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仍然没有变化。只不过那两个死掉的怪物不见了。不用让老哈告诉我,我也能看出他们被拖进了洞里。沉默在空地周围查看,发现森林边缘留下了同样的痕迹。然后他张开手臂招呼我过去。我匆匆跑去,我不用看手势也知道他找到了什么,答案写在了脸上。
“找到了吗?”我的声音比我感觉的要轻松,几乎断定渡鸦已经死了,不喜欢用那堆骸骨猜来猜去。沉默点点头。
“嘿!”我大声喊道,“我们找到了,走吧,把马牵过来。”
其他人都围了过来。亚萨的脸色似乎不怎么好。“他是怎么做到的?”
谁也没有回答。我们几个人都想知道空地上的骨头是谁的,又怎么会戴着渡鸦的项链。我还在想为什么渡鸦处心积虑地消失后,帝王就把黑堡的种子散了出去,两者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这么紧密。
只有独眼还有心情说话,不过他话一出口全在抱怨。“我们追查到了这里,没打算在天黑之前回到城里。”他说。这家伙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大堆,多数是说他累得不行了。不过谁也没鸟他。虽然我们这些休息过的人也都累坏了。
“带路,沉默。”我说,“奥托,你能帮忙照顾他的马吗?独眼,你殿后。免得被人从后面突袭。”
说是追踪,其实跟追踪一点也挨不上边儿,几乎就是在灌木丛中穿梭。我们时不时被猎径弄得气喘吁吁。渡鸦也一样,肯定也被折腾得筋疲力尽了,因为他一下又要沿着小径爬上山坡,一下又要沿着小溪爬到另一座山丘。后来,他来到一条很少有人走过的路上,爬上一个山脊,而那个山脊正好对着震荡路。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们又不断遇到岔路口。每次渡鸦都会选择往西的路。
“这个狗杂种又回大路去了,”独眼说,“这个一点也不难推断,他肯定是往另一条路走了,咱们就别在灌木丛里转来转去了。”
大伙朝他吼起来,他也不甘示弱地抱怨着。就连亚萨也回过头来,一脸不悦地看着他。
毫无疑问,渡鸦的确走了不少路。我估摸着至少还要走十英里才会到达山脊线那边,才能往下看到通往大路的空旷地。我们的右边有一排农舍。远处,能看到海面升起的蓝色薄雾。树叶随风翻转着。亚萨指着一排枫树说,再等一个星期那些树就会很漂亮了。奇怪,亚萨这样的家伙居然也有审美感。
“那边。”奥托指着南边四分之三英里处的一堆房子说,看起来也不像农场。“我敢肯定是个客栈。”他说,“敢不敢跟我打个赌,他就待在那里。”
“沉默?”
他点点头,并没有正面回答。他想沿着小路追踪下去,这样就能查个水落石出了。我们骑上马,随他继续步行去追。我实在不想走路了。
“我们去那里过夜好吗?”独眼问。
我看了看太阳。“我考虑一下。咱们留在这里有多安全?”
“那边有烟。看起来不像有什么危险。”
英雄所见略同。一路上我仔细观察过那些农庄,想知道有没有怪物袭击的蛛丝马迹。农场一片祥和的景象,活力十足。
看来怪物只会猎杀城里人,这样才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们沿震荡路,在距离奥托认为是客栈上方的半英里处又发现了渡鸦的痕迹。我看了看路标,也没法知道这离第十二个界碑的南边有多远。沉默招手示意我们过去。渡鸦还真往南方走了。我们跟着沉默,很快经过了第十六个界碑。
“你到底要跟着他走多远,碎嘴,”独眼问道,“我敢跟你打赌,他肯定是在这里跟宝贝儿碰的头,然后继续上路。”
“我猜也是。从这里到震荡路有多远?有谁知道吗?”
“两百四十七英里。”顶梁柱答道,“乡下的路很难走吧?这里看起来会遇到麻烦。会不会有拦路抢劫的人?”
我计算了一下,这么长的距离如果不急不慢地走怕是要走上三个星期,渡鸦带着宝贝儿和文件肯定快不了。“骡车。他一定得准备一辆骡车。”
现在沉默也上了马。我们飞快来到那些建筑物旁。奥托的推断是正确的,还真个小客栈。我们下马的时候一个女孩来到外面,瞪大眼睛看着我们,然后飞快地跑到里面。我猜想我们定是看上去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即便看起来不那么凶巴巴的,也绝对不像好人。
一名身材肥硕的男子系着一条围巾走了出来,围巾都勒进肉里了。他的脸分不清到底是会继续红下去,还是会变得煞白。“下午好,”他说,“来点吃的,给马喂点草料什么的。”
“还有酒,”独眼一边松马的肚带一边大声说,“我能喝下一加仑的酒,还要一张羽绒垫子。”
“我算下。”那人说,这家伙说的话叫人听不明白。米登瓦尔的语言跟杜松城的差不多。在城里也不会有什么难以理解之类的话。两地之间常有往来。“你们付得起。”
我拿出渡鸦的两枚银币,交到他手上。“超过预支的话跟我们说一声。”我把马栓在栏杆上,上了台阶,经过他身边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担心。我们不是强盗,都是些当兵的,正追查一个不久前路过这里的人。”
他难以置信地皱了皱眉,算是回应我。虽然这个胖子有好几个女儿,但女孩儿个个都很守规矩。我们吃完饭后,大多数都去休息了,客栈老板也松了口气。“你能回答我几个问题吗?”我说着把一枚银币放在桌子上,“也许你的回答还有点价值。”
他坐在我对面,望过一个大得出奇的马克杯看着我。我们到这里后,他至少喝了六大杯,他的胃口看来着实不小。“你想知道什么?”
“那个不会说话的高个子在寻找他的女儿。”
“啥?”
我指着沉默,他一个人坐在壁炉的地板上倒是自在得很,正前倾着身子,打起了瞌睡。“一个聋哑女孩不久前从这里路过。可能赶了一辆车。也许是在这里跟一个男的碰头了。”我向他描绘了渡鸦的样子。
那人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记得渡鸦,甚至不愿提起这个人。
“沉默!”
他像是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突然惊醒。我向他做了个手势。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告诉客栈老板:“他看起来不像,但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巫师。那个人可能警告过你如果你胆敢透露风声,他回来保管叫你死无葬身之地。不过你还是提防眼前这人吧,那个叫沉默的略施咒语,可以让你的奶牛产不出奶,你的农田种不出庄稼,让你的啤酒和别的酒都变酸。”
沉默施了点他经常用来跟独眼和地精一起消遣的小巫术来吓唬他。一个光球在大厅里转来转去,变成一只奇怪的小狗,四处乱窜。
客栈老板对我的话深信不疑。“好吧。他们来过。你说得没错,夏天这里人来人往,所以我也没怎么留意,不过,那个女孩是个聋子,那个男的是个狠角色,女孩是早上来的,像是走了一晚的夜路,的确是坐着骡车来的。男的是晚上步行来的。他们待在角落里。第二天早上走的。”他看了看我的硬币说,“想起来了,跟你付的钱一样,都很古怪。”
“没错。”
“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吧?”
“是的。他们去哪儿了?”
“南方。沿着这条路走了。我听那个男的问过问题,估计他们往烟囱那边去了。”
我扬了扬眉毛,从没听说过叫烟囱的地方。
“在海边,走过震荡路就到了。出了震荡路往针尖路走,然后走过标牌路。标牌路的南边有个十字路口,到那里后你往西走。烟囱就在萨拉达半岛上。具体位置我也不大清楚。我也只是听旅客说的。”
“呃,看来还挺远的,你觉得有多远?”
“算一算。到震荡路有二百二十四英里。到针尖路还要走两百英里。从针尖路到标牌路大概是一百八十英里,或许是二百八十英里,我记得不大清了。从标牌路到十字路口起码还要走一百英里,然后才到烟囱。我也不知道具体有多远,少说也有一百英里吧。也许是两三百英里。以前有个家伙让我看过地图。半岛的路四通八达。”
这时沉默也来到我们身边,他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盒和一支很小的钢笔,叫客栈老板再说了一遍,粗略地在纸上画起了地图,胖子时而说画得像,时而说画得不像,沉默在地图上不停调整,像变戏法似地在上面写了一组数据,大致估算出那里距离米登瓦尔有九百英里,然后写下最后一组数字,再把所需日期写了下来,最后还写了个加号。我点点头。
“至少得要四个月。”我说,“如果我们在任何一座城市停留,时间会更长。”
沉默在米登瓦尔和萨拉达半岛的海岬之间画了道直线,写着初步估计:600英里/6英里每小时=100小时。
“没错,”我说,这就是那艘船迟迟未动的原因,他一开始就占了先机。我们明天跟船员说。我把银币给了客栈老板。“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吗?”
那人露出浅浅的笑意。“也就今天。”
“好吧。不是的,我是说附近有没有人失踪之类的事儿。”
他摇摇头。“没有,除非算上鼹鼠皮。有日子没见过他了。但这没什么奇怪的。”
“鼹鼠皮?”
“他是个猎人。在东边的林子里打猎。主要靠出售兽皮为生,每次需要盐之类的东西就会拿猎物过来交换。他不常来,但我想他这次逾期很久没来了。他平常都是秋天过来,储备过冬的物资。你朋友进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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