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帘中那人非常缓慢的笑了几声,笑声在偌大的厅堂之中,无由显得空旷,只听他笑道“贺逐北,我却不曾望了你,这几年你可在北边闯出了好大的名头……”
“嘻嘻…….”那逐北僧贺须弥听这帘中人叫出自己名号,用手抹了一把自己光光的头顶,一副脸上有光的样子,不过旋即他一拉脸色,又叫嚷道“夏鸿渊,和尚我千里迢迢到这苦海深山之上可不是为了蹭你家饭来的的,我且问你,江湖传言你要对付雷若彤,可是真的!”
“贺须弥!”那帘中人的声音一下子苏州起来,斥责道“老夫许久不出江湖,莫不是这三仙的名头已经被你忘了!”
此话甫一出口,“雷若彤”、“三仙”这几个字,在厅中回荡,更在众人心头回想,七妙等人不明所以,也觉震惊。
七妙心如电转,心底想到:“难道这帘中人正在秘密筹划对付雷若彤前辈?算算时辰,想来雷前辈应该已经到了兵解坐化的前夕,那夏文清既说这三仙天唯一的入口便在居云轩之中,那么集合众人之力,此事却也不是不可能的……..”她这样想着,心思一阵烦乱,唯有强迫自己按耐住性子,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帘中人声透威势,便连那摇曳的烛火,也是无声止息,大厅之中数十人闻言心中皆是一怔,便连那先前暴躁易怒的贺须弥竟也似被这言语惊骇住了,他双眼圆瞪,愣了片刻,竟没有出言反驳,也全无动手打架的意思,便又面带不忿,退回到了众人之中。
片刻之后,只听那帘中人又道:“我这居云轩很久没有外人来了,今日众位豪杰不远千里来我轩中,但请先由夏某一尽地主之谊,旁的事待明天再提不迟,邢总管…….”
那邢业闻声会意,顿时摆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对众人说:“主人吩咐,还请各位入座…….”
周涵止闻言尚在踌躇,七妙环视众人,却见孙德宗率先带着秦逸与陈开寻到一处坐下,那贺须弥也不曾迟疑,大大咧咧坐到另一边,她心道这两人道行深厚,却也似乎惧怕了这轩中主人,心中不由有了计较,便示意周涵止几人,找到一边座椅坐下。
那边兵盟几人见众人皆已落座,也便远远坐到一边角落之中,与旁的几方势力刻意拉开了距离。
却道那陈开被孙德宗拉着,寻着一把梓木椅坐下,他心中不由嘟囔道:“这不知道是什么大殿,摆设布置的金碧辉煌,宛若皇宫一样,那高高坐在龙椅上之人似乎也把自己当成了什么皇帝了,说话可够气派的…….”
他偷瞄了一眼孙德宗脸色,见其收敛不羁神情,满面肃穆,心头也嘀咕道:“也不知道这‘土皇帝’是什么来头,让孙门主好生重视,那性子又急又暴躁,看上去疯疯癫癫的光头和尚也是一样,被这人几句话骂过,竟一眼不发,难道此人胆气,都被先前几场仗消磨光了?”
陈开在席上胡思乱想,那边邢业继续吩咐两侧仆役安排酒菜果蔬,其中几名领班的道一声诺,便下去了,这时那帘中人又出声道:“邢管家,那铁剑门的风行真呢?”
“禀主人,风行真重伤昏了过去,小人已经吩咐叫人把他抬进别院救治。”
“哦?”帘中人声音依旧不平不急,没有丝毫意外的感觉,只是淡淡问道“是何人出手,将其打晕的?”
“这…….”邢业瞅了贺须弥一眼,后者大大咧咧说道“那厮被我一通教训,怎么,你还要替这种人出头么?”
“呵呵……”这次帘中人竟似完全不以为意,七妙透过水晶珠链,隐约感到此人笔挺的坐在帘子后面,竟是半分也不错挪动过,或是动一动手臂,仿佛完全是个木头人一样,只见他随意说道“风行真技不如人,多年来霸着辽东不放,不免小觑了天下英雄,合该他有此一劫…….”
言罢此事竟便放下不提,反而又问起另一件事道:“邢总管,可知吾儿去向?”
“禀主人,二位公子不满小人将众豪杰放进居云轩中,已经负气回房去了…….”邢业倒也坦然,直言事情道。
“唉…….”帘中人对这种家务事似乎也是头疼,只听他吩咐道“暮紫、芯寒,你二人各去素宁斋与天通阁寻找,将为公子请到妙仙阁来赴晚宴。”
“是,轩主!”但听石梯下那俩名侍女齐声应道,却听那帘中人声音顿了顿,似是略作思索,乃在片刻后接着道:“今夜来往英雄皆在,可顺便去红泥小筑中唤吾女芝江过来一晤……”
那两名侍女一并应了,拜过那帘中人,便径直走出了大殿。
众人各自入席坐下,半响无言,整个殿上空空荡荡,过了一会,先前出去那几名仆役领着几名丫鬟小厮,托着盛满酒菜果蔬的铜盘依次入殿,布置在众人席上。
陈开只见几名丫鬟忙碌着,将众人身前八仙桌上摆满了珍馐佳肴,酒乃是桂花佳酿,散溢着淡淡的酒香,菜肴既有那成年人参配蒸的熊掌等荤菜,也有也有那燕窝松子菇之类的素盘,其余时令鲜果,一应俱全,皆为辽东产出,足见此地丰腴。
陈开只觉食指大动,吞咽了下口水,瞟一眼秦逸,只见后者眼神示意,要自己注意仪态,不可给魔教丢人,然而但见那孙德宗自顾自的饮却一杯桂花佳酿,却是旁若无人,直道好酒。
陈开心中骂娘,然而犹豫了再三,却终是忍下了,没有动筷子。
余人桌上也是全无动静,也许是因为修道之人不食人间烟火,亦或是他们心事重重的原因吧。
又不久之后,先前出去的唤作暮紫与芯寒的那两名侍女带着夏文清、夏明武兄弟俩走了进来,七妙见短短时间不见,这俩人面色竟是恢复如初,特别是先前那负气出走的夏文清竟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邢业陪坐在最靠近石梯的位子上,面色也是如常。
只见他二人拜过那帘中人,便选了最外边的一个位子,入席坐下。
七妙分明瞧见,在落座瞬间,夏文清竟甩了一个眼神给夏武明,后者会意,乃是轻轻点了点头。
“不知这两人又要在此故弄什么玄虚?”七妙心中想着,却是不动声色。
左右等候,那夏芝江却是迟迟没有现身,不知帘中人传音吩咐了些什么话,邢业点点头,又起身迎向众宾客。
“众人既已到齐,宴席可开,还请众宾客自便”邢业举酒属客道。
中豪杰随着他举杯,却都是浅尝辄止,唯有那贺须弥和孙德宗两人饮光了杯中酒,只听他孙德宗摇摇头道:“好酒,好酒,可惜…….可惜……..”
他长叹一声,高高在上的那帘中人问道:“这位是魔教孙先生,却不知为何口出可惜?”
“夏兄,承蒙盛情款待。”孙德宗虽发狂态,却也小心周全礼数,仿佛上面坐着的乃是什么不能得罪的大人物似的,只听他说道“然而虽有好酒,却无丝竹,故道可惜。”
“呵呵…….”七妙隐约看见,那帘中人形似木傀,周身全无动作,只有嘴唇张合,淡淡笑着说“这个容易,暮紫,芯寒,你两个献上一曲,以助酒兴。”
“是,主人…….”只见那两个侍女应声道,继而有人为两人送上琵琶、长笛,那暮紫抱过琵琶,芯寒横过长笛,两人合奏,雅乐玄曲轻轻奏响,音律好似行云流水,飘淡波荡。
“等一下!”众人或无心或有意,都在静心听曲,却见那孙德宗再一次出声,打断了这雅乐奏响,但听他捋须问道“二位姑娘演奏的可是那唐皇杨妃合创《清平河汉曲》?”
“正是……..”左边抱琵琶的暮紫应道。
“嗯……..”孙德宗略一思索,便说道“此曲乃是十几年前,那杨妃仍为寿王妃时,与唐皇书信往来中共谱的曲子,曲中讲的是牛郎织女,迢迢河汉的故事,乃是他二人遥记情思,以明情志所用…….”
他看了看右边那名抱长笛的侍女道:“只是此曲本该是瑶琴与长笛相配,如此才得衬曲中情怀,姑娘可愿与我合奏?”
右边那女子面色霜冷,却不应他,帘中人却发话道:“孙先生是当世音律大家,所言定是不虚,不过这长笛嘛,也可找另一人来代替…….”
第三十九章 与君席上舞金莲
这一章写的真心满意,自己看了,觉得舒服,满足,哈哈。
“哦?轩主嘱意何人?”孙德宗奇道。
“想来也有几十年过去了…….”帘中人声音停顿,似是陷入一片沉思回忆之中,约莫空了有半盏茶时间,众人静静等候,只待他悠悠出声道“想通晓仙博古通今,穷天地造诣,更是精通音律,老夫多次听其吹奏笛音,可知其技法超然,笛音中情意彭沛,今日既有他传人在席中,或可令夏某再次聆听这天籁之音…….”
“传人,这究竟说的是自己还是周涵止?”七妙闻言心头一紧,却见那水晶帘中一阵青光卷出,那水晶珠帘依旧垂坠如常,并未又半分晃动,而这阵青光倏忽间扫过那叫芯寒的侍女手中长笛,竟拖着这笛子缓缓飘到七妙桌前。
她正是惊疑不定,却见周涵止淡淡一笑道:“既是轩主吩咐了,涵止敢不从命…….”,话语落下,他伸手取过长笛,横在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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