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菲芸现出歉然之色,哽声道:“当时留守门外是柳盟……恨天和易前辈,恨天把易前辈诳走,打着助你行功的名义从张叔叔、秦叔叔和我这骗去了钥匙,方才得以开启三道密门轻易闯到最后一层……”
“菲芸,不怪你的,谁能想到他会是恨天呢。”
瞧着爱妻红肿的秀眸,任逍遥知他必定哭过,而且哭得很厉害,忙温言劝慰。
龙菲芸举袖擦了擦眼角,狠狠的道:“恨天出来时,侍卫们见他浑身是血,急忙过去询问,恨天却说绝杀中人潜入宝库,正和你们厮杀,他是出来求援的。这解释本漏洞百出,但在外守御的易前辈关心情切,立即领人冲了出去,被他趁机溜了——你这一昏,就是十天,姐妹们可担心死了哩。”
“十天?”
任逍遥一惊,暗忖这次受伤昏迷的实在够久。
“外头怎么样,绝杀的余党肃清了么?”
“只走了恨天,其他的一概没少,看来五大杀手还是以各种身份悄悄潜伏在总坛里。不过经此一事,他们都知趣的蛰伏起来,再不敢轻举妄动,各路群雄恐慌的心理逐渐平复,生活回到了原来的状况。”
“怎么,恨天身份已泄,绝杀的阴谋彻底揭穿,他们还留在总坛?”
任逍遥闻言一怔,微觉诧异。
“当然,有件天大的事情等着办呢。”
龙菲芸嘴角飘出一丝无比动人的笑意。
“啊,什么事情?”
第三章 无奈星辰
青龙堂,天禄阁。
肖星辰身披孝服,垂首而坐,目中满是悲凉和凄伤。
恨天,自己最亲、最尊敬的恩师居然是恨天,杀死父亲的大仇人!
得知这个消息时,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慈眉善目、温和可亲的师父如何会是那十恶不赦、坏事做绝的恨天!
但说出这话的是独孤宇,中原武林不容置谑的一代宗师,而且还有身受重伤、濒死垂危的四弟作为物证(混了十天,口不能言,暂且做把物证,笑~)纵是他是千般疑窦、万种猜测也不得不信、不能不信。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创立绝杀,为什么他要荡平中原武林盟,为什么他要害死爹爹,甚至是连年已老迈、与世无争的玉空师叔也不肯放过,为什么!
独孤宇特意将他拉到僻静处,详详细细的说明了原因,肖星辰这才明白过来。
情,为得是情,师父的堕落和为得是个“情”字!
他不知道该如向门人子弟解释,不知道拿什么面对天下人。
这是个秘密,决不能说的秘密,为了维护父亲和泰山派的声望、尊严,他只能选择无垠的沉默。
是的,沉默,除了道歉一个字不说。
但是这行么!
师父就是恨天的消息一传出,他这恨天最亲、最近,一手带大的弟子注定将要承受来自各方的全部压力。
恨天跑了,中原群雄的仇怨愤恨找谁去诉。
他!
消息传出不到一个时辰,天禄阁外聚集了最少两千人,人人要找他算帐,要他向中原群雄解释清楚。
尤其是受害最深的蜀中唐门,差些儿直接打进来。
是啊,事情到了这地步,谁不把泰山派当成是藏污纳垢之所,谁不以为他——这恨天亲手认定的接班人也是绝杀的一员呢。
群情奋勇、寒声震天,一齐嚷嚷着要肖星辰以死谢罪,那种场面不亚于巽风之战时十万教众的呐喊誓师。
是大哥、是三弟在这关键时刻领着全部手下站在了他这边,顶着帮里和联盟同样存在的压力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边,极力为他作保,力陈他的清白,四弟虽然昏迷,他的爱妻龙菲芸也在为他实现兄弟结义时的诺言。
同生死,共患难,不离不弃,永为依托。
这就是兄弟义气!
龙菲芸调来了内堂一半的禁卫,命荆嗣亲自率领把守在天禄阁外,并放出话去,谁敢为难肖掌门,就是和天极教为敌,和大宋朝廷。
掌门?
没错,柳玉虚即是恨天,泰山派掌门一职岂能由他再任,事情曝露的第二日,肖星辰就在玉凌、玉玄、玉风的鼎力支持下正式接任泰山派掌门。
“师叔,星辰一身业已乃……恨天所授,如何当得掌门一职,况江湖群雄,多怨星辰认贼为师,理遭万人唾鄙,还请三位师叔另选……另选贤能……”
“掌……柳师兄乃恨天一事,当世本无人得知,若要怪罪就该把武林大会上奉他为武林盟主的各路群雄一并算进去!”
“你学得是实打实的泰山派武功,举派上下懂得天绝三式的唯你一人,兼得悟出日轮破羿,别说卫良、剑雄、洪舟的武功远不如你,三位师父也要甘拜下风,掌门之位不由你接任还能托付给谁。”
“可……可是……”
“肖掌门和掌门夫人待你如何?”
“父母生我育我,亲恩深重,如海如山。”
“那就是了,你若想报答亲恩,就要接下泰山派这副重担,保全‘东岳剑圣’在武林中的英名。”
“做掌门嘛,你只需牢记两件事,第一是唯才是举,第二是以身作责,你天性仁厚,谦虚恭谨,派中弟子对你无不信服,加上我们三老鼎力协助,派中行事是不会受到任何阻碍的,至于对外……”
“因为这次事件,各路群雄多本派多有非议,短时间内想要恢复泰山派在武林中的声望和地位是不可能的了,但也不能由此而畏,什么事情都不敢去做。你要记住,就算天下人都怀疑你,怀疑我们泰山派,至少还有三个人可以信任——熊帮主、叶总瓢把子、任教主,你的三个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结拜兄弟,他们是和他们统御的势力是此刻泰山派背后最强、最有力的依托!”
“师侄……师侄受教了!”
翌日,泰山派借地望月阁,举行了掌门就任仪式。
年仅二十七岁的肖星辰正式就任泰山派掌门,成为五大剑派创立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领袖。
本该庄严肃穆、壮阔隆重的就任仪式一片萧索,除了丐帮、天极教、衡山派和十三省绿林盟,其余各路群雄无一到场。
年轻是最年轻,挑起的却是一副常人难以承受的钧天重担!
肖星辰没有畏惧,没有退缩,因为他是“东岳剑圣”肖玉孙的儿子!
“星辰……”
身侧响起一声温柔的轻唤。
一袭白绸罗衫,净水清莲,窄袖短褥、前胸对襟,内里是柔软合体的绢质宽袖夹衣,同色的腰带紧紧匝着窄薄而又不失肉感的腰板儿,缠出非常动人的纤细曲线,虽然毫无毫无装饰,依旧把她衬得柔媚可人,映着窗外透入的阳光,俨然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雅致中不失其清丽脱俗的气质。
“纤云,你怎么来了。”
“听说你心情不好,我来看看。”
柳纤云柔柔细细的答道。
“哪里,我……我没有……”
“别装啦,认识你这么久,难道连这我也看不出来么。”
柳纤云幽幽一叹,她的秀发秀发收成一束,拢到贲起的左胸前,犹如一条乌黑柔亮的涓流奔淌在跌宕起伏的雪原上,雪白的衣衫本来就衬着脸嫩,樱唇更剔透如新剥的荔肉一般,只浅浅地带着红润,整个人娇俏涓净,叫人见了恨不得一口吞下去。
肖星辰非风流之人,不似任逍遥那样流连美色,却也拒绝不了柳纤云那对柔美樱唇的强烈诱惑,自从一次酒醉按捺不住的亲吻她后,往后再也克制不了,一有机会就搂着柳纤云一通湿吻,更常不自禁伸手在她酥胸恣意抚弄,弄得未经人事的柳纤云娇喘息息、俏脸晕红似火才肯放过……
而今他却提不起丝毫热情,连说两句情话的心情都欠奉。
“星辰,我知道你因为柳掌门的事大受自责,觉得无颜面对群雄,但是……”
柳纤云平静地迎向他萎钝的目光,深深的注视他,浅叹道,“现在的你已不是当年的‘铁剑秋霜’,凡事只考虑自己,不用太过顾忌其他细节,作为泰山派的新任掌门,你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代表的都是整个门派和上上下下几百名门人弟子,你若萎靡不振,如何挽救得了风雨飘摇的泰山派,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父母和才刚失去的玉空道长。““我不是萎靡,既然接任了掌门,我就有信心……”
“是么,那你为什么坐在这里,不去校场参加大会呢。”
“啊,大会,什么大会?”
柳纤云美眸闪动着深邃莫测的光芒,油然道:“中原武林不可一日无主,盟主的位置今天就要定出来。”
“你、你是说……”
“中原武林盟的最高统帅归属何人,即将尘埃落定!”
第四章 何须争执
肖星辰、柳纤云赶到会场,映入眼帘的并非料想中庄严肃穆的盟主选举,而是一场骂战,一场十足十的骂战。
没有了“盟主”居中坐镇,没有独孤宇、任逍遥镇住场面,整个会场一片混乱,每每哪位首脑人物说一句话,四周便有数百人随声附和或是出言打压,最后甚至变成了漫骂,全然没有该有的风采和气度。
混乱之中,忽听得一个阴恻恻的声音说道:“武林盟主由谁来当,该由各派宗主、掌门各帮会首脑一并议决,易、付、孟等三位大侠、孟堡主、南宫宗主、林掌门都未开口,几时轮到你唐立昂说三道四。“这番话说得阴阳怪气,但传在群雄耳中,仍是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