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看见南疆少女这种不要命的做法,惊得脸色苍白,而正要一举斩杀大鸟的杨乐天,则被月紫瑶这么一拽,错过了最佳的攻击时机。
“你做什么?”杨乐天不解地欲要甩开一脸惶急的少女,却被少女死死地抱住了大腿。
“不能杀它,灵隼是指引鸟,杀不得!”
“来不及了,你不杀它,它就杀你。”仿佛没有听到少女后面的半句话,杨乐天用力推开了月紫瑶,将长剑再次对准了白色的大鸟。
月紫瑶不及再说,因为灵隼已经再次向着他们俯冲过来,这次那大鸟就如一只老鹰,势要用那对尖锐的利爪抓起地上奔跑的兔子。
然而,地上的两只兔子根本不会跑。因为一只是伪装成兔子的雄狮,正准备将天上的老鹰扑下来;而另一只是胆大无脑的兔子,不计后果就去螳臂当车。
没错,那个少女正不顾一切地挡在了侠客的面前,展开了双臂,企图阻止他的剑。杨乐天登时看傻了眼——这个少女是不是疯了,为了保护一只要杀她的鸟,宁愿牺牲自己?她究竟在做什么?
“你疯了!”侠客不解,却在那个刹那,灵隼锋锐的尖爪滑破了少女胸前的衣衫,而同时,月紫瑶也因恐惧闭上了眼睛。
有些措手不及的,杨乐天惊惶中横出一剑。然而,带着流霜的剑气忽然被一道强烈的光芒反弹回来,直震得傲霜剑嗡嗡作响。被那道强光所晃,杨乐天已看不到自己的剑身,只得依据剑柄的方向再次斩向大鸟的双足。
而此时,那大鸟的双足并没有和那锋利的剑有任何交集。就在同一时间,那对双足猛地缩了回去,浮帖在洁白的肚腹之下。
是那些光,那些光有着奇亮的银白,好似一轮朝日,照得漆黑的密林宛如白昼。而那样强烈的光,只是源于少女胸口的一个木雕小牌。
在场所有人皆目瞪口呆,谁都没有想到,那个看似普通的小木牌,竟然蕴涵着如此惊人的力量。包括雪月宫的少宫主在内,也被自己脖子上的木牌震惊了。
一直以来,她都认为那是少宫主身份的象征罢了,那木牌从小就挂在她身上,却未发出过一丝光亮,即使那次在漳州身陷唤雨楼,木牌也未显任何异象。可为什么这次,会出现这么白亮的光?
不仅他们三人被这白光所慑,连那只灵隼都楞在了当空。它耷拉下脑袋,忽然放弃了攻击,垂头丧气地振翅掠起,消失在黑不见天的虚空中。
“啊!我受伤了,我受伤了。”月紫瑶突然跳转过身,一头扎向了杨乐天,双手抱紧了侠客结实的胸膛。
“紫瑶姑娘。”杨乐天唤了一句,却不知道下面该说什么,但见那南疆少女在他怀中哆嗦得厉害,只好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慰:“没事,没事,它已经走了。”
“走了?你骗我。”月紫瑶将头埋在杨乐天的胸口,不肯出来。
肩膀一松,杨乐天长叹了口气:“不敢,我的豆腐都快被你吃光了,哪里还敢骗你?”
“豆腐?”月紫瑶反应过来,一跺脚,“哼,我才不稀罕呢!”
她将头从杨乐天怀里拔出来,羞得不敢再去看那青衣侠客,而是拽了拽脖颈间的木牌,向着一旁的飞鸟耀武扬威,“看,我这个保护呢!”
飞鸟探究地看了看那古朴的小木牌,“你这是个什么宝贝?”
“不知道了吧,不告诉你,大坏蛋!”月紫瑶调皮地向着飞鸟吐了吐舌头,转头踮脚,贴上杨乐天的耳畔,低低地道:“我就告诉你……”
杨乐天边听边点着头,听罢他微微一笑,转头向着飞鸟复述了一遍:“她说,这个木牌她一出生就戴在身上,凡是宫主所出的女娃,每人都会有一个。”
“你……”月紫瑶气结,又羞又恼地瞪着杨乐天,大叱:“凌风!”
杨乐天淡淡一笑:“我和义弟之间,没有秘密。”
他说完,便不再理会捶胸顿足的南疆少女,只是径自跳到旁边倒塌的粗大树干上,对着头顶上那片随时有可能塌下来的黑色,仰起了头。
缓缓地,杨乐天举起了傲霜剑,手臂尽量向上拉伸着——举高、再举高,直到剑、臂、身绷成了笔直的一条线。已经达到了极限,不能再高了,他才顿在了那里,冷冷盯着上苍。在无边无际的黑色苍穹里,有莹亮的白点围着剑身旋舞起来,雪一样的洁白,霜一般的冰冷。
——那上面究竟隐藏着什么?还有多高呢?这难道不是雪月宫的地底么,为什么上面不是地面,却像是一片天空?那大鸟究竟飞去了哪里?在这黑暗的尽头真是黎明么?
第六章 冷血杀手
更新时间2013-12-4 19:01:10 字数:3732
这里没有白昼,没有黑夜,只有望不到边的黑暗。那么,黑暗的尽头真是黎明?对于未知的世界,往往可以激起人们心灵中最深的恐惧。是逃离?亦或是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一直到达光明的彼岸?
或许别人正在寻找着答案,但,杨乐天一定会走下去,不管黑暗的尽头是什么。他相信,只要凭着这份执着和信念,一定可以迎来曙光。
青衣侠客在前一路披荆斩棘,飞鸟和月紫瑶跟在他身后。那身后的二人先是沉默,然后是面红耳赤地争吵,接着又是静默,再之后竟轻松地议论起什么。
杨乐天默默听着,微笑了起来,忽然觉得这两个人倒如欢喜冤家一般。尽管他知道月紫瑶对他的心意,也知道飞鸟和落花经历了千折百难后沉淀出的情意,但是不知怎地,他心中就是觉得身后的男女才该是一对。
“紫瑶姑娘,你说刚才那个白色的大鸟叫灵隼,你是怎么知道的?南疆密林中有很多这种鸟么?”飞鸟问。
“不是啊,真正的南疆密林,哦,或者说是上面……”月紫瑶用手指着头顶,“上面那个世界是没有的,‘灵隼’只是《无路经》中有记载。”
“你说什么,什么无路?”
“唉。”月紫瑶拍了飞鸟一下头,掰着手指道:“是叫‘无、路、经’,这是一本书,我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倒背如流了。”
“五岁?”飞鸟诧异。
南疆少女白了他一眼,继续走,“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宫主的三个女儿,大家差不多都五岁的时候背熟的。哈,小我两岁的紫珊妹妹就是因为五岁生辰时背忘了一句话,结果被娘饿了一天,可怜呐,可怜。”
飞鸟赶了两步,“哦,看来,这是一本很重要的经书啊。可是你们信佛,佛家慈悲,也没有必要为难小孩子吧。”
月紫瑶耸了耸肩,“我娘就那样,明明不管我们几个,却偏要我们背那本破书。”
“现在,你该明白你娘的苦心了。”杨乐天回头,忽然插话进来。
“啊?”南疆少女挠了挠头,不明所以地看着杨乐天。
杨乐天淡淡一笑,边走边解释:“你娘是为了以防万一,或许某一天,雪月宫面临大难之时,会逼不得已逃入这地下避难,然后再倚靠缥缈峰的力量反攻。于是,她让你们几个宫主的继承人背熟此书,是为了利用书中所载,应对这一路之上的危险。这些危险该是雪月宫的先宫主所记,世代传于宫主,相信书中还记载了很多应敌的方法。比如那盲鹫,你也是从这本书中看来的吧?”
“喏,你怎么知道,我可还没说呢。”月紫瑶瞪着亮亮的大眼睛,放缓了脚步。
杨乐天笑了笑,却听到飞鸟奚落的声音:“傻子都能猜到!”
“切,就你聪明,我又没问你。”月紫瑶一脸不屑。
杨乐天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先转身化解尴尬,“紫瑶姑娘,你是我们的向导,这一路上,还要倚赖你脑子里的那本《无路经》。所以,后面的路你一定要自己保重,再也不准做方才那样不要命的傻事,否则,陪你送命的就是我们两个。不过……”他随即语峰一转,轻笑:“假如你想我死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要,我可不要你死!”月紫瑶一下子捂上了杨乐天的唇,生怕他再说出什么可怕的字眼。
杨乐天哑然失笑,轻轻拿开了少女的手,举着火折子向着黑漆的四周照了照,“看这附近密林已经变得稀疏了许多,植被也好像不同了,这样走下去,不知道离缥缈峰还有多远?你们累了累?”
“不累——”月紫瑶拖着长长的尾音,“才怪!”她一转头,瞅见旁边横倒腐朽的树干,也顾不得上面遍布青苔,一屁股便坐了上去,喘气:“都快累死了。喂,我说,有没有水啊,渴死人了。”
“水?”杨乐天挑眉瞧瞧飞鸟,飞鸟又看向他的大哥,叹气:“若是在洛阳,如此潮湿的环境下,竹子里面一定会有水,不过这里……”他左右看看,摊手:“又怎么会有竹子。”
杨乐天一拍兄弟的肩头,淡笑:“算了,还是我去找找吧。”
“我和你一起去。”飞鸟说完,悄悄瞥了一眼月紫瑶。
“不行不行!这怎么行啊,你们是合着伙想把扔这儿啊。”月紫瑶蹦了起来,指着两人,大声吩咐:“大坏蛋,你去找水。凌大哥,你留下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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