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比之郑掌门如何?”
叶宗裕看得眼花缭乱,喃喃问道。
“没……没法比……没法比。”
龙凌风心悦诚服,骇然道。
十招未过,何慕扬、耿鹏飞惨呼一声,中剑倒地,胸口鲜血飞溅,显是活不成了。胡金心中大急,枪法缓得半拍,少年抓住机会乘虚而入,只一剑便将他胸口洞穿。
西川八煞折却其三,剩余五人更加无法抵挡,第十三招、第十四招上,贺洪台、李如耗亦先后丧命。
“我跟你拼了——”
周正心料必死无疑,运气催刀,生出潮涌般的真力,当空劈下。
“困兽之斗,徒做何益。”
白衣少年冷笑一声,宝剑化作千万芒点,像道闪电般迅疾无伦的射进周正的刀网去,虽只一招,却由十多重连绵的气劲组成,汇集为摧山裂石的凌厉剑气,凝而不散,威猛无涛。
“砰”在肉眼难辩的高速下,刀剑交击,发出深渊龙吟般的鸣响,周正手中的鬼头刀瞬间从中折断,宝剑的去势则半点不减,如砍瓜切菜生生将他斩为两半。
“杀啊!”
余青、何慕扬二人声嘶力竭的狂吼道,背地里却不约而同的跨上马背,一个向东,一个向西,仓惶逃窜。
“想走?没那么容易。”
少年爆出轰天啸喊,一股冷凝如冰,森寒胜如雪的杀气立即笼罩四周,即使位于远处的龙凌风、叶宗裕,仍生出心胆俱裂的可怕感觉。
但见秋水莹莹的宝剑划破长空,转眼间幻化为如龙行天际、鹏洄渊海,迅捷灵动至极点的璀璨青芒,在山石嶙峋的丛径间,硬生生‘斩’开一跳畅通无阻的康庄大道,以震撼激荡的气势直捣余青背心。
余青所乘之马,是匹上好的大宛良驹,跑起来真个步履矫健,四蹄如飞,但此山既有“回马岭”又怎容他跑得了远,没几步那马便为峭壁所阻,速度渐渐放慢。
同一时间,少年衣袂飘飞,仗剑杀到,似若清晨第一缕阳光破开迷雾,将这荼毒两川三十年,恶贯满盈的万恶匪首刺于马下。
“唉,红尘迷忘眼,善恶终有报。”
少年长叹一声,缓步踱回。
“叶少侠,何慕扬他……”
叶宗裕望着西首弥漫的尘土,大声道。那边的路径较为平坦,眨眼功夫何慕扬便跑得远了。
“放心,他走不了的。”
少年泛起一丝悠然自得的笑意。
何慕扬躯马狂奔,已在二、三十仗外,自信少年轻功再好,也休想追上自己,不由松了口气。谁知,就在他以为高枕无忧的时候,跨下骏马竟长嘶一声,忽地打了个前失。
何慕扬不曾防得,一个倒栽葱摔将下来,只觉头晕目眩,全身疼痛欲裂。他咬咬牙,强撑着站起来,迸力扯紧缰绳,欲待二度上马,岂料定睛一看,四只马蹄上竟然鲜血淋漓!
“罢了——”
何慕扬丢下兵刃,仰天长叹。座骑如此状况,定然是被少年动了手脚,再要想跑怕是跑不了了,反正七个兄弟俱都丧命,留他一人在世上也没多大意思,与其活着受辱倒不如来个痛快。念及此处,他猛地举起右掌,狠狠拍在自己天灵盖上,脑袋一歪,登时断了气息。
众镖师均茫然不解:为何那马奔到半途竟然跑不动了?
少年看在眼里,双目精芒迸射,脊挺肩张,露出个分外自信的微笑,淡然自若的解释到:“方才我去起身去追余青时,顺手捡了几颗石子,打在何慕扬座骑的腿上,划开几道伤口,那马跑得越快,失血越多,自然而然便撑不住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人人都知道施展时难度之大,且不论能在目标迅速移动的当儿准确无误的命中,单就发射石子时众镖师中竟无一人瞧见,便是极其了得的业艺。
“何慕扬作恶多端,罪有应得,只是可惜了匹上好的骏马。”
少年惋惜道。
龙凌风、叶宗裕及一众镖师、趟子手并排走到少年跟前,拱手致谢道:“多亏少侠仗义出手,否则我龙腾镖局今日必惨遭不测。”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少年微微一笑,欣然道,“倒是诸位宁舍性命,拼死护镖,真令在下佩服的紧。”
“不知少侠尊姓大名,我等日后也好相报。”
龙凌风朗声道。
“身居庙堂,青竹暖风品一叶;影随江湖,赤雪寒山不知秋。”
一语终了,少年翩然远去,眨眼间消失在烟云缭绕的群山中。
第七章 绿林风云
一个月后,听雨轩。
“呵呵,真有趣。”
神仙幽筑内传出阵阵欢声笑语。一大清早,任逍遥便被南宫凤姿“死拖硬拽”的拉了过来,两人窝在她的闺房里,捣腾了几个时辰的暗器机关,这不,正玩得开心呢。
“凤姿,又缠着任少侠陪你玩呢。”
大门骤地打开,南宫不败含笑踱进屋内,洒然道。
“爹爹,人家在弄东西嘛——你怎么来了。”
南宫凤姿露出个鲜花盛开般灿烂的笑容,撒娇道。
“呵呵,我有些事想找任少侠谈一谈。”
南宫不败正容道。
任逍遥心中一惊,暗道:不会是入赘成亲的事吧。自打住进昊天阁后,南宫不败对他的态度绝不像是仅仅为了“招贤纳才”而表现出来的热情与礼敬,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不说,就连过中秋节都特意安排女儿陪他去吴山赏月。
任逍遥是个聪明人,自然隐隐猜出了南宫不败的意思,加上诸葛文杰时不时的旁敲侧击个几句,焉能不知道人家想招自己入赘。本来嘛,这是件大好事,反正他与南宫姐妹情投意合,来个二女共侍一夫,坐享齐人之美有何不可。问题是任逍遥意存高远,胸怀大志,从小就被琴棋书画四圣灌注了满脑子诸如“大丈夫以功业为重”“先立业后成家”之类的思想,而且他也知道,一旦娶了南宫凤仪,南宫凤姿,自己这一辈子多半便得耗在听雨轩中,再也休提什么仗义独行,闯荡江湖了。
不错,继承南宫不败富可敌国的家业确实是份难以抗拒的诱惑,但相较于“侠之圣者,武林至尊”的荣宠,相较于“令四夷宾服,万邦朝觐,使普天之下无人敢觊觎大宋,窥伺中原”的豪情壮志,区区一个听雨轩算得了什么。
所以,这些日子来,他一直刻意和南宫凤仪、南宫凤姿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动作再亲昵,也只是搂搂抱抱,亲个嘴儿什么的,绝没有半分逾越理法的举动。
南宫凤姿娇笑道:“有什么事,就在这说罢,人家也想听呢。”
“江湖上的东西,你还是少知道些的好。”
南宫不败露出慈父般的笑容,轻轻道。任逍遥听罢,不禁松了口气,只要和“入赘成亲”无关,谈什么都成。
“不嘛——不嘛——就在这说。”
南宫凤姿装出楚楚可怜的动人神态,顿足嗔道。
“唉,真拿你没办法。”
南宫不败拗不过小女儿,只得摇了摇头,搬过张椅子坐下。
“宗主,是不是江湖上又出什么乱子了。”
任逍遥关切的问道。
“乱子倒是没有。”
南宫不败微笑道,“只是最近一段时间,武林中又崛起了两位少年英雄,声名之隆几乎已不在你和熊啸天之下。”
“其中一个是泰山派首徒暨掌门继承人肖星辰吧。”
任逍遥现出招牌式的迷人笑容,悠悠道。
“正是。”
南宫不败肃容道,“此人出山不过月余,却在鲁、豫、冀三省做下了几十件行侠仗义之事,武林中人对他可是赞不绝口啊。哎,你怎么知道……”
“宗主难道以为逍遥待在听雨轩成天只是陪着两位小姐玩乐。”
任逍遥大笑道。
南宫不败露出嘉许的神色,颇有意味的瞟了他眼,续道:“肖星辰的出身非同寻常,他的父亲是当年中原武林八大高手中排名第二的‘东岳剑圣’肖玉孙,恩师则是泰山派现任掌门‘玉皇剑尊’柳玉虚。”
“虎父无犬子,名师出高徒。”
任逍遥虎目闪亮,沉声道。他并不知晓,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竟也同样适用。
“爹爹,那另一位少年英雄又是谁啊?”
南宫凤姿迫不及待的问道。
“任少侠可知,上月二八,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绿林群豪在黔北金鸡岭召开绿林大会?”
南宫不败凝视任逍遥,好整以暇的说道。
“是的,每隔五年,他们都要在大会上推举出一位武功高强,德高望重的总瓢把子,由他发号施令,统率绿林。”
任逍遥正色答道。
“你猜猜新上任的南七北六十三省绿林总瓢把子是谁?”
南宫不败笑问道。
“雁荡山的杨文豪杨老前辈已经有二十年没从总瓢把子的位置上退下来过,原本应是最佳人选,可惜他年事已高,恐怕无力再担此大任。”
任逍遥思索半晌,逐步分析道。
“嗯,说下去。”
南宫不败露出鼓励的神情,倾听道。
“金鸡岭的陈霸山陈寨主年富力强,武功了得,手下弟兄亦团结一致,加上大会又是在他地盘召开,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