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的眼睛,本君的眼睛!!”
无比的疼痛从眼内传来,兽君的左手一把扔到了那把三叉戟,它的双手都捂在自己的双眼前,口中不断哭喊。
师姐冷漠地看着它,没有丝毫怜悯,半兽人不断挣扎,眼睛里的疼痛让它痛不欲生,它高大的身体于此刻轰然跪地,像是失去了支撑的力量,而且就在不久之后,师姐眼中的血丝迅速转起,像是穿梭在火海里的金龙。
噗噗两声!
血液四溅,肉末横飞于半兽人的手掌。
巨大似灯笼般的眼球于此刻爆碎,碎成了无数的星片,半兽人的眼睛出现了两个巨大的血坑,它不断咆哮,两只巨手更是不断触摸着自己的脸庞,然而不管它们再如此仔细细腻的触摸,炸碎的眼球都不可能再恢复。
兽君已经癫狂,它半跪在地面上的样子格外庄严,像是一名战败的骑士落下马背,但它不屈于失败;兽君不是战役失败,它只是失去了所有光明,在之前,它其实看到了无尽的火海,火海充满了光明,那是指引它走下去的神辉,但它并不知道的是,这些神辉同时要了它的双眼。
绝对的光明之后,便是满世界的黑暗!
半兽人看到了无尽光明,此刻又看到了无尽黑暗,这是一种颠覆性的毁灭与打击,乃至比杀了它还要残酷,它的左手还在寻找那把自己扔掉的三叉戟,它的内心癫狂促使它要杀死让自己见证光明与黑暗的人,然而师姐真的会让它那道三叉戟吗?
玉指轻挥,银光充斥西山之巅,白色绝尘的师姐立于半兽人身前,仿若一位宣判死亡的圣者,她食指不断向半兽人点去,带着周边的天地之气也如大海翻滚,在她体内,无尽的天地之力开始涌向那根细小修长的指间,最终压缩成了一颗米粒般大小的银色珠子。
这颗银色珠子很明亮,像是整个月亮都在此刻所在压缩在了一起,师姐把玩着指尖的光线,眸光平静地看着那不断寻找着三叉戟的半兽人,她淡淡说道:“不用找了,你的兵器已经被我收了,我可以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那就是带我们进入神臂古城,不然你就只有死!”
半兽人听此,放弃了自己寻找的念头,但他并不知晓,就在自己左手的不足半米处,它的三叉戟便安静地躺在那里;它看不见敌手的所在,看不见兵器的所在,甚至看不见自己怎么就落败,然而它便是败了,败得很彻底,败得无比荒唐,败在一眼之间。
因为直视对方一眼,从而自己的双眼已爆碎,它不再存有光明,连同它心中的求生欲望也在此刻变得绝然起来,它冷笑的两声,声音显得苍凉而空洞,说道:“想我兽君镇守此地数十载,今日却落得双目失明的下场,可笑,真是可笑!”
“虽然我落败是不争的事实,但你们想我带你们走进古城,简直是痴人说梦,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诉你们,古城便在山巅的那座荒台内,但想要我兽君当引路人,你们还不够这个资格!”
兽君说完,便将整个庞大的身子都沉浸了下来,师姐淡淡的看着她,其指间的那粒银光愈发纯净,她开口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当引路人,那我也不好强求什么,但留着你总是个大麻烦,况且我又不想自己在回来的路上再遇见你这个大东西,所以,只能委屈你永远的长眠于此了!”
说完这句话,师姐的秀手便在此刻伸向前去,那颗纯净的银光脱落在她的秀手,像是一只飞翔在白日里的萤火虫,它不断飞向那跪立着的兽君,莫入在对方安静而祥和的额上。
感受到一点轻微的力量莫入到自己额前,兽君的脸色便愈发变得苍白起来,它的意识飘荡在自己的脑海中,看见了那颗迎面飞来的银辉。
这还是一种耀眼到极致的光明,其中充满了圣洁,兽君的意识木然地看着它静静的飘荡在自己的脑中,只见无数银光从那颗珠子上涌现而出;银光淹没他了的脑海,淹没了它的身体,淹没它的所有感知。
一片圣洁的银光,一道象征意义的光明,带起一世永不见天日的黑暗。
半兽人的身体上,无尽的毛孔中,一丝丝的银光从身体上展露,银光很耀眼,纯净到极致,带着它高大的身体在此刻渐渐散却,散出了无数的尘灰,随一股清风,飘荡于西山之巅。
……
……
第二百四十二章 诡计
在圣诞节的清晨,
你就是凌晨时的一缕月光,
弥漫着的雾色,
眼睛里饱含激情。
你像不落的太阳,
拥有金黄色的光线,
掩盖在那一片迷乱的天际里,
周围煽动的白云如同一双双洁白的羽翼……
从半兽人自沉睡中醒来,又到他此刻的暗淡死去,直至他的身体化为无尽尘埃,散落于此刻的西山之巅,看似简单无比的过程,但更加适合用这首简括的词去形容它。
林易依旧半躺在地面上,身体上的伤势并未有他表现的那般强烈,他看着兽君的身子在毁灭,深邃的目光没有一丝转动,他知晓自己的修为不如师姐,但他远远没有想到对方竟强的这般可怕。
身体破碎的声音打破了此刻山巅上的宁静,林易从地面上微微坐起,他用手捂住自己的胸膛,然后用另一只手拂去了唇角的血渍。
师姐轻轻走到他的面前,手上捧着那只小白鹰,她满是平静地看着眼前那呲牙咧嘴的林易,便是无谓说道:“我都已经将它杀了,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是受了点小伤势,我知道你不想相战这只半兽人,但若是还有下一次,我一定会它用蹄子将你踩扁。”
听到师姐的话语,林易知道先前的装模作样都被她看透了,他颇有些尴尬的抓了抓头,急忙陪笑说道:“嘿嘿,师姐,你不要这么聪明好吗?你这样会让我很忌惮!”
师姐好奇问道:“忌惮什么?”
林易想了想,诚实说道:“忌惮你太过美丽!”
……
……
大坝村内,自打闰安被修行者们擒住,闰小晴也被那些修行者们禁锢在了房间内。
一剑立于小院,秀眉轻蹙着,他目光遥看远处的群山,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来此地便是要寻自己的师姐一战,这是他最初的目的,也是他答应陆长云的目的。
陆长云要他杀人,他不肯,但他承诺原意为陆长云打一架,虽然这一架,他知晓自己必败无疑,而且陆长云要杀得人便是自己的小师弟与师姐,一剑不可能应允对方杀了自己的小师弟。
他是常微的弟子,小师弟与师姐等同于他的亲人,他不能向自己的亲人动手,他更不允许别人在这个时候对小师弟与世界动手。
于是,一剑的心中便突然有了一个独立的念头。
在大坝村的西面,祭祀大人依旧闭目沉睡在床榻上,他双膝盘坐,闭目养神,金色的权杖依旧竖立在他的床头,一切都如以往,可他知道,从昨夜开始,大坝村不再以往。
从龙桥大祭回来,时间便流逝了两日,而在这两日里,祭祀大人不断在调养着自己的身体,他叩首上千次,又耗费心神打开龙桥大阵,所以没有在闰小晴与老者交战之时便出手阻止,他知晓自己阻止不了,如果他不能恢复自己的力量,那么先前来到大坝村的修行者就可以在村中为所欲为。
他身为祭祀,唯一的责任便是守护村民安康,然而就在这片乐土之上,出现了一名有一名的外来者;他们都是强大的外来者,一个人便足矣毁灭掉整个村庄,祭祀大人不愿意在自己这代被对方毁灭,因此,他强忍着救治的冲动熬了一夜之久。
今日晨曦微亮,朝阳东升,橙色的光线射落他的窗台,照亮了本是有些阴暗的房间。
祭祀大人从床榻上缓缓睁开双眼,视野还是那样有些模糊,他的眼睛也很模糊,故而早已习惯这个模糊的世界。
伸手将床头上的金色权杖握起,祭祀大人缓慢从床榻上站起,他走出了自己的房子,来到小院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天,天空中白云朵朵,像是一道道圣洁的羽翼,本是十分美好的一日,他却要在村中开始救治于别人。
从自家小院离开,祭祀大人依旧摆出了几步成寸的大道法则,他走过自己熟知的街道,走向村中的那做最为破败的房子。在很远的地方,便能看见那道缠有许许青藤篱笆墙,祭祀大人看到了院中的马儿,看到了很多人,其中有不认识的六人,还有数十名齐聚于此人的村民。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继续手持权杖不断向前走去。
若问在场的修行者中,谁最先感应到祭祀大人的来临,那么显然是一剑无疑,他的修为最高,身为合气期本是与祭祀大人相仿,而且祭祀大人本是没有恢复完全。
陆长云派来的五人个个凶神恶煞,他们用粗壮的绳索将闰安捆绑于梁柱上,无数的血液从闰安的膝盖上滑落,而且此刻的他双臂早已被打断,脸色无比苍白,口角溢血,仿佛一名就要死去的孤独病者。
闰安不孤独,他还有自己的女儿和姥姥,姥姥是个将近百岁的老人,可她在面前这一切时只能无能为力;至于闰小晴,虽然她有着炼骨期巅峰的修为,但真正面对这么多的修行者,哪怕只是其中一个她也决计对付不了,毕竟空有修为而没有经过生死大战磨练的修行者,并不能成为意义上的修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