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的身世曲折,她多年前被几个神秘人伏击,母亲遇害,还有一个失散多年却生死未卜的孪生兄弟,关于这些神秘人的身份,多少年来我没有寻得线索,若你有心要去调查,此去三仙天上,留着我夺下的其中一人的兵器……”
“难道你是?”周涵止心头一惊,急忙问道。
“够了!”女子挥手,又是一股劲风扑来,周涵止抵挡不住,身子又激的向后退了一大步。“你走吧,这岛受我一击之下,不久就会沉了。”
“什么”周涵止不由失声。
女子再去不理她,她望了望这天边以趋至昏冥的夕阳,又看了一眼揉碎了金光的海面,轻声道:“这人世间,我已不恋,这一生中,我已无悔,别了,这天与地。”
女子捧着通晓仙的脸,情深款款的凝望。
“晓仙,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言道不恋,难道是那留恋的人已去?言道无悔,是否真的了无遗憾?却见女子身下幻出一团紫芒,笼住了她与通晓仙二人。
黄昏默默,海浪声声,便在紫色光芒包裹之中,这二人身形缓缓淡去,又变化成一青一紫两道光,他互相缠绕在一起,盘旋着向空中飞去,那交织在一起的,不知是缠绵缱倦,亦或是痴缠纠葛,就这样越升越高,魂入空冥,飞逝天际。
“师傅!”周涵止一声大叫,此时的他,再也顾不上自身的荣辱与安慰,脑海深处,一幅幅的画面涌现:师傅或慈眉善目哄他与师妹游戏,或殷殷教诲他与妹修行,或严厉指正他之不足,三人之间,二十余年,点点滴滴的生活片段,充溢满怀的思绪,全化成了一股股哀伤莫名,又分外懊恼的悲戚。
他只觉自己提不起真气,与身前礁石那丈许长的距离竟像是被拉开了好远,这本该短短的一段路,竟似是始终寻不到尽头。
他心头悔恨交加,自己一贯的不喜涉险,临危时那半分的踌躇,竟让其失去了与师傅见最后一面的机会。
此际天地之间,那海岸礁石之上,早已空空如也,唯有海浪拍打在礁石之上,击碎了几朵浪花,如梦幻泡影,旋即化去,然而在周涵止眼前,通晓仙那昂然不羁,恣情飘逸的背影,却仿佛仍然盘膝卧在那里。
他便似疯癫了一般,冲到那礁石之上,此地仍留着师尊那熟悉的气息,却再不现他往日的身影,周涵止两手向空中徒劳的抓着,似要留下师傅那一缕精魂,他的脸色,早已不见了往日沉稳镇定的神色,两行清泪浊浊长流;他的心中,满是悲悔,若时间能重新轮回一遭,自己不会在女子出手之下踌躇不前,便为了再见师傅一面,虽九死而不悔。
此刻虽在晴日,周涵止那一颗心,却若坠入永夜,虽在春时,他的耳边,却如听寒声,若问他心头落霜披雪,只因是眼前缺少了那个负手自在的身影。
他遭逢巨变,心中翻腾不定,脑海里闪出一个又一个问号,他看了看手上的这块儿香惜玉,玉石晶莹灵质,古朴葱翠,他不由得回想起幼时在师傅坐前承欢膝下,经常见其闭目凝神,不断婆娑把玩着这块儿玉,又忆了多日前出岛一助正道的小师妹,师妹那一颦一笑,光采明媚,平素莺声笑语之余好作豪杰壮语,一念及此,内心不由百转千回。
想到那女子刚刚叹道师妹的身世,诸多隐秘,令其心头生疑,他定了定心神,强压下心头悲痛,细细出神想了一会儿,终于长叹一声,他周身光华流转,这便御气破空而去。
第五十二章 风云一会竞金陵(上)
不及哀伤,周涵止忆起小师妹张婷婉,他长出一口气,强迫自己收拾茫然心神,最后对这灵霞岛深望一眼,似乎是要讲这养育自己成长的仙岛上的一草一木都印入脑海,他对这对天地间通晓仙消逝之处长长一揖,而后叹了口气,终于破空离去。
在其起身后不久,灵霞岛上一声轰鸣,深海咆哮,巨浪滔天,裹挟着整个岛屿,慢慢的将其吞没,沉入那幽深不可名状的海底。
那一瞬间的灵霞岛,海岛坍塌,山石滑落,海水击打其上,发出巨大的咆哮声,似是一阵绵长悲惋的哀鸣,这仙家胜景,如此,已是面目全非,千载以来,海岛浮浮沉沉,也许若干年之后,由沧海深处,还会再现山岛竦峙,生机盎然的灵霞岛,只是到了那时,还有谁记得他周涵止与师妹师尊,三人一起度过的那段与世无争的日子?
周涵止闭上眼,似是要将这段快乐的日子,那点点滴滴,一一烙印入人的脑海,好使人久久不忘,此时,他又切身感受到了蛮古荒漠吞没厉修鬼种之时,那天地版的冷漠和无情,何为天道,与之相比,便是有了那通天彻地只能,也莫不显得渺小,碌碌世人,又为什么要挣扎?
“自己种种算计,真的是为了求那名,逐那利么?不过是来此世间一遭,证明自己不是庸庸碌碌活过罢了。”周涵止摇摇头,他一路想着,追着海风,便来到了海州,又由此南下金陵,来寻先前约好自己在此相会的师妹。
这一日寻到金陵城下,此地车马往来,人头攒动,周涵止修行有加,自是不用拿眼睛从那人群缝儿里去细细寻着师妹,只见他轻摇着纸扇,边走边将神识隐隐散至人群间。
此际在周涵止的脑海之中,神识一一扫过众人。若是那寻常人等,自是一掠而过,若是碰触到有道行的认识,却是在其脑海中有一点金光闪现,此刻再去辨认是否师妹,就方便多了。
忽然之间,他脑海之中一阵刺痛,身体所感,竟像是被那蜜蜂蛰了一下,却原来是神识碰触到一人之时,被其体内真气激荡反弹,反而影响到了自身。
“此人修行必是不弱!”周涵止心头一惊,望过去时,只见斜前方不远处有一老者,老者一人关外人打扮,灰褐色的粗布粗衣,头上盘着帽子包住了头发,他身边带着一个白衣白裙的女子,正向远处走去,一见到这个女子的背影,周涵止心头陡然一惊,那身姿风采,不世芳华,可不正是师妹的样子,却不知她为何跟在这老者身畔?
他为人谨细,当下没有贸然相认,而是在这二人身后远远跟着,走上一会儿之后,周涵止心头更现疑问,行在这热闹繁华,景致华丽的金陵城内,师妹显然兴致不高,一路由那老者喝来指去,竟又像是受制于他。
他自问先前神识试探老者之下吃了暗亏,显然对方不是易于之辈,心念急转,所想都是如何设法先把师妹带出来问个明白,这时眼瞅着那老者带着师妹上了一座酒肆茶坊的二楼,周涵止心知这楼上地方狭窄,掩饰不易,但为了师妹安危,他心中一凛,竟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周涵止步上酒楼之后,迅速扫了一眼楼上环境,只见这楼上早坐着一批客人,中间那张桌子上背对着他们坐着一对儿青年男女,这对儿男女两头相抵,耳鬓厮磨说着些情话,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那靠墙角落里有一个白衣汉子,正低头喝着闷酒,这些客人对新来的几人,都是不理不睬。
眼见那老者带着师妹,寻着靠近栏杆处最左边的一张桌子坐下了,周涵止小心的在他们对面寻了张桌子,谁料甫一落座,却见那老者冷笑道:“鬼鬼祟祟的小子,你跟着萧某身后已经多时了,竟还想隐瞒,是把我当做了那瞎子聋子了不成?”
周涵止心道无奈,苦笑了一声,抱拳朗声道:“在下灵霞岛周涵止,却不知老前辈为何要一路挟制着我师妹……”
话音未落,却见楼梯上吵吵闹闹声中,又走上来三个身影。
周涵止瞥一眼望去,只见那三个之中,中间那个一身天青色外衣敞着口,随意穿在身上,那一张脸虽说不上英俊非常,却十分硬朗,一双眼分外清亮,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几分随性,他头上没有束发,头发也就那样散在肩上,却更添了份自然自在的气质。
这个人,便是接应陈开秦逸来此的魔教少主,厉千仞。
却见厉千仞步上酒楼二楼之后,察觉有人正看着自己,他顺着对方实现望过去,只见有那么一个儒衣高冠,面貌清瘦的男子,正对他颔首示意。
……
莫愁湖畔,有一家紧挨着湖边而设的酒肆茶坊,这是一间土木混合的二层小楼,几面石砖铺就的粉墙白璧,内里铺着木板,屋子四根刷了红漆的松木圆柱将四面墙壁牢牢锁住,其上两边榆木房梁各挑一角,托起高大豁亮的楼顶,便在一楼帐台的斜转角,另有一处木头楼梯直上二楼,楼上临街一边又用斗拱挑出屋檐,檐上斜斜支着一面杏黄酒旗,上面书着两个字:即望,却原来就是这家店子的名字。
“即望”,一来取望梅止渴之“望”意,引人向往,此外望与旺谐音,又有大声发财的意味,两岸江淮之人多有雅风,这店子的老板取的好名字,莫愁湖畔人来人往,酒店开的又正是地方,生意自然顺风顺水,逐渐做大,赚的那叫盆钵皆满。
这日那跑堂小二杨甲匆匆由那后院茅厕出来,瞅着左右无人,便就着身上围裙擦了擦手,他一脸郁闷相,低着头猛跑,却不小心一头撞着一人身上,这小二哎呦一声,抬头望时,只见这人不知是哪家的贵人,一身紫金色的丝缎大褂,五十来岁,正一副富家员外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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