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死,如果死亡来了,他会坦然面对,就像之前面对软弱和失败一样。
长官下达了一个命令,他们又来了。罗宾是最后一次被殴打了。他在流血,闭了一个眼睛,胸部由于受伤和咳嗽而痛苦。但他还活着,是一个美国人,在多次审讯后还活了下来。他看着上尉下令。上尉有些着急,而他的士兵们则后退了几步。
罗宾不知道为什么。
“拉他们起来。”上尉下令了。两个美国人显然早就晕了,需要两个人扶着。
他只能帮上这点忙了。杀了他们是很好的选择,而他口袋中的命令不许他这样做,他的军队更是不允许违法乱纪的。
罗宾看着那个殴打自己的孩子,只隔了六寸。他的脸上没有表情,更令人惊奇的是,他的眼睛里也没有表情。这是一种小小的对于信念的秘密测试。一言不发,两人都不平静地呼吸着,一个是出于自控,一个是出于疼痛。
敢来改天来一次单挑吗?他还能这样吗?小家伙?你为自己感到害羞吗?值得这样做吗?你还是个男人吗?我觉得不是。你可以不管这样,但我们都知道谁会赢。
士兵走到罗宾的一侧,眼神空洞,却紧紧地按着罗宾的手臂,控制着他,罗宾却觉得这是自己的胜利。孩子在害怕着他,无论如何。他像在空中漫游一般,憎恨着,也许,也恐惧着。虐待是胆小鬼的武器,总之,他们接受它的时候也就明白了这一事实。
扎卡赖亚斯几乎绊了一下。他的姿势很难抬头看见迎面而来的卡车。这是一辆俄国车,上面有铁丝网,既能保护货物也容易让外面的人查看它们。他们要去别的地方了。罗宾不知道去哪,也猜不出去哪。没有别的地方比这更糟糕了,他却又活了下来,他在车子开动的时候想。军营在黑暗中离他远去了,这是他生命中最悲惨的旅程了。团长摇着头,说着感谢的祷词,这是几个月来第一次为敌人的决定作祈祷。
“这就是他干的?克拉克?”华特久久地注视着刚放下的电话。
“其实我不想这样做的。”
“是的。你把俄国军官带了回来而不是杀死他。”华特看着葛莱。凯利没有看见他那改变自己命运的点头肯定。
“我想凯思也知道。”
“他们为什么知道。”
“他们有赞莎,活着,关在桑摩西城监狱里。她知道多少?”查伦说。托尼也在那。他们是第一次见面。他们呆在巴尔的摩东部一座实验室里。毒贩认为和查伦在这里见一次面还是比较安全的。
“这是麻烦事。”皮亚吉温和地说。“但我们能处理好。首先,还是要想想如何把货送到我们的朋友手里。”
“我们没了二十公斤。”塔克说。他知道害怕了。显然还有比这更可怕的事情。
“你还有吗。”
“我那还有十公斤。”
“你放在家里?”皮亚吉说,“天哪,亨利。”
“那个婊子不知道我住在哪。”
“她知道你的名字,亨利。名字可以查到很多东西。”查伦说,“你怎么认为我能让我的人永远查不到你的人。”
“我们必须重组整个组织,”皮亚吉冷冷地说。“我们当然要这样做,我们要行动了,这很容易。亨利,你在别的地方也有人吧。让他们来这里,这里的去他们那儿。这样并不难行。”
“我关闭本地的——”
“顶你个本地,亨利!我们必须在东岸做更多的事情。你能想得通吗?你丢了二十公斤——我们原先打算输入的二十分之一。我们在两周内就能赚回来。不要想那些了。”
“你要掩饰好自己。”查伦又说,他对皮亚吉看待未来的看法很感兴趣。“赞莎只是一个人,一个吸毒者。他们抓到她的时候,她还在吸毒。她不会有多大作用的。你完全可以去别的地方做生意。”
“其它人也要快点去。”皮亚吉说。
“波特不在,我不够人手,我要找些认识的人。”
“不行,亨利!你还想进新人?我们打电话去费城吧,我们还有两个人在那,记得吗?”皮亚吉点点头,结束了这个话题。“接着,我们要让我们的朋友高兴起来。我们需要二十单位的材料,加工然后运去,一定要快点。”
“我只有十个。”塔克说。
“我知道哪里还有,你也是。不是吗,查伦中尉?”这使这个警官吓了一跳,忘记了告诉他们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
第三十六章 危险的毒品
现在是反省的时候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来自越南的命令就另当别论了,那是另一种环境。他要去一趟巴尔的摩,这十分危险。他有新的身份证,但只要有人拿去查一下就会知道它的物主是一个死人。他把城市分成两个部分,一部分小而危险,一部分大而安全。他们很快就能知道他的面貌,这就是说每一辆警车,也许都有危险,可能会认出他来。糟糕的是,他没有防范的能力,他不想杀死警察。
但现在,这些事变得十分混乱。二十四小时之前他还知道自己的最终目标是什么,但现在他在怀疑自己能否完成任务。
也许他不该管这种事,安心接受帕姆的死,耐心等着警察来解决这个案子。但是,警察没能破这个案,他们不愿在一个死去的妓女身上花费时间。凯利抓紧了方向盘。那样她的仇就永远不能报了。
我应该这样过完下半辈子吗?
在从巴尔的摩和华盛顿之间的高速公路上向南行驶着的时候,他想起了高中的国语课。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英雄有一个悲剧性的缺陷,使他去面对命运。他对出现在生命中的事物爱得太多,担心得太多,投入得太多。他不能置之不理。就算默默地活下去,置之不理的做法也会伤害这一切。所以他要自己去把事情弄明白。
他希望华特能了解这些想法,明白他为什么会服从命令。他只是不能丢下不管。
不是为了帕姆,不是为了黄杨木行动。他摇了摇头。但他希望他们找的不是他。
车下了高速公路,来到城市的街道里。纽约大街。太阳早就落山了。秋天来了,湿热的大西洋式的夏天过去了。足球的赛季快开始了,篮球的赛季则结束了,一年中的变化开始了。
彼得是正确,希斯克想。他必须呆在家里。他父亲正在用他自己的办法进入政界,略微改变之后,变成一位政治人物,一位的最重要基金筹资者和竞选执行者。总统将被改选,希斯克将积累他自己的能力。然后他真的能影响一些事情。
在那次突袭上吹响哨子是他曾经做过的最好的事情。是的,是的,所有事都一起来了,他想,点着今夜的第三支烟的时候,他听到电话响了。
“近况如何?”是彼得。
“还好,老兄。你呢?”
“有几分钟时间吗?我想要和你核实一些东西。”亨德森差不多对自己发誓-他一定又喝醉了。
“半小时吗?”
“到时候见。”
一分钟后,有人在敲门。希斯克掐灭他的烟并且去开门。这么快,不是彼得。
是一个警察吗?幸好,不是。
“你是华特。希斯克吗?”
“是,你是谁?”来人像他的年龄一样老成,脸上有些发亮。
“约翰。克拉克。”他紧张在走廊来回踱着。“我需要和你交谈几分钟,如果可以的话。”
“什么事呢?”
“绿色黄杨木。”
“你什么意思?”
“有你知道需要的一些事情,”克拉克告诉他。他现在正为代理人工作,因此克拉克是他的名字。不知为什么,这个名字使事情更容易办了。
“请进来。可是,我只有几分钟。”
“那就够了。我不想停留太长时间。”克拉克接受他的邀请,并且立即闻出燃烧绳的辛辣的气味。希斯克在对面给了他一把椅子。
“你想来点什么吗?”
“不,谢谢,我不用,”他回答,小心地把手放好。“我去过那里。”
“你?”
“我在绿色发报机,就在上周。”
“你在队里吗?”希斯克问,十分好奇,看不见那已经走进公寓的危险。
“是的。我就是那个往外带俄国人的人,”对方平静说。
“你拐走一位苏联公民吗?为什么做那种事?”
“为什么我会做?现在不重要,希斯克先生。我从他的身体上得到了那些资料的一部分。准备杀死我们的所有战俘是一项命令。”
“那太糟糕,”希斯克草率地摇着头说。“噢-你的狗死吗?那太糟糕了。”
“这意味着可以给你任何东西吗?”克拉克问。
“是的,但是人们喜欢冒险。稍等一下。”希斯克的眼睛变得有些茫然,凯利明白他开始试图鉴定他刚刚错过的某些事情。“我想我们也有阵地指挥员,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