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看着那公子步法,确与功力有些差异,那公子步法轻灵曼妙,飘忽不定,几次要摆脱祁刚的刀光,但任由那公子身法如何迅疾快速,那刀光始终不离身体一尺左右,如影随形,如附骨之蛆。只惊得那公子魂飞魄散,提足真气,拼力躲闪,闪动中迅捷抽出一柄短剑,顿时,剑光豁然而起,层层密密,将身形罩住。
祁刚见此公子剑法,亦是一愣,不由拿定刀势,再换一式直捣黄龙,运出真力,突入剑光之中,只听叮叮的金属撞击声不绝于耳,而刀身却是如长剑一般,直刺前方,丝毫未有所改变。
楚天见祁刚以刀为剑,早已脱离白龙刀法,这不是刀法的刀法,蕴含无尽的变化,大巧似拙,加之真力甫出,不由刀光大盛,隐隐间自刀尖有光华流出,如灵蛇吞吐,闪烁不定,那是刀气,白森森,蓝汪汪的摄魂刀气。
楚天心中暗暗佩服祁刚的悟性,自那日与“剑仙”华无双论及虚静道法后,祁刚只在这短短时日中已领略了无上刀意,人即是刀,刀即是人,人刀融入自然万化之中,已快进入那随意而无招的境界。
而祁刚此时心中更是惊震、惊讶、以致欣喜万分,不知不觉间,脑中已没了刀法,随手而出的乃是自然之法,再不为临敌思虑招法而徒费心神,此际轻松惬意,浑然忘我地驰骋在刀意之中。愈打愈神妙,愈打愈是感佩万分,如非遇见楚天,恐穷其一生也无法堪破刀法的神髓。
再看那公子已是欲战无力,欲逃无门。尽管身法速度依然快捷,却是无法脱出那看似轻描淡写的刀光,而这刀光却始终指向自己周身要害,却是那普普通通的一招“直捣黄龙”。公子喘息渐渐粗重,面颊见汗,虽仗着身上的软盔甲,不必担心刀身及体,但亦无法伤及对方,而对方始终轻松曼妙,不疾不徐地攻守,自己堪堪避过锋芒,转瞬间刀光又至,得不到片刻喘息。
就在此时,祁刚忽地振起满天刀光,真力甫出,劲气四溢中,便听当的一声,那公子手中短剑已疾飞天外,与此同时,呲地一声响后,那公子衣衫前襟已被刀气划开,露出褐色的软盔甲,祁刚刀势不停,在那公子惊震得呆愣的瞬间,又将软盔甲挑开,飘然飞落在地上。
祁刚不待分说,大手伸出,劲气倏出,直袭向公子几处大穴。而就在劲气将将袭上公子的瞬间,却见淡淡的身影一闪,那公子已然脱出劲气,斜刺里飘然而落,待看时,那公子已跌坐在地,双目惊恐地看着在场诸人。
而在其身边赫然站着一位身穿一袭灰白而破旧僧袍的老者,此老者面目清瘦,白须白眉,雪白的长髯飘动在胸前,月光下,一双慈目似能穿透黑夜,直刺苍穹。
楚天早已感到四周有生息晃动,一直注意动向,边观看祁刚与公子相搏,边凝神以待。当看到老者之际,心神一阵悸动,一种异常的感觉袭上心头:淡云庄示警者!
楚天毫无声息地看着老者,面上神情未有丝毫的变化,双目中平静得好似已无一丝人间烟火,目注老着。
二人几似在空泛地看着对方,在外人看来,就好像两座山隔谷相望,自然得如同亘古不变。祁刚亦静静地观望老者,却也猜不透此老者究竟是何人。而那公子已被场中静谧的氛围弄得心神茫然,此际方才感到场中任何一人的武功均能置自己于死地,心中不由大骇,哪来这多高人?
死一般的陈寂,静得使人已忘却了时光,时空都已静止。
“你就是搜魂修罗楚天?”一声如风一般纯朴的语音出自老者口中。
“不错,正是楚某!”楚天的回答同样不带一丝烟火。
老者仔细地看着楚天如深潭般的双目,道:“能否让老夫见见真面目?”
楚天平静道:“既然老丈相求,此乃小事一桩!”说罢,伸手抹去易容胭脂,黄褐色的面容刹时不见。
再看那公子,双目已惊震得大大的,月光下的楚天,更增添了奇幻,深邃清亮的双眸,横亘面颊的伤痕好似劈开了宇宙,一半是晶亮,一半是坚毅。
那公子已看得出神,浑然忘我,这杀神楚天怎是如此模样,哪是人间所有。
此际,便听楚天平静地道:“不知老丈此来所为何事?”
老者道:“楚天,老夫自淡云庄提示你等好自为之,不知还有记得否?”
“老丈此问却是多此一举,楚某记得否只关你一人而已,却同楚某无甚关联,老丈有话,尽管直言,切勿琐碎!”楚天言语平静而犀利。
老者微微一动,旋即问道:“老夫那日临行所言:血腥杀劫,岂可人为,人生一世,终有空无,好自为之。乃是体念天下苍生,一人之劫岂能与天下劫难相提并论,因而出言相告,不知楚天今后行止如何?”
“老丈之言楚某并未敢忘,但说那苍生、劫难,楚某并未感到有何血腥,唉,何谓血腥,何谓劫难?”
“自你出道,江湖之上腥风血雨,遍地尸骸,怎不是血腥?”
楚天笑了,平和地道:“普天下俱都是问罪之人,先自定下楚某的血腥,却不问问天下,何人掀起无端血腥,其起源又如何!”
未等老者言语,楚天又道:“楚某至今未曾知晓老丈尊讳,老丈可否相告?”
“老夫久已不履江湖,闲云野鹤一个,名讳早已淡忘,不言也罢!”
楚天又笑,道:“既然是闲云野鹤,又何必顾及江湖血腥,既然来此,想必尘念又起,真的如闲云野鹤便不会挂念尘俗,亦不用掩饰名讳!”
“哦,我佛慈悲,普度众生,看苍生遭此劫难,焉能清修,虽是佛法无边,亦不得不做那除恶即善之事了!”
“哈哈。”楚天大笑,道:“佛乃自修,自求,自觉,何谓佛法,无非是成佛的法门而已,觉己,觉人,觉众生,乃是心觉,老丈耄耋之年仍是挂怀于尘俗,口口声声念天下苍生,老丈心佛又在何处?”
老者心神微震,看着楚天,道:“楚天于佛理尚能精研如此,老夫却是未曾想到,然天下血腥之气却因你而起,老夫此来并非兴师问罪,只是再次规劝你早早悬崖勒马,隐遁山林,还上苍以清明而已!”
“那老丈非要将血腥认作是楚某之故了?”
“确实如此!”
“那楚某无隐遁山林之心又将如何?”
老者眼睛神光一闪,旋即又平和道:“既然你言说老夫尚有那尘俗之念,我佛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哈哈哈。”楚天大笑不止,揶揄道:“枉你一口一个佛祖,真是辱没了佛祖的清誉,如真有那佛祖,听你之言岂不羞愤而死,毫无一丝自然空无之心,尚在此妄言佛法无边,真令楚某齿寒!”
老者听罢,面上已泛起一丝冷然之色。楚天看罢,缓缓地道:“楚某几可断定老丈内心已掀起激愤之情,如此妄动嗔念,又如何大言不惭地言及修行,真如凡夫俗子一个!”
老者被楚天抢白,内心渐渐怒气升腾,眼中已浮现冰冷的威芒,森冷地道:“你当真不欲隐遁山林,而一意孤行了?”
“哈哈,楚某自出江湖,亦受那多个自以为是、假仁假义的所谓正道人物威胁,而楚某至今仍直挺挺地活在世上,不知老丈又有何新鲜玩意指教于楚某?”
老者叹息一声,道:“老夫几十年未曾动过真气,今日便不得不违背意愿,大动干戈了,可叹多年的苦修亦将毁于一旦,唉,可叹!”
楚天笑道:“老丈不必为大动干戈挂怀,楚某只当未见,丝毫也不与你计较,连个名讳都藏头露尾的苟且鼠辈,又有何颜面言称‘苦修’二字!”
第121章
老者已似再难容忍楚天的讥讽,非但劝阻无功,更遭受无端的讥讽抢白,心火渐渐炽烈,胸前雪白的长髯根根飘起,神目如炬,目注楚天。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四周寂静清冷,心已凝结,股股冷煞之气在四周飘拂,周遭冰冷,寒气森森。
楚天与老者慢慢游移身形。
蓦地,一缕梵音响起,金黄的光幕起自老者周围。
“达摩金刚真气!”白龙刀客祁刚一声惊呼出口,连楚天亦为之一阵惊凛。眼前之人莫非是那早已绝迹江湖的武林一圣“达摩圣手”木真子!
“算你有些见识!”老者沉声道。随后目注楚天,道:“你当真不欲改变主意了?”
“哈哈,今日得遇“达摩圣手”木真子,当真是楚某的造化,老丈已如神仙一般,达摩金刚真气已至化境,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又有何人见过木真子的庐山真面目,老丈已被奉为天人,楚某如此罢手,岂不后悔终生!”
楚天话音甫落,“达摩圣手”木真子疾如闪电,漫天金黄色的掌影,迅捷无匹地向楚天罩来。
“达摩圣手”木真子来势如电,金黄色的光幕映照天空,闪动的瞬间,那巨大的金黄色光幕及漫天掌影便已倏然袭至楚天身前。
楚天不及多想,飘身倏闪,刹那间,手中烈阳神掌骤出,隐隐惊雷似泛起于天边,轰轰地迎向“达摩圣手”木真子那如山般的真气。
一溜闪烁的劲气,发出咝咝声响,夹杂着被搅碎的枝叶疾速纷飞,红白两色烈阳乾坤清气,如若天神般地自楚天巨掌发出,宛如怪蛇似的与那金黄色的劲气缠绕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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