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系于一发之际,“噗”地一声闷响传来,大汉的脑袋随之变作了烂西瓜,鲜血和脑浆崩的少年满脸都是。原本呆呆傻傻的少年,此时却仿佛被蛇蝎叮咬,尖叫着跳出老远,随后蹲在了地上,开始大吐特吐起来。
“我护住你十息时间,”雷烈挡在少年的身前,拳如奔雷,连续击飞了两人,同时说道:“十息之后,如果你还不能恢复,就自己主动退出吧。战场不是每一个人都能上的,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没有人会当你是懦夫。”
他和少年素昧平生,只不过是临时的盟友,救了后者一命,又护住其十息,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战场是个玩命的地方,如果这少年在这段时间内无法恢复,以后也都不可能再有和人拼命的勇气,就算侥幸进入了锐士营,也绝对挺不过后面的任务,与其让他在日后送命,不如现在就退出。
懦夫两字入耳,少年突然身体一颤,仿佛遭遭受到了莫大的刺激,原本低垂的头突然抬了起来,眼睛里开始泛起一丝血色。
“我,不是懦夫!”少年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随后突然腾空而起,双脚狠狠蹴下,一名大汉的脑袋顿时四分五裂,紧接着,形如疯虎的少年身化狂风,出手无情,转眼间就有三人惨叫着倒在地上,随后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雷烈两世为人,阅历经验丰富无比,自然看得出来少年这时的表现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所致。但不管怎样,他终究还是靠着自己的力量挺过了这一关,而且现在还是自己的盟友,这就足够了。
鼓声不知何时停息了下来,角斗中的人们渐渐恢复了神志,但没有人敢在这种生死搏杀中先停手。激战仍在继续,少年和雷烈的脚下已经倒下了二十几个对手——武者的抗击打能力极强,在达到战罡境,真气化为实质之前,同一境界的对手,哪怕是实力高出两三层,除非是打中要害或者有独门的重手法,否则也不敢保证能够一击致命,加上破阵鼓激发出了众人的潜力,使之拥有更强的战意和更敏锐的反应,这样的战绩已经算是相当了得了。
如果雷烈没有把自己的实力限定在战气境三层,只凭着他一个人,这个数字就会再增加两倍。
“时间到,继续动手者杀无赦!”军士的喊声和宣告一炷香时间结束的锣声同时入耳,少年的拳头硬生生停在了最后一名对手面门前不足一寸的地方,而后,在后者充满惊恐的眼神中转身飞奔到场边,接着弯下腰,又一次开始剧烈的呕吐,不过这一次持续的时间要短得多。
“兄弟,多谢了。”少年擦干嘴角,转过身,脸上仍带着几分凝重,看向雷烈的眼神却澄澈而真诚:“要不是你,我刚才早就死了,我欠你一条命。交个朋友,我叫秦威。”
雷烈对这少年不无好感,对方那种慵懒而率真的态度,在这种遍地亡命的环境中尤为显得可贵,闻言拱了拱手,笑道:“原来兄台是国姓,真是失敬了,小弟雷清。”小妹喜欢清灵草,雷烈所起的这个化名,正是为了怀念自己唯一的亲人。
秦虽说是皇室的姓氏,但不等于所有姓秦的都是皇族,秦威闻言又是一笑道:“什么国姓,我要是真有皇室血统,怎么还会跑到这个地方来?就算来了,也至少能弄个百人长之类的当当,哪会在这里来争小兵的名额?”大秦皇室子弟只要成年后都要从军,但就算最远支的皇室,也绝不会从一个大头兵做起,这是皇室的体面和尊严。
雷烈当然不会去追究对方真正的身世来历,锐士营这个地方,有点类似前世的法国外籍军团,除了一些真正想要建功立业的军人或是热血青年,来的都是些有过去,有故事的人,到这里或是为了避祸,或是为了洗白自己的身份,探究别人的隐、私历来是最忌讳的事情。
“所有入选者,到吏目那里去领自己的衣甲名牌,登记造册。”军官的声音这时传来:“一刻钟之后,有人会带你们去营房休息,晚上申时一刻用饭,申时三刻停止用饭,过时的就饿一晚,明早卯时正,还在这片演武场集合,迟到者杖三十。”
演武场边缘早已摆好了几张桌椅,十名长衫的文吏就坐在桌子后面。刚才那场血腥的搏杀,丝毫不能让这些早已见惯了相同场面的文人动容,他们分成四组,一组两人登记姓名,另外一组两人负责发放衣甲和名牌,还有两人运笔如飞,把每一个人的相貌特点以最准确,最简洁的词汇记录下来,以供日后备案之用,剩下两人则负责把众人引到自己的房间,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最后过关的人并不多,五百多名报名者,最后留下的只有七十余人,领完物品,用完饭菜,几乎所有人都筋疲力尽,倒头便睡,片刻的时间,这片在锐士营内被单独划出来的院落便被一片鼾声笼罩。
第三十九章夜袭,点兵
雷烈睡觉一向很轻,自从九岁那年爷爷去世,他不得不进山打猎以养活自己和小妹那天起,他就养成了睡眠时保持高度警觉性的习惯——山中的野兽和凶兽并不像人们想象中那么愚蠢,和猎人们一样,许多兽类也喜欢趁着猎物熟睡时发起攻击,而这段被追杀和逃亡的日子,更是让这个曾经无数次救过他的命的习惯变成了一种本能。所以,当有人悄悄打开房门接近时,他几乎在第一时间就惊醒过来,但并没有马上采取行动。
“来人一同有两个,但只有一个进来,另外一个在外面接应,开门的手法很老练,走路时脚尖先着地,这样可以减轻落地的声音,并且提升身体的灵活性,步幅不大,但速度很快……”雷烈的耳朵仿佛高功率的雷达,将房间及其周围的动静巨细无遗地传递给大脑,然后由后者做出分析和判断。
“果然是有诈。”雷烈心中暗道,从那个书吏把所有人都单独安置起,他就开始有所怀疑,他们也许是被选拔出来进入锐士营的佼佼者,但在这座营地里,比他们更优秀,更重要的人成百上千,与这些人相比,他们算什么?不过是一帮新兵而已,古今中外,什么时候听说过给新兵安排单间居住,而且睡上好大床,用上等被褥的?如今看来,这一切都有了答案: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为了此时的偷袭方便。
进入屋中的人很快就到了雷烈的床边,他甚至可以听到对方那似有若无的呼吸声和平稳的心跳,能够在这种时候还保持冷静,显然是一个老手。几乎就在对方缓缓举起手的同时,雷烈突然睁开眼,如同豹子般从床上一跃而起。
闪亮的刀光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直奔雷烈的脖颈扫来,势如闪电,不仅应变速度一流,对于刀的掌控,对时机的拿捏也绝对值得称道,在外人看起来,就好像雷烈自己主动蹦起来,用脖子迎向对手的刀锋一样。
“嗤!”刀锋顺利命中了目标,并毫无阻碍地将之挥成两段,却并没有击中血肉之躯时的感觉,下一瞬间,在来人反应过来之前,成功用棉被吸引了对手注意力的雷烈的打击已经降临,连续两脚准确地命中前者的胸腹之间,可怕的力量如决堤的洪水般涌入,来人的身体被踹得腾空飞起,向着门外倒飞出去。
黑影一闪,原本在门口接应的袭击者并没有去接同伴的身体,反倒在其掩护下贴地激射,直到接近目标才身形暴起,手中乌黑色的细剑随即幻起一连串模糊的影像,如同毒蛇般噬向雷烈。这才是真正执行秘密任务的战士的本色,一切以达成目的为先,为了这个目标,不管是自己还是同伴都可以牺牲。
雷烈双目微眯,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在狭小的空间移动着,险之又险地躲避着对手淬毒的细剑。如果可以放开身手,这个剑法如毒蛇一样的对手在他面前绝走不过三招,但如今,把自己武功限制在战气境三层,又无法动用底牌的他,只能费时费力地与之周旋。
久攻必失,用剑者剑法虽然凌厉,但显然耐力欠佳,在被雷烈躲过地二十九剑之后,如同疾风骤雨的剑势终于出现了一丝迟滞,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对于雷烈来说,已经足够了。
“喝!”雷霆般的巨吼骤然响起,震得对手耳朵嗡嗡作响,反应也慢了半拍,趁着这个机会,雷烈无畏地闯入了剑影中间,铁钳一样的双掌一合,准确夹住了那一柄只有二指粗细的宝剑,无影无形的一脚却在对手忙于夺回宝剑的时候扫中了他的膝盖。
“哎……”对手高叫着,身体踉跄后退,却在退出第二步的时候就腿脚发软,跪倒在地,雷烈得理不让人,身体如风般欺进,铁拳如雷,直奔着对手的太阳穴而去。
“住手!”如山的潜力几乎和声音一同到达,在雷烈的身前竖起了一道坚韧无比的气墙,硬生生止住了他前进的势头。
“战罡境!”雷烈的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细缝,全身汗毛根根倒竖,却在一刹那后身体一松,低头退到了一边。
锐士营虽然藏龙卧虎,却还没有奢侈到为了杀他一个新兵,就动用两个战气境三层,一个战罡境的地步。如果这名战罡境高手刚才有意杀他,那一记罡气就不会出现在他和突袭者之间,而是直接瞄准他的身体,至于同伴的死活,显然不会在想要完成任务的锐士的考虑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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