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靖仇“啊”了一声道:“是了,书上亦说,海中有鲛人,想必说的便是贵族了。”
女王道:“你们陆上人称我们为鲛人吗?久不通音信,倒也不知。”
小雪见女王侃侃而谈,忍不住插嘴道:“陛下,你们都是这般年轻吗?”
女王微笑道:“其实也不是永远年轻,只是我们七百年前曾得仙人相助,都能永葆青春而已。”
陈靖仇道:“仙人?”
“是啊,是一位能驭剑飞行的剑仙。”女王道,“公子也知仙人吗?”
陈靖仇道:“我们此番出海,便是要来寻找仙人的。陛下,这仙人有这般本领吗?”
女王道:“这仙人神通广大,借一件神器之力,让我们寿至两百年,青春不老。只是,这位仙人行踪难觅。”说到这儿,女王脸上浮起一丝阴云,叹道,“说是永葆青春,其实只是皮相而已,纵然氐族之人寿均两百余年,眼下却已面临着一场灭顶之灾。”
陈靖仇和小雪、拓跋玉儿都惊叫起来:“陛下,是什么灭顶之灾?”
女王道:“我族有一个大仇人,便是那敖墨。他是东海龙君之侄,官封黑龙君,当初便是他占了我族无忧宫,逼得我们迁居海鲸体内,现在又对我族屡屡下手。”
陈靖仇道:“他想干什么?”
女王道:“敖墨年事已高,因为觊觎我族青春永驻之能,便想以吞食我族之人来延年益寿。”她叹了口气道,“我族都迁居到鲸腹之内后,他亦不易搜捕,于是索性现出原形,直接将海鲸吞下。这几年,氐族已有三分之一葬身在敖墨口中,只剩下我们这一支住在巨海体内的,他一直都无能为力。只是这一回不知他又有了什么手段,居然能够向巨海动手,巨海受惊后浮出水面,才使三位遭到池鱼之灾。”
拓跋玉儿怒道:“竟有如此强凶霸道之人!陛下,难道不能告他吗?”
女王道:“敖墨是龙君,是海中鳞介之长,在东海,他能够为所欲为,又能向谁去告?巨海太大了,他一时间亦无从下手,但敖墨总不肯罢休,一旦巨海遭了他的毒手,氐族只怕就要不存于世了。”
陈靖仇听得有点心惊胆战,巨海已是庞然大物,那黑龙君敖墨竟然能向巨海下手,真令人难以置信。他道:“陛下,难道不能向那仙人再次求援吗?”
女王叹道:“那位剑仙虽然神通广大,但昔年曾与东海龙王立约,不涉足海底之事,敖墨便是抓着他这条誓言的空子。”说到这儿,她忽然站起身,向陈靖仇他们行了一礼道,“三位身手不凡,有个不情之请还请三位应允,不知可否?”
陈靖仇他们忙站起身还了一礼道:“不知陛下有何吩咐?”
“三位英雄既能被巨海误食后亦安然无恙,想来也不会畏惧敖墨的伎俩。还请三位救我氐族万众生灵。”
陈靖仇没想到女王竟会提出这般一个要求,他正在犹豫,女王又道:“方才听公子说是来寻找海上仙山的。仙山本在虚无缥缈间,周围弱水环绕,船舶皆不能通,只有巨海可以通行无阻。若三位能消灭敖墨,我便让巨海送三位去仙岛。”
陈靖仇看了看小雪和拓跋玉儿,想了片刻道:“陛下,此事在下不敢自专,还请陛下稍候,让我们商议一下再作答复可好?”
女王见陈靖仇尚未答应,不觉有点失望,但点了点头道:“也好。阿美,你送三位先去休息吧。”
第十四章
阿美领着陈靖仇三人到了侧殿休息。侧殿里已安排好了一桌酒席。在巨海体内,居然也如陆上一般能够耕织劳作,只不过种的是海菜,养的也是海鱼、海兽。虽然东西全都很新鲜,但陈靖仇他们哪里吃得下去,略略尝一尝,拓跋玉儿已忍不住道:“陈大哥,你要不要答应陛下之请?”
小雪道:“听女王陛下所言,她也是已走投无路才央求我们的……”
拓跋玉儿“哼”了一声道:“施恩不图报,才是英雄本色。可是看女王的样子,她是在要挟我们啊。”
女王说只有消灭了敖墨,才送自己去仙岛,这些话陈靖仇听了亦有点不悦。但听拓跋玉儿说得声音大了点,他生怕被外面的氐人听到,小声道:“玉儿,小声点,陛下也是为了自己的子民才求我们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也是侠者本色吗?”
拓跋玉儿没再说话。她亦是个侠肝义胆的女子,不然在黑山镇上亦不会为了素不相识的孩子出头与高尉官放对了。她想了想道:“可是,敖墨连巨海都能下手,我们怎么会是他的对手?”
陈靖仇道:“未曾动手,又怎知我们不是他的对手?何况敖墨如此凶残无道,也确是其罪当诛。再说……”他顿了顿又道,“方才陛下说那仙人借助一件神器之力让他们青春永驻,不知是件什么神器?”
一说起神器,拓跋玉儿又想起陈靖仇带在身边的神农鼎了。她道:“陈大哥,神农鼎你带在身边吧?”
陈靖仇摸了摸怀里的炼妖壶道:“在的。我生怕丢了,一直绑在身上的,被巨海吞了也没丢。”他又想了想,说道,“不管怎么说,氐人族也太可怜了,我们能救得他们,亦是一件功德。”
拓跋玉儿道:“陈大哥,那你准备答应女王之请了?”
陈靖仇点了点头道:“是。只不过,我们要先打探一下那敖墨有什么本领,知彼知己,方能百战百胜。”
他们商议停当,便去叫阿美进来。阿美听得他们答应了,感动得眼里要落下泪来,马上领着他们进宫。女王也已听得陈靖仇他们答应,领着侍从到宫门迎接。等到了宫里各自落座,陈靖仇道:“陛下,我们愿为陛下分忧。只是不知敖墨有何本领,万一我们不敌,岂不是要给贵族更增危险?”
女王见他们答应去对付敖墨,已松了一口气,听陈靖仇这般说,她微笑道:“陈公子不必过虑。我听阿广说,公子三人身怀秘术,将他们的水术克制得缚手缚脚。再说,就算公子未能消灭敖墨,有何灾祸也由敝族承担,绝不会怪公子。”
那阿广、阿古两人是氐人守门将领,两人的本领都甚为高强,又有一门心意相通之术,威力倍增,但陈靖仇用出土府真君咒后,两人纵然能够心意相通亦变得迟钝了。陈靖仇道:“那敖墨亦是属水吧?”
女王道:“正是。敖墨亦是水族,所以我族之中纵有勇士,却奈何不了他。公子三人却是陆上人,当能克制住他。”
陈靖仇心想五行相生相克,土能克水,氐人生活在海里,全都不会用土系法术,的确无法克制住敖墨,所以女王才会央求自己。知道自己并不是去送死,他信心大增,微笑道:“还有一事,敖墨既是水族,只怕所居尽是海水,我等却不能在水里呼吸,不知该怎么找到他?”
女王道:“这个请陈公子放心,我们氐人亦不能在水中呼吸,但我族有种辟水纱,穿在身上后便能在水底通行无碍,这儿四壁所挂便是,因此巨海虽然每日都会吞咽无量海水,却从不能侵到此间。我即刻便让人给三位裁制。”
陈靖仇见这个难题亦迎刃而解,心道:真是到什么山唱什么调,果然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这个辟水纱,恐怕就是传说中的鲛绡了。他正想着,拓跋玉儿突然插嘴道:“女王陛下,先前听您说那仙人借助一件神器之力能永葆青春,不知是件什么神器?”
女王道:“那神器名叫崆峒印。”
“崆峒印!”
小雪和拓跋玉儿还没什么,陈靖仇却已失声叫了起来。他记得师父说过,上古十神器,为“钟、剑、斧、壶、塔、琴、鼎、印、镜、石”,其中的“印”指的正是崆峒印。自己身边已有神农鼎和炼妖壶两件神器,若得到崆峒印后,布九五之阵的五神器就已有了三件。
女王道:“公子也知道崆峒印吗?七百年前,那位剑仙将此印嵌在无忧宫大梁之上,使得我族能够青春永驻,但敖墨夺走了无忧宫,崆峒印也落到了他的手上。”她说到这儿,脸上又浮起一丝忧色道,“公子,若您能够消灭敖墨,万万要记得,不能触动此印。”
陈靖仇诧道:“敖墨夺走无忧宫后,没把崆峒印收好吗?”
“敖墨年事已高,本来已至天年,就是靠着此印苟延残喘。一旦摘下,他马上就会寿终正寝。”
拓跋玉儿奇道:“这样不是正好吗?要消灭他也容易多了。”
女王道:“摘下此印后,敖墨固然要丢了性命,只是氐人族也将大难临头,还请三位切记。”
陈靖仇心想:还有这等曲折,否则敖墨有这命门,氐人族早就派出死士去摘印了。他道:“好的,陛下,我记着了。”
女王松了口气,脸上又露出微笑道:“去无忧宫亦有一段路,等一会儿我让小海送你们去。”
陈靖仇道:“小海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