻都会有人在小院五行阵的入口处巡逻,预防再有拥有类似于引路蜂这种东西的刺客闯入院中,威胁到王观澜的安全。
月光之下,王观澜正盘腿坐在床上,吐故纳新。
在悬照境的精神力作用之下,身体内部的情况大致都呈现在了王观澜的心神之中。
身体内部的经脉和内脏仍然是伤痕累累,不过,散逸在各处的内气已经完全纳入了丹田,此时他的丹田之中的内气也正在进行着兑变,每一丝内气之中,都蕴含着凌厉的刀气,而他的丹田,也渐渐的适应了这种锋锐的内气,在医师和丹药的调养之下,他的内伤也渐渐的好转起来,内气在体内流动也不会像前段日子那般的痛苦了,而晋入炼气三层之后,他的内气量和质都取得了极大的提升,才是最让他感到欣慰的。
“现在我只需要将内伤完全的调养好,修为便能够稳稳的站在炼气三层的中期,一年之内,突破炼气三层,踏足凝气境也不是奢望!!”对于现在修为的进展,王观澜十分的满意。
在现在的身体状况之下,他无法修炼内气,但是却并不影响他对于武学的研究,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他深深的感到自己在武学修为上有所长进,在术法之上有突破,可是他懂得的法术实在是太少了,光靠火球术打天下并不现实,赤炎之矢威力是大,可是即使是赤炎晶在身上,也需要准备时间,适用范围不大,甚至比起阵法的局限性还大。
唯一值得称道的攻击手段便是阿难破戒刀刀法,可惜对于这门刀法,他的理解并不够,只是机械性的将招式熟练,按照内气修炼的要求,凝炼着丹田中的内气,让内气之中蕴含着凛冽的刀气,威力大增,可是,也仅此而已。这些,都只是浮于表面的东西,在心里明白的紧,在武道上的修为,他差的远呢!
而由于他的武学都是靠自己摸索而来,事实上并没有真正的明师指导,因此,在武道修行上,他有一种不知道从哪里下手的感觉,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为头疼的事情。
“阿难破戒刀是不错,可是为什么我总是抓不到这刀法的精髓,每一次施展出来,总是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仿佛并没有发挥出这刀法的全部威力来!”他的心中暗自有些苦恼,“感觉不对,完全不对!!”
这个时候,他想到的是那日在雾隐峡谷之时妖兽元海与寒冰妖兽搏斗时施展出来的武学,给他一种淋漓尽致的感觉。
“等等,就是那一招——”
在雾隐峡谷的深处,王观澜当时刚刚得到一念生万法的符文,凭借着符文的力量,他将妖兽元海施展出来的那两招绝学完完全全的记在了脑海之中。
尽管现在一念生万法的符文已经消失不见了,可是已经被他记在脑海中的东西却是无法丢失的。
“那一招好像是这样的——!”
想象着元海进攻时的那一招,王观澜下意识的比划了起来,而他的神魂也开始沉浸在了那一招的记忆之中,浑然不知当他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一招上的时候,浑身的气势正在开始慢慢的发生变化,当然,他更不知道,早在他一开始修炼的时候,已经有一人,出现在了他的屋中。
将时间退回到他打发走吴玉堂,从望江楼回来,略微向绿荷交待了几句,便开始修炼,这也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就在他坐在床上,合上眼睛,以灵觉代替自己的目光时,一道淡淡的黑烟从门外飘了过来,出现在屋中的阴暗角落之中,黑烟渐浓,开始翻涌,很快便凝聚成了一个人形,这个人形很清晰,同时又带着一种通透感,如果王观澜此时能够睁开眼睛,仔细望去的话,便能够发现,这个人影,便是刚才在望江楼上被他打发走的阿舅,吴玉婵的弟弟,吴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