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寺之后,巴颜和心溪、皇甫阁三人在一旁低声商议,他们手下数十人则已一间间殿堂、僧房搜了下去。清凉寺众僧见方未有号令,一个个只有怒目而视,并未阻拦。洪天啸和苏荃、方怡三人跟在澄光之后,见他僧袍大袖不住颤动,显是心中恼怒已极。
跟着皇甫阁进寺的手下足有数十人,很快就将整座清凉寺搜查了个差不多,最后搜到东北方一座小僧院前,见院门紧闭,门前却是干净得很,一片落叶也没有,看来此处定有人住,皇甫阁一挥手,他的一个手下便过去叫道:“开门,开门!”
澄光心中暗急,急忙解释道:“这是本寺一位高僧坐关之所,已历七年,众位不可坏了他的清修。”
心溪笑道:“这是外人入内,并不是坐关的和尚熬不住而自行开关,打什么紧?”
一名身材高大的喇嘛叫道:“干么不开门?多半是在这里了!”飞脚往门上踢去。
澄光再也顾不得许多,身影微晃,已挡在那人身前。那喇嘛收势不及,右脚踢出,正中澄光小腹,只听“喀喇”一声响,澄光安然无恙站在门前,倒是那喇嘛腿骨折断,向后跌出。巴颜大怒,哇哇连声怪叫,左手上伸,右手反捞,都成鸡爪之势,向澄光抓来。澄光挡在门口,不能躲闪,呼呼两掌,将巴颜逼开。
皇甫阁叫道:“好厉害的‘般若掌’,少林功夫果然不同凡响!”左手食指点出,一股劲风向澄光面门刺来,澄光不得不向左闪开,避过这一指,只听“拍”的一声,劲风撞上木门,门上立即出现了一个小洞。澄光见此光景,知道这个皇甫阁的武功比自己差不了多少,心中暗暗叫苦,却又不能不战,只得使开般若掌,凝神应战。
巴颜和皇甫阁也顾不上什么江湖规矩,分从左右进击。澄光招数甚慢,一掌一掌的拍出,似乎无甚力量,但风势隐隐,显然劲道又颇凌历。巴颜和皇甫阁的手下数人呐喊吆喝,为二人助威,巴颜心急,抢攻数次,都给澄光浑厚的掌力逼了回来。
时间久了,巴颜更加焦躁起来,快速抢攻,突然间闷哼一声,左手一扬,数十茎白须飘落,却是抓下了澄光一把胡子,但他右肩却也受了澄光一掌,初时还不觉怎样,渐渐的右臂越来越重,右手难以提高。他猛地怒吼,向侧闪开,四名喇嘛手提钢刀,向澄光冲过去。
澄光飞脚踢翻二人,左掌拍出,印在第三名喇嘛胸口。那喇嘛“啊”的一声大叫,向上跳起。便在这时,第四名喇嘛的钢刀也已砍至。澄光衣袖拂起,卷向他手腕。忽见巴颜双手一上一下,又扑将过来。澄光急忙向右避让,突觉劲风袭体,暗叫:“不好!”顺手一掌拍出,但觉右颊奇痛,已被皇甫阁戳中一指,他这一掌虽击中了皇甫阁下臂,却未能击断他臂骨。
清凉寺僧众见方丈受伤,纷纷拿起棍棒火叉,便要上来助战。但这些和尚不会武功,一上来便给打得头破血流,澄光见状急忙叫道:“大家不可动手!”
巴颜却是怒吼道:“大家放手杀人好了!”众喇嘛闻言,下手更不容情,顷刻间便有四个清凉寺的和尚被砍得身首异处。余下众僧见敌人行凶杀人,都站得远远的叫唤,再也不敢过来。
澄光心中大急,微一疏神,又中了皇甫阁的一指,这一指戳中他右胸。皇甫阁笑道:“少林派的般若掌也不过如此,大和尚还不投降么?”澄光闷哼一声道:“阿弥托佛,施主既然是华山派弟子,为何要助纣为虐,罪业不小。”
皇甫阁哈哈大笑,说出一番让众人目瞪口呆的话来:“何为纣?何为虐?大和尚包藏满清的老皇帝便不是纣吗?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但凡我汉人皆知,莫非大和尚不是扬州人,家不在嘉定吗?”
洪天啸心中暗思,这个皇甫阁竟是华山派弟子,久闻华山掌门冯难敌乃是有名的抗清志士,一直带领门下弟子反抗清廷统治,并因此而被清廷封了华山,漂泊江湖,莫非这皇甫阁便是那冯难敌的弟子不成。
不单洪天啸,就是澄光闻言也是不由一呆,就在这时,蓦地有两名喇嘛趁机挥刀着地滚来,欲斩他双足。
澄光提足便踢,胸口却是一阵剧痛,眼前发黑,这一脚踢到中途便再也踢不下去,迷迷糊糊间左掌向下拍去,正好抹中两名喇嘛头顶,两人登时脑浆崩裂而死。巴颜没想到澄光重伤之下还能击毙两个喇嘛,不由骂道:“死秃驴!”双手疾挺,十根手指都抓上了澄光左腿。
第5卷第240节:第一百零七章情势危急
澄光欲用功将巴颜的手震开,刚一运功便觉得胸口剧痛无比,心知刚才皇甫阁这一指必是华山派的绝技“流云指”,当下再也提不起半分气力,支持不住,倒在地上。巴颜见状大喜,正欲一拳击向澄光的头顶,为自己门下的弟子报仇,不料皇甫阁突然出掌挡住巴颜的铁拳,右手接连数指,点了澄光的穴道,将之提在一旁,回首对巴颜道:“少林寺高手如云,不太好惹,不可伤他性命。”
巴颜虽然蛮横,毕竟少林寺声名远播,他虽然久居藏边,也不敢轻易招惹,于是便收了拳,哈哈大笑一声,来到门前,右足踢向木门,“喀喇”一声,那门直飞进去。巴颜大声叫道:“快出来罢,让大家瞧瞧是怎么一副模样。”
不料,僧房中黑黝黝地,寂无声息。
巴颜见状,朝两个弟子挥了挥手道:“你们两个冲进去把人给我揪出来。”那两名喇嘛齐声答应,抢了进去。
苏荃轻声问道:“师兄,咱们出手吗?”
洪天啸摇了摇头道:“别急,里面还有一个硬手,待到他被打倒之后咱们再出手不迟。”
话语未落,突然只见门口金光一闪,僧房中伸出一根黄金大杵,“波波”两声,击在两喇嘛头上,黄金杵随即缩进,犹如昙花一现,两名喇嘛一声也不出,脑浆迸裂,死在门口,这突然的变故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巴颜怒声斥骂,又命令三名喇嘛向门中抢去,这次三人都有戒备,疾舞钢刀,护住头顶。
第一名喇嘛刚踏进门,那黄金杵击将下来,连刀打落,金杵和钢刀同时打中那喇嘛头顶。第二名喇嘛全力挺刀上迎,可是金杵落下时似乎有千斤之力,钢刀竟未阻得金杵丝毫,“波”的一声,又打得头骨粉碎。第三名喇嘛吓得脸色苍白,钢刀落地,逃了回来,巴颜见状,更是破口大骂,却也不敢亲自攻门。
皇甫阁想了一会叫道:“上屋去,揭瓦片往下打。”当下便有四名汉子跳上屋顶,揭了瓦片,从空洞中向屋内投去。皇甫阁又叫:“将沙石抛进屋去。”他手下汉子闻言又拾起地下沙石,从木门中抛进僧房。
从门中投进的沙石大部被屋内那人用金杵反激出来,从屋顶投落的瓦片,却一片片的都掉了下去。这么一来,屋内之人武功再高,也已无法容身。
忽听一声莽牛也似的怒吼,一个胖大和尚左手挽了一个僧人,右手抢动金杵,大踏步走出门来。这莽和尚比之常人少说也高了一个半头,威风凛凛,直似天神一般,金杵晃动,黄光闪闪,大声喝道:“都活得不耐烦了?”一只紫酱般的脸膛,一堆乱茅草也似的短须,僧衣破烂,破也中露出虬结起伏的肌肉,膀阔腰粗,手大脚大。
“终于出来了。”洪天啸心中暗道,急忙给李西华和杨溢之传音,让他们准备好动手。
皇甫阁、巴颜等见到他这般威势,都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几步。巴颜叫道:“这贼秃只一个人,怕他什么?大伙儿齐上,砍了他。”
皇甫阁叫道:“大家小心,别伤了他身旁的那和尚。”
众人向那僧人瞧去,只见他三十来岁年纪,身高体瘦,丰神俊朗,双目低垂,对周遭情势竟是不瞧半眼。
便在此时,十余名喇嘛齐向莽和尚攻去,只见那莽和尚挥动金杵,“波波波”响声不绝,每一响便有一名喇嘛中杵倒地而死。皇甫阁左手向腰间一探,解下一条软鞭,巴颜从手下喇嘛手中接过兵刃,乃是一对短铁锤,两人分从左右夹攻而上。
皇甫阁软鞭抖动,鞭梢横卷,刷的一声,在那莽和尚颈中抽了一记。那和尚哇哇大叫,挥杵向巴颜打去,巴颜举起双锤硬挡,“铮”的一声大响,只觉得手臂酸麻,双锤脱手,那和尚却又给软鞭在肩头击中。现在众人都看了出来,原来这和尚只是膂力奇大,武功却是平平。
趁着三人大战之时,一名喇嘛欺近身去,抓住了那中年僧人的左臂。那僧人只是“哼”了一声,却并不挣扎。
“出手”,听到洪天啸的传音,杨溢之一个纵身过去,一拳击在那个喇嘛的背后,只听得“喀嚓嚓”的声响,这个喇嘛张嘴吐出一大口鲜血,软绵绵的倒在地上。杨溢之将那个中年僧人一把拉到身后,这时候李西华、杨菁玥和双儿等人也都围了过来,正好将那中年和尚围在了中间。
这一下变故震惊了场中众人,皇甫阁、巴颜见状,也不再和那个莽和尚纠缠,跳出圈外,那莽和尚见状,也是一挥金杵,退回到那中年僧人的身边。
“奶奶的,你们是什么人?究竟想干什么?”巴颜眼见到手的肥肉就要飞走了,心中自是大怒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