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又找来七个类似的空弹壳,只是外围直径小些。他把这些空弹壳截成四分之三长的小弹壳,并在它们的底部都钻上0点二四的小孔,最后把它们做成一个个小杯子的形状,像是右径渐缩的花瓶一样,而每一个小杯子底部都有一个小孔。
这每一个小杯子可作为一个“隔层”,他想把它们放进那只较大的罐头形弹壳之中,但太粗,放不进去。凯利哼了一声,不得不在机床上重新加工这些“隔层”,把每一“隔层”的外围做了统一的减少,使之比“罐头”筒的内径刚好小一公厘。这项工作整整花了他五十分钟。他一边做一边骂粗话,最后终于完工了。他先喝了一罐可乐,然后把“隔层”放进“罐头”之中。不大不小,正好合适,既不摇晃,又可以自由地一个一个地抽出来。接着他又为“罐头”做了一个帽盖,中间也钻孔攻牙。
做完帽盖之后,他把“隔层”取出来试了一下,然后又装上“隔层”试了一下,一切都很合适,他为自己庆贺。但他突然想到盖板还没有钻眼,于是他又回到钻床。
这个孔的直径为0点二三。做完之后,他对着小孔看了看,整个装置不偏不斜,每个眼都钻得合适。
下一步是工作的最重要部分。凯利从容地把机器安装好,在最后拉动操纵时,他至少检查了五遍。因为这部分工作他虽然看过几次,但从没有自己亲手做过。虽然他擅长使用工具,但他只是一个退役的帆缆士官长,而不是一个机械师。工作完成之后,他将枪管从机器上卸下,重新装配在枪上,然后拿着一盒点二二的长枪子弹走出了屋外。
凯利从没有被那种又大又重的柯特自动手枪所吓倒,但点四五自动柯特手枪的子弹要比点二二的小号子弹昂贵得多。因此他前一天买了一套改装工具,以便使这种小型子弹也可以以手枪射击之。他把一个可乐罐扔到十五以外,然后在枪膛中上了三发子弹。他没有带护耳,站在那,身体放松,两手垂肩,接着迅速举枪,两膝稍向前弓。凯利屏息,突然停了下来,意识到在枪管上的“罐头”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是一个问题。
他把枪放下,接着又举起,他没有看目标就射出了第一发子弹。果然不出所料,可乐罐没有动。这是一个很不好的讯息。而好消息是,他的消音器却发挥作用了。
电视和电影的音效工程师常常制造错误的效果,比方说像是“咻”。但一个真正的消音器可以使噪音得到辐射,比较像用一把金属刷子刷过一块刨光的木头一样。枪膛中的烟气得不到扩散,被阻隔在隔层之中,因为子弹通过小孔时,堵塞了绝大部分小孔内的空间,迫使气体向“罐头”内扩散。面约五个隔板层,加上外面的帽盖,足以使射击发出的噪音变得低如细语。
凯利心想,总体说来还不错。但是如果没有打中目标,对方也可以听到枪机来回滑动发出的声响,而且武器的机械声不可能被误认为是什么无害的声音。没有击中一只十五外的汽水罐子说明他的枪法还不精。当然人头要大一些,但人头面的目标区并不大。凯利休息了一会儿又试了一次。他从侧面迅速举起手枪,划出一个弧形。这次,当消音器“罐头”
刚要遮住目标之时,他就扣动了扳机,一枪正中远处的罐头筒,子弹穿过筒底上面一的地方,留下了一个点二二的弹孔。凯利击发的时间掌握得恰到好处,他又射了一枪,这次击中了罐头的中间部位。凯利脸上露出了笑容。他退出弹匣,又装上五发空心弹。一分钟后,那只罐头便成了一个布满弹孔的废物。七个弹孔中,六个集中在罐头的中心一带。
“枪法仍然不减当年,约翰小子!”凯利一边对自己说,一边把枪放好。但是这是在白天对准一个红色的金属目标射击,凯利很清楚这一点。他走回自己的工具间,重新把手枪拆卸开来。消声器没有任何明显的损伤,但他还是把它擦洗了一遍,并在内壁涂上了油。他突然又想到另一件事:他用一把小刷子蘸着白色珐琅釉在滑座的顶端靠下的地方画了一条直线。现在已是午后两点钟。凯利简单吃了午饭,又开始了他的下午练习。
◇◇◇
“哦,那么多?”
“你在抱怨?”塔克问道:“有困难?你处理不完吗?”
“亨利,你有多少我都能够处理。”皮亚吉回答说,开始对塔克的傲慢有些不满,但后来考虑到那样做的后果,便又缓和下来。
“我们要在这儿待上三天啦!”埃迪。莫雷格也咕哝了一句。
“你的老太婆会等你那么久吗?”塔克对他做了鬼脸。埃迪将是下一个,他已经做出这种决定。莫雷格没有多少幽默感,他的脸一下红了。
“听我说,亨利……”
“就这样定了,大家记住。”皮亚吉看了看桌上的八公斤货,然后转身对塔克说:“我想知道你从哪弄到的这些东西。”
“我肯定你想知道,托尼,但我们事先谈过这个问题。你能处理吗?”
“你必须记住,你一旦开始做这种事,就很难收手。每个人要你的货,就像是当作你向警察报备要卖的是糖一样,懂吗?”皮亚吉已经在考虑,他在费城和纽约有一些关系,都是像他一样的年轻人,已经厌倦了为一个墨守成规的老家伙干事。
搞这行赚的钱是惊人的,亨利与什么人有联系他不知道。他们一起做这买卖才两个月时间,只处理过两公斤,其纯度经过化验可以与上等西西里白粉比美,但价格只是后者发货价的一半。但与发货有关的问题是由塔克负责,而不是由他负责,这就加倍地增加了买卖的吸引力。最后,具体的安全安排给皮亚吉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亨利不是个傀儡,不是一个志大才疏的暴发户。他事实上是一个商人,既稳健又老练,是一个可以共事的认真的合夥人。皮亚吉现在是这样想的。
“我的供应没有问题,这事不用你们操心,乡巴佬。”
“好吧。”皮亚吉点点头:“现在有一个问题,亨利。这次东西较多,要凑齐现金可能得花点时间,你本应该事先告诉一声的。”
塔克大声笑起来。“我不想把你吓着,老兄。”
“钱的事你相信我吗?”
他点点头,看了皮亚吉一眼。“我知道你是一个认真的人。”这话说得很聪明,皮亚吉不会错过这次与他的客户建立一个固定供货关系的机会。从长远来看,这种方式挣钱挺不错,安吉洛。沃雷诺可能没有懂得这一点,但他给皮亚吉拉上了线,这就足够了。另外,安吉洛现在可能已经变成螃蟹的粪便了。
“这是纯货?与上次一样吗?”莫雷洛的问题使另外两个人很不高兴。
“埃迪,别人不可能同时信任我们的钱又欺骗我们吧!”皮亚吉反问道。
“各位,让我告诉你们现在这正发生着什么事情,好吗?我找到了一个很大的货源。
在哪找到的,怎么找到的,那是我的事。我甚至找到了一个国家,但我不想要你们介入。
我们在街头交易中仍然不能冲昏头脑,仍然还要像从前一样。“两个意大利人都点头表示同意,但塔克看得出埃迪有点傻乎乎的,而托尼是带着理解和尊敬。
皮亚吉以同样的语气说道:“你需要销货,我们可以办到。你有自己的领域,我们也尊重这一点。”
该进行下一步了。“我不会蠢到那种地步,今天以后,这儿的活儿你们不要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不用再来船上了,你们不用再接手处理这货了。”
皮亚吉笑了。他已经这样做过四次了,已经没有了什么新奇感。“这一点你我之间没有分歧。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我的人在你希望的任何地方提货。”
“我们把货物和钱分开,也像商业上的做法一样,”塔克说:“就像期货交易那样。”
“货必须先到。”
“很公平,托尼。由你挑选可靠的人,怎么样?这就是说,你我都尽量不去接触毒品本身。”
“我听说有些人被逮捕了。”莫雷洛指出。他觉得自己被排除在谈话以外了,而且并没有十分理解谈话的意义。
“我的人不会。”塔克平静地说:“我的人没那么笨。”
“那是你本人,对吧!”皮亚吉问道,他接上谈话并点了点头。“我喜欢你的作风,亨利。下次再小心一些,好吗?”
“为了建立起这一切,我用了三年时间,花了很多钱。我想把这一业务长期经营下去,我不想像以前那样碰运气,凭侥幸。现在,告诉我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付清这批货的款项?”
“我刚好带来一百。”托尼对着甲板上的帆布包做了个手势。这种小买卖在以惊人的速度发展扩大,但头三批货的价钱不错。皮亚吉认为塔克是一个可以依赖的人,正如在这一行动中你可以信赖的任何人一样。但他想到,如果塔克想要的是一场狂涛的话,那已经出现了。这么多的毒品,对一个刚开始经营这种生意的人来说恐怕是太多了。“那是给你的,亨利。似乎我们还欠你……五百对吗?我需要一点时间,大概一周左右。对不起,老兄,但你已经把我的腰包掏空了。要搞那么多钱需要时间,这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