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身在溪畔的一剑猛然提剑回转,带着一股极其强大的剑意直劈余风而来。
余风瞧见对方率先相战,心中藏存已久的骄傲也开始趋势他的理智,他身为一宗少主,自小便不曾亲身体验过生死之战,但今日他遇到与之修为相差无几的对手,绝不愿意就此错过大好的机会,所以就在下一刻里,身在杨树旁边的余风骤然冷下脸色,带着其修长双手直接在空中划过两道手印,便控制着那盏由漫天符文凝聚而成的大钟直接从半空中腾飞而起,向那脸色冰冷的余风本人笼罩而去。
金钟没有彻底将余风的身体罩住,它就悬浮在余风的身体外围,看样子竟是要彻底护住他不被一剑伤害。
师姐看着余风如此做,白纱下的红唇忍不住轻笑,因为除了一剑本人外,无人可以比她更加清楚道剑的厉害,她对自己的师弟很有信心,她知晓对方尚且就在龙桥之时便可做到人剑合一的境,现如今,对方又在顿悟之后领悟出了新的剑意,自然而然要比在大坝村时来的更加厉害。
一道弥漫在天地间的道剑从半空中劈砍而下,带起无数被吸扯汇聚而去的天地之气,硕大的剑身虚影仿若劈开了无形的空间与气流,直朝那道金黄色的大钟直面袭去。
杨树旁的余风身在大钟之内,整上半身都像是被金钟遮掩住,师姐与一剑都看不见金钟内的他有何表情,但他可以很清晰的看见钟外的人、树、还有那把疾驰劈砍而来的剑。
剑是虚剑,尽数都由浓郁的天地之气凝聚而成,余风看着这道巨剑,心中却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他感受到了对方的这一剑绝非是一般大修行者可以接得下,哪怕就算他有宗内最神秘的金钟阵,也没有十足的底气说不会被对方破开。
余风双手不断输出体内的天地之气,以此来操控并维持阵法的存在,他输出天地之气的速度愈发快速,从而使那悬浮在他体外的金钟也便旋转的愈发飞快,仿佛就在下一刻里,金钟变成一个极速旋转的陀螺。
半空中的道剑袭向杨树旁的陀螺,两者尚且未曾真正接触,但整个草野之间的草叶与杨树叶,却早已被两股骇人的气息碾压成了无数碎片!
半空之间,碎叶纷飞而落,形同无数细雨!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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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隐杀
纷纷而落的碎叶像是春雨绵绵,然而值得众人注意的是,这些碎叶并不像春雨那样美丽如丝垂落,因为它们终归到底还是树叶,只不过是被两股能量庞大的力量碾压成了碎粉的树叶。
一剑立身于溪畔,脸色显得有些凝重,其双手都在紧持着本命物,那双充满凌厉的丹凤眼更是寒光微射,恍惚间,连同他整个人都变得成了一把充满肃杀之气的道剑。
双手紧握着的木剑依稀带有庞大剑意,剑意则弥漫在了这片草野的上空,它们形同一股由无数剑气凝聚而成的浪潮,随之直朝那颗静立的杨树旁边席卷而开,而且这股剑意本是带有目的性,此刻便向余风所在的金钟位置直逼而去,像是要将对方那盏金色的大钟磨灭一般,气势颇显骇然之象。
片刻之后,将要入秋的草野上忽然出现一声巨响!
声音足矣堪比暴雨来临时的惊雷,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更是使人忍不住想去捂住耳朵,然而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寻常人,所以他们没有必要用手去捂住耳朵。
师姐眸光淡然的望着两者碰撞的位置,不顾身旁那被禁锢的小师弟,她耳边听着这声轰隆声渐渐平复而去,强大的意识感知却能够敏锐感受到余风的处境。
余风身外,那由无数符文凝聚而成的大钟并没有被一剑破开,只不过就在那颗杨树周围,此刻早已光线大放,青光与金光相互排斥抵抗,两股猛烈的力量相互撞击,像是两轮各不相同的太阳从高空中移下,相互汇聚在了这颗苍翠的杨树旁边。
道剑气势如虹,但余风的金色大钟也绝非是好捏的软柿子,况且余风本就是杰出的年轻符师,也是整个修行界里都少之又少的符师,他的符道之术必然也会神秘而强大。
金钟不断外绕着里面的余风在旋转,速度快的颇有些风驰电掣的感觉,在大钟的表面,一道道璀璨艳丽的金光迸发,与之那一剑的道剑青光不断抗衡,然而便在这时,身在溪畔的一剑早已心升战意,自然不会任由这种相持的情况持续下去。
一剑自小便是一名剑痴!
剑痴之名由来,便是因为他痴于剑道,自然也会极其喜欢战斗。
对于修行而言,世间没有什么比亲身战斗更能促进剑道的修行,想要真正的成为大修行者,必然要经过无数的战斗,哪怕就算是世俗间的大将军,也定当要在沙场上身经百战而不死方能胜任。
因此,一剑即便从小都在山上修行,可他亦然知晓战斗的重要性,所以此刻他的心里隐隐间已是有新的决定。
将横砍而出木剑缓缓抬起,一剑清澈的眸子更加凝重,他伸出左手食指,用嘴巴轻咬指尖,当下便咬出了一滴艳红的血液,只有当修行者真正的祭用本命物时,才会让自己的血液去沾染本命物。
一剑将带血的食指放至剑身,顺着木剑笔直的剑身一抹而下。
顿时,整把带有天地之气的木剑变得无比殷红,而且就在一剑将血液涂抹完时,血液便如渗水的墨汁一般渗入到了木剑之内,场景显得极其怪异与离奇。
一剑看着所有血液融入木剑之身,眼中的凝重再次增加,他将染血的木剑从新挥舞而起,带着无数道剑印在空中不断凝结,只在片刻之间,草野便上的天地之气再次被其吸扯而起,向其缓缓汇聚而去。
铛的一声!
声音如某座寺庙里的晨钟响起,余风控制的金钟终于摆脱了一剑之前的那道剑意,便是带着整个金色毕露的钟身骤然脱离了余风的身体,直接悬浮在了半空之上。
余风得以半刻歇息,心中的怒火却如似火海一般熊熊燃烧,先前的那一剑,他确实依靠阵法抵挡了下来,并且不曾让那一剑的剑意袭击到自己身体,伤害到自己的身体,但抵御了强烈的剑意不代表他就会安好无恙。
之前的道剑与金钟撞击散发出了的惊天巨响,虽然这道声响并未震破他的耳膜,也不曾让他变成一位失去听觉的聋子,但如果不是他有特殊的手段减轻声势,也许早已深受内伤,而且这种闷声着实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厌恶感,甚至就在此刻脱离了金钟的遮罩后,意识还仿佛在晕眩一般。
余风脱离开金钟,修长的双手并未有丝毫放松,他摇了摇自己晕眩的头颅,不免觉得有些沉重,然而便在下一刻,他骤然恢复了清醒。
对岸的溪畔,那名男子早已转过了身躯,余风看着一剑,看着他那张稍显凝重的脸,看着他那双充满凌厉的丹凤眼,又看着他不断挥舞的那般木剑,心中骤然骇然失色。
按照自己对修行者的了解与传闻,余风一直以为每个人都会带着利器行走天下,至少在面对敌人之时,绝对会选一种充满可以置人于死地的利器,然而,先前让自己充满忌惮的对手没有拿出杀人利器。
他只是握着一把孩童玩耍的木剑。
仅仅是一把连草叶都砍不断的木剑。
余风对此显得非常愤怒,好在理智并非让其失去了全部心智,所以便在下一刻,他猛然间抬起了头颅,两道清澈的目光直视在半空中的金钟之上,其两只修长的手指也开始迅速结印起来。
手印在余风的手上舞动,像是曼妙的花瓣迎风飞舞,他的手指极其纤细修长,如果换成林易上辈子的时代,也许还能当个杰出的钢琴家,况且按照他这般修长美丽的手指,指跨八度绝对是小菜一碟。然而,他并非是钢琴家,他只是一名修行于符道的符师,而且更加重要的是他此刻正处于交战中,所以他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
余风手结符印,整个人便站立在这道金钟下放,在他的手上,依稀有着一道道的神秘符文被其结出,而这些符文缓缓飘向空中的金钟,随之便毫无阻碍的莫入到了金钟之内。
一道道的符文从余风手里形成,然后不断飘向那正在旋转的大钟之内,而金钟被这些符文融合,不由变得愈发迫人,金光万丈。
在杨树的另一端,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从一剑手上的木剑上形成,然后不断汇聚在其周边,连同那处于一剑身后的溪水也开始便的蠢蠢欲动起来。
便是两人这般维持不久,那之前处于被动防御的余风却忽然双臂高举,随即更是十指弹开,像是一道待放的花苞骤然间绽放成了一朵绚丽的夏花,无比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