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窕的身影一震,道:“你如何知晓我便是司徒艳?”
楚天悠然转身,黑夜中,双眸晶亮,似是能穿透一切:“从你的气息与身法中,我已判定非你莫属!”
司徒艳更加惊震,道:“从气息与身法中便能判断出人来,本特使却从未听闻!”
“你未听闻并不奇怪,身法掠空的声响,气息的长短轻重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特点。楚某自幼于深山中长大,如非练就听风辨位,又岂能活到今日,怕早已成饿死鬼。”
司徒艳凝视着楚天,楚天脸上的残忍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平和自然得好似自古就不曾有过怨毒,清澈宽泛的双眸,好似容纳了一切,温和得好似世界根本不曾有过杀戮。
司徒艳心神涌起阵阵轻颤,暗忖:这是怎样的人,目光如此深邃温和。
第54章
看不出背后的血腥,但温和中不怒自威,让人有种强烈的臣服意味,反差何其巨大,内心茫然无措。
楚天亦同时看着司徒艳,这个曾经在自己临敌时唯一未曾痛下辣手,并手下留情,保全性命的美人。其身上有种凌绝天地的气质,冷艳高贵。窈窕的身影,俏丽异常,有如冰崖上一朵无瑕的冷梅花,透出一股超然的气质及脱俗的清丽,饱含忧郁的秀目,隐含着无尽的无奈。
良久。
晨曦渐露。
一抹嫣红自云层射向山林,透过枝叶,慢慢铺满司徒艳青白的俏脸。
嫣红将冷艳涂上了嫩柔,如水般的美眸,静静地望着楚天。饱满的稣胸凸起,好似雕塑一般,身形一动不动,寂静地在晨风中亭亭玉立。
沉寂片刻,司徒艳道:“楚天,你不能罢手重归山林吗?”
楚天道:“我自山林中来,只想透透气,但更觉得憋闷,即使再回到山林,却已不能更好的呼吸,恐怕已不能再窝居山林。”
“一人之事乃是小事,天下乃是大事,即使有天大的仇怨,何必用无尽的杀戮去填补与消磨。”
“呵呵。”楚天淡然一笑,如春风化雨:“天下,大事,杀戮?谁是天下,百年后都将化作尘土,只有天道才是天下!”
“何谓天道,遍地血腥难道是天道?”
“血腥不由我定,天下武林各大庄派及各方豪杰,可曾想过天道,豪门大户振臂一呼,群雄毕至,所为何来?”
“当然是为了正义与武林安危。”
“哈哈。”楚天蔑视地笑道:“楚某只可叹这些江湖豪杰,豪强主宰江湖,唯自身利益是图,自封正义,假仁假义,稍有异议,便拔刀相向,安静的江湖下隐藏着不尽的肮脏,怎能说是正义!”
转口又道:“列位豪杰尚不自知,为所谓正义而茫然奔命,浑不知正义为何物,甚至趋炎附势,卖身投靠,为虎作伥,阴狠毒辣之人亦不见少数,枉自背负正道之名,如今说起豪杰当真是辱没了豪杰二字!如此,世上再留此所谓的豪杰岂不有违天道。”说罢,眼中又现出凌厉与慑人的冷芒。
司徒艳不由隐泛惊凛,听罢楚天言语,司徒艳心中既未赞同,却又难以反驳,心中从未想过这些问题,须臾,又道:“凭你一人便想改变天下吗,江湖历来如此,胜者王侯败者寇,天下必有主宰之人。”
楚天沉静道:“此言不无道理,但主宰的只是人的生存而不是生命。”
司徒艳笑了。
这是楚天第一次见到司徒艳笑,美极了,成熟而丰润,深厚而凝重。只不过笑容中蕴含些许的揶揄。
“自你出道以来,何曾珍视过人的生死,杀人盈野,天怒人怨,与你所说岂不是前后不一?”
“楚某所指的生死乃是自己主宰自己的生死,而非他人主宰。譬如要生存,或者与人卖命,而自轻生命,乃不在此列!”
司徒艳面色一正,道:“按你心性与手段,现今,司徒艳在此,你如何不立下杀手?”
楚天凝视着司徒艳,眼睛一瞬不眨,看得司徒艳内心惶惶然,一丝惊惧慢慢袭上心头。良久,才听楚天道:“我不杀你,并非因为你是女人,只因你一路而来,直到此时,你身上毫无一丝杀意,更何况昔日你受伤之际,亦未不顾江湖道义,蜂起群欧于我。”
“只是这些?”
“哈哈,楚某行事,哪怕有一丝值得楚某赞许之处,便已足够楚某感激与宽宥,更何况世上豪杰众多,能及得上你的却是寥寥无几,楚某是倍感珍惜而已,不然还有谁值得楚某赞许,岂不孤寂!”
任是司徒艳如何思虑,亦想不到楚天会如此说,心中对楚天不由升起难以名状的感受,说不得是好还是坏,只是困惑,并隐约自心灵深处泛起怜惜之情。
嫩唇轻轻翕动,道:“今日,本……姑娘,承蒙天下闻之失魂的搜魂修罗夸赞,真是三生有幸。不过江湖武林必欲杀你而甘心,本姑娘虽未有必杀之心,但亦无法消弭这场江湖血腥,本宫手下已死去不知凡几,再次见面,或许是刀剑相向,好自为之!”
“哈哈,谢谢司徒姑娘提醒,但楚某心中早已有所思虑,昔年参与围攻师尊及现下围攻楚某之人如有所收敛,楚某尚可网开一面,不然,楚某便顾不得上天垂怜与否,定要个个诛绝!”
“凭你一己之力?”
楚天眼中渐渐现出冷酷,坚定道:“或许不能凭一己之力斩尽天下宵小,但楚某尽力而为,一息尚存,便杀戮到底。”
司徒艳激凌凌地打个冷战,面对楚天冲天的杀意,内心惶恐不止,深深地凝望了楚天一眼,抱拳转身而去。走时,身体略微轻颤,一丝凄凉挂上心头。
翌日。
夜,仍是星星希落。
但,天空没有一丝微风。
树枝如雕塑般的静止不动。
黑黢黢的山林,静寂地躺在大地,清淡惨白的月光里,极似僵尸,毫无生息。
山崖下。
隐蔽处。
“相公,我……我已经杀了二十多人了,如雪是不是已成了女魔?”如雪啜啜地道,一脸戚愁。
楚天摸着如雪臂膀的伤口,爱怜地道:“真难为你了,火铳再正一些,你便将随如烟姐姐去了,怎会如此不当心,我早已说过,稍沾即走,不可停留!”
如雪幽幽道:“只怪如雪大意,以后当心就是!”
“老爷,我只是点倒了几人,不知性命如何,如果是第一次就杀了人,奴家心里甚是害怕。”
楚天轻轻一笑,楼过二女,道:“你虽未杀过人,但见过杀人没有?”
慕容馥听楚天一问,脑海中立时浮现出逍遥庄附近百姓及庄丁被毒打的惨状,先前虽是刁蛮,却未曾杀人,这些时日来,眼中均是血腥,好似一次比一次惨烈。见楚天相问,啜啜道:“没有杀过!”
“唉!”楚天叹息一声,道:“师尊行道江湖之时,所遇红颜知己均已被江湖武林害死,师尊是何等悲伤。如今你二人跟随我,不知前路还有多少凶险,悔不该未将你二人留在师尊身边!”
如雪道:“如雪不怕死,能跟随相公,死也要死在一块!”
慕容馥亦升起无限勇气,坚定地道:“我与姐姐一样,像以前那样活着也是无趣,不如轰轰烈烈,就是死也不枉此生。”
“呵呵,听你二人言语倒是坚决,却不知到了惨烈时刻是否又是屁滚尿流了”楚天说罢,看一眼如雪,坏笑连连。
如雪抡起粉拳打了一下楚天,再要打时,便被楚天抓个正着,如雪顺势依偎在楚天怀里,撒起娇来。
楚天楼过二女,坏笑道:“时辰尚早,苦苦等待甚是寂寞,不若再伺候你二人如何?”
“相公,今晨不是已经伺候过了吗,如雪可是承受不起了!”如雪一阵娇羞,口上说不便承受,身子却是紧靠了楚天一下。
“呵呵,你不想让相公伺候,便先休息,晚间或许会有行动!”说罢,搂过二女,静静地沉思起来。
如雪凝视着楚天,双眼迷朦,口中关怀地道:“相公,千万要当心,如雪心里好生害怕!”
“无妨。”楚天摸着手臂已然痊愈的伤疤,面上又泛起惨厉之色。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抽搐一下,狠毒之意立现眼中……
四更时分。
一样的惨嚎,一样的杀戮,一样的惨烈。
大地已承接不下突然而来的血水,任其流淌,汇成小溪。抛飞的头颅与漫天血雨交织成一幅由恶梦组成的血幕。血幕下,残碎的肢体是凄惨悲凉的点缀,看得众人心血已经凝固。
范家庄仅余的四十多人马,仅仅剩下不足十人,范如花失去一臂及右眼,厚厚的纱布仍然挡不住浸透的血水。
天幻宫折损二百余人,“阴煞掌”廖青云、“五伤毒掌”梁天奇、“判官笔”唐智以及“阴阳掌”萧易等早已不见踪影,围困的人马早已收缩一处。
第三日。
慕容尘万念俱灰,只是因为仇恨,带着数百手下依然围绕着山林边缘,他已没有任何选择,非但失去庄园,偏安一隅,也承受着天下武林的重大压力。老巢被端,女儿私笨,且是与仇人私奔,更令慕容尘老脸难堪,颜面尽失。
孤单寂寥的日子,时光凄凉悠长,不知何时能够一雪前耻,恢复往日雄风与气焰。他已无法克制强烈的仇恨,脖颈上依然裹着纱布,残肢之仇,灭庄之恨,夺女之痛,已演化成如天的恨意与怒火,必欲寻找楚天了断仇恨,一决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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