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杨府的下人在旁伺候,不少更是身着宫里的官服!一大群的御医来回的穿梭忙碌着,但一个个又都是满头大汗面露无奈之色,即使如此他们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因为那些一直兵不解甲守侯的杨家人们,一个个都虎视耽耽的看着他们,又满是期望的看着他们,那种期待又带着些威胁的意思,实在叫人是坐立难安。
两间主房内,一间躺着镇王杨术,一间躺着的是敬国公杨存。两人被抬回来后已经过了一天一夜,却都是一直深沉的睡着没半点醒来的迹象!二人身上都没明显的外伤,但又都是昏迷不醒,闻不见外声!
“情况如何!”容王背手立于西厅,面色带着担忧又有几分的冰冷!这位贤王很少有如此不悦的时候,这一天他在朝廷和镇王府来回的奔波着,不难看出他与杨术的私交甚深。
“秉王爷,两位大人!”御医长满面的冷汗,唯唯诺诺的跪地说:“他们身上并无外伤,而臣与各位手足想把脉的时候!却无一例外的查看不出脉搏的情况,有跳动,无规律,瞳孔也不符人体常律,此等奇闻我们一辈子都没听过,臣与诸位同僚实在找不出症状所在。”
“荒缈!”容王神色一冷,一向和颜悦色的他,竟然露出了没人见过的怒气。
“臣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御医长被吓得混身冒着冷汗,立刻跪倒在地不敢再抬起头来!虽说容王爷一直脾气很好,但真发起火来倒是比谁都可怕,甚至那眉头一皱都有点龙颜大怒的感觉了。
“容王兄,何必如此恼怒!镇王爷和敬国公遭此奇遇,异于常人也是在所难免,有何惊奇!”这时,门口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一身的华服却只有数几狼虎般的侍卫陪同,赫然是朝堂上的权势第一王,握有兵权,威镇东北的定王赵元明。
“王弟,何时回京,怎么不和愚兄说一声!”容王看清了来人,这才一挥手把御医喝退!眼看着面前风度偏偏的容王脸上难掩的一丝疲惫,嘴角不经意的闪过一丝阴笑,但马上又回复了那人畜无害的模样。
“听闻镇王爷出事,弟弟这才星夜回京!”定王即使面有疲惫,但依旧打起精神说:“昨晚进宫,父皇对王爷他们的遭遇十分的担忧!天不亮就特命元明到此探望,哎,父王龙体近日欠安,但愿镇王爷和敬国公安然无恙,让他老人家安心。”
赵元明的话轻描淡写,也不说一路上犯人尽皆自尽的事有没有受到责罚!而对于国师案的后续提也是不提,不过从他面色上的疲惫,不难看出此事他还是受到了牵连。
“父皇心慈仁善,实乃我等臣子之幸!”容王一副感动的模样,幽幽的开始感慨起来。
两人分落而座,杯茶奉上以后开始东拉西扯的闲聊着!兄弟俩和和气气的,在外人看来真是朝廷之福!而实际上的话题却是乾坤满满,津门箫九之事,明眼人都已经看出圣上龙颜大怒,这家伙绝不会有好下场!
可奇怪的是关于国师案的事,金刚印的事!容王不问,定王不提,似乎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两人的话题一直就围绕在两位伤者的身上,恨不能当场落泪表达自己的诚意,很真诚,也很虚伪。
看他们谈话的那个感觉,那一脸的心痛,那一脸的叹息!都快怀疑他们到底姓杨还是姓赵了,那心痛的样子实在叫人毛骨悚然!几乎是恨不能这时候俩人都死了,他们再来个灵堂大哭,搞个什么痛失贤良之类的好戏,那才是真的叫功德圆满。
两人心不在焉的闲聊之间,突然门口又是一阵的喧哗!在管家惶恐的迎接下,一个满身华服却又满面狂傲的年轻人趾高气昂的走了进来!那白玉搬的脸上有着疲惫和酒色套空的虚弱,身材很高又显得很是瘦弱!脚步虽然快但也显得轻浮,张狂的步伐有几分纨绔子弟的感觉,但一身华丽的穿着又显得很是高贵。
年轻人在一帮小太监的簇拥下走到了厅前,看见定王和容王明显是一楞!眉头一皱顿时有种不爽的感觉,但马上又不甘愿的鞠下了腰,很礼貌的行了一礼:“侄儿沁礼,拜见两位王叔!”
“臣参见太孙殿下!”容王和定王互视了一眼,从彼此的表情都看不出什么波动!马上一起跪倒在地,以君臣之礼拜向了眼前这年幼的侄儿!表情上都是一副极端忠臣的恭敬,叫人看了都不得不说这才是真正的贤臣。
“两位王叔快快免礼,这可是折煞了侄儿了!”皇太孙赵沁礼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叫他们平身,不过身体上却没任何类似于搀扶的动作,甚至嘴角还难掩有种得意的笑意。
“谢殿下!”两人直起身来,倒也没多少的拘泥。
皇家皇家,先有皇后有家,有手足之情,更有君臣之分!即使二人都是他的长辈,却也不得不更谨慎的遵守这君臣之礼,以免落人口舌,戴一个大不敬的帽子。
“侄儿奉皇爷爷之命,特送来千年人参,供镇王爷和国公爷钓命,哦,不是,是疗养身心!”皇太孙轻浮之色溢于言表,得意之余竟然将一路上和小太监们的调笑之言都说出了!而他也察觉到了语言不当,赶忙的就改了口。
一时间两位王爷面色都有些尴尬,而杨家的下人们则是敢怒不敢言,无奈而又咬着牙的看着这位荒唐的国之储君。此时杨家的人已经够烦躁了,二位家主全都昏迷不醒,此时听了这孟浪之言,试问谁不恼火啊。
“镇王爷承蒙圣宠,定当感激天恩!”场面话谁不会说,容王马上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替杨术谢恩了,即使这赏赐不是给他的。
定王则是在一旁笑而不语,看着眼前这个声色犬马的皇太孙,真是差点都要摇头了。
“哦,恩宠赐到,那侄儿先告退了!”赵沁礼似乎也心不在焉,客气话一说完连站一下的功夫都省了,甚至连看望一下病号的基本礼节都没有!马上带着一群低眉献眼的小太监跑了!边走还边在小声的说着什么玩耍,什么花魁之类的话,兴奋之情,脚步之快实在叫人莫名其妙。
“太孙殿下,果然与众不同!”容王尴尬的笑着,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走了,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的摇起了头。
“是啊,与众不同!”定王的话更是意味深长,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轻蔑之色。原本还在这客套来客套去的两位王爷,彼此互看了一眼,一样的感觉,一样的心思!却又没人提起,马上又话题一转歌颂起了皇恩浩荡,依旧是那么的和睦。
忙碌了一整天,定王一路的奔波,加上心事重重,眼看二人没酥醒的迹象!只能是早早的告辞了,临下午的时候就回宫复命,马上又回了定王府休养!看样子即使是受到牵连,却也不会很严重。
而容王一直留到了傍晚之时,但那时兵部又有急件传来容不得他多想,嘱咐了一下一直照看的太医们,不得已立刻又赶回了顺天府忙碌着。
前院厅前,幽静的花园里密密麻麻的挤满了人!除了王府嫡系的护卫们,更多的是江南杨家的老兵!眼看着没了外人,王动再也控制不住,满面怒色的说:“这皇太孙,实在是口无遮拦不知廉耻!来访无诚无意不说,却说如此丧门之话,实在没礼教!”
“老爷子,小声点!”杨通宝顿时脸色一变,赶忙阻止了他抱怨的话,苦笑着说:“当今这皇太孙,虽然荒唐无礼!但咱们私下议论却也是大不敬,眼下我们杨家的情况不太好,这时候还是别落人口舌为好。”
“可我就气不过!”王动满面的怒色,咬着牙说:“我们小少爷刚回京城就遭此变故已是不幸,我们老太爷,我们国公爷哪一个不是战死沙场的!你说说,你们镇王一脉为国捐躯少么,百年来我们杨家为了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马功劳!杨家一门尽是忠烈,此时他却说出如此轻浮之语,难道就不怕寒了人心。”
“哎……”杨通宝苦笑了一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老爷子性子有够烈的,京城里呆久了谁不油滑一样!哪怕是恨入了骨,谁又没点隐忍的表面功夫,哪个会和他一样,这么光明正大的说着皇家人的坏话,而且还是未来皇帝的皇太孙。
深夜里,院内的老兵才被劝去休息!后厢里只有女眷和丫鬟们在辛苦的等候着,月上柳梢之时,镇王房内原本已经疲倦无比的丫鬟们突然一个个打起了哈欠,在疲惫的冲击下即使想强打精神!但却控制不住精神上的疲惫,一个个歪头斜脑的睡着了,尽管她们都很自率,但莫名的昏迷却不是平常的她们所能抵抗的。
丫鬟们一个个昏睡,一个巨大而又让人恐惧的身体扭曲了一下出现在了空荡荡的房内,身形就像座小山一样,头顶几乎都要撞到了高高在上的房梁!无视了房内昏睡的丫鬟们,而是直接的走到了床前,压抑着恐武的声音,低沉着问:“王爷,您应该没事了吧?”
“地奴……”病床上一身素服的杨术依旧闭着眼睛,无力而又满是失望的叹息了一声,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的说:“我没事了,但这次林管偷走的是金刚印,不是我想要的东西!”
“王爷!”地奴盘腿坐在了床前,面色严肃的哼道:“我知道你很失望,不过我们去津门的时候不也是为了这事么!林管的事,可以证明张国师确实知道五行之所在!既然如此还是有希望的,你又有什么可担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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