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一个chūnrì的清晨,我走进了安德烈的营帐。
他正在用餐——相当简单。一碟粗盐,几片面包、一盘切成片的熏肉以及两块腌制好的苹果。
他并未起身,招呼我坐下。于是我依言坐到了他的面前,略一沉吟之后,说道:“安德烈,我打算在近rì返回艾林。”
他微微一愣,抬起头来:“你要走?不不不。这不行。我们就要返回王都了,而我也即将加冕——那样的场面,我需要你。我需要你来为我加冕。”
我也是愣了愣——他此话当真?
也许是他看出了我的疑惑,于是他丢下了手中的面包。用手帕擦了擦手指,对我正sè道:“你对我的帮助,我铭记在心。加冕之后,我曾经许诺你的……”
我打断了他的话,微笑道:“已经不需要了。我曾经要你为我做的,现在已经失去了意义。眼下我对你别无所求,只希望你能够建立一个强大的欧瑞。”
他看了看我,笑道:“那么你就更不能走。这世上。出了西蒙,便只有你是我的老朋友。你总不能让我自己为自己加冕——”
“有何不可?”我微笑道,“新世界的建立,总需要一些新的秩序。我很感激你邀请我前来观看你的最后一战。但……”
安德烈有些茫然地看着我。
我皱起眉头:“怎么?哪里不对?”
“不是你自己想要来帮助我的么?”他摊了摊手,“我并没有……我并没有想要打扰你的生活。瑟琳娜此前也对我说了你的态度,所以……”
我沉思片刻,陡然站起身来,注视着他:“你确定?!”
“确定什么?”他疑惑道。“我的确以为你已经习惯了艾林的那种rì子……”
“不。”我说道,“你确定你并没有邀请我来到这里?确定不是你身边的什么人……错误地领会了你的意思,传达了这个命令?”
他似乎注意到了我的郑重神态,脸sè也变得严肃起来。想了想,点点头:“……我确定。那传递信息的东西只有我知道。我更不可能将它们交给我的副官——”
于是我大步向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抱歉。看起来我的确无法参加你的加冕仪式了,我必须即刻赶回艾林。”
他在我身后追了出来:“究竟出了什么事?可需要我一起去?我这里可用的军队还有几万人……”
我已翻身上马,并且喊来了索尔,低头对安德烈说道:“你等我的消息。倘若……倘若真的联系了你……务必让西蒙前来。但是你不要以身犯险。”
他还在犹豫,但我再次加重了语气:“答应我!”
他抬起了头:“我答应你。”
顿了顿,又道:“保重,老朋友。”
我心烦意乱地向他回以一笑,策马飞奔。
不对劲儿,我早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来的时候便发现安德烈对于我的到来表现出了常的惊喜——而且丝毫不像我认为的那样,是有意怠慢我。
对中之前的种种异常情况我曾经心存疑虑,但随即便被战事和西蒙的故事所吸引,竟将它们抛到脑后了。
最要命的是……这段时间里,我也一直未同瑟琳娜联络——我本以为在现在的欧瑞境内,在米伦已经死去、那一位撒尔坦形同废人、罗格奥暂时蛰伏不动的情况下,艾林城应该安全无虞!
但现在想来……我定然是中了某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至于那个嫌疑人……我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对象。那便是,曾被我认为已经毫无作为、甚至懒得去击杀他的撒尔坦!
只有他才了解我们耳后那东西的功用,而他也有足够的条件去知道关于这东西更多的秘密,以至于能够制造出一段虚假的信息来——别忘了,暗jīng灵的地下王国本身就是一个遗迹!
至于他的动机——如果我猜想得没错的话,应当是由于失落、恐惧、怨毒、失望!
失落,也许是因为米伦。许多人,在我们的生命当中看似无足轻重,甚至对其满怀怨恨。然而那人一旦永远地离开了,昔rì的情感便会在心中发酵……直至自己产生连自己从前也绝想不到的强烈的情感。米伦对他有情……我绝不相信他对米伦无意——毕竟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灵魂。
而恐惧……当他知道了这世界上存在着一个想要毁灭世界的家伙……还不够恐惧么?!
正是因为那恐惧,他才与他身边的那一位罗格奥的分身摊了牌,因而才失掉了绝大部分的魔力、变成了一个平庸的法师。于是……怨毒由此而来。
也因为这怨毒……因为他无法再像我一样可以得到那个做出选择的机会——失落感油然而生。
那么……他让我离开了艾林。之后会怎么做?
倘若我猜想得没错,他应当会将那个消息告诉这世上的另外几位**师。
那些人不惜为了魔法而毁灭位面,而一旦知道了这个消息,又会做出怎么样的疯狂举动?
我有些不敢想下去
我的心中眼前全部都是艾林城的样子——那个承载了我将近一年温馨生活、有我的妻子与孩子的城市!
但愿那些人不会愚蠢到毁灭整个艾林。
哪怕他们想要毁灭罗格奥、想要将罗格奥在艾林城之中毁灭——但愿他们足够明智。能不波及我的妻儿。
我紧咬牙关,听呼啸的风声在耳畔作响,看两侧的林木飞速倒退,感到指甲嵌入了掌心。
假如最最不幸的事情在我到达之前发生了,那么……
我后半生的时光,乃至我今后无穷无尽的生命过程当中,我都将牢记这仇恨,令那几人承受永无止境的折磨!
假如他们竟敢先我一步而去……
我将不惜与那魔鬼合作。以整个世界陪葬!
奔驰了大半天,暗星终于到了天顶。我怀着最后一丝侥幸,试图再这么多天以来第一次联系瑟琳娜。
然而耳后竟是一阵静默——
心中最后的一点希望也消失了。
看来,我的预测是对的。
四天的路程当中。我换了十六匹马。
“撒尔坦之触”这个法术激发着马匹全身的潜力,令它们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速。这样的代价便是生命力以极快的速度透支,往往不超过六个小时,便会口吐白沫而死。
四天以来我rì夜兼程不曾睡眠,索尔便在我的身后飞奔。直至最后一天。遥遥看得清艾林的城时,我才跳下马来,在附近的一处密林中睡了四个小时。
沿途早已喝问过旅人——艾林近期并未发生大规模的异常。
现在距离我离开艾林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也许最坏的事情已经发生。也许一切还在准备之中。我得不得按捺心中的恐惧与焦躁,以“睡眠术”令自己入眠。
醒来之后。太阳已经落山。时光与秩序之星运行到偏西的位置——看起来时间刚刚到晚上八点多钟。
我再一次检查袖中的施法材料,取出了那柄雷斯林赠予我的诅咒魔刃。趁着夜sè翻越城墙进入了艾林。
现在的艾林已经一个繁荣的商业城市,即便到了夜里街道上依旧人来人往。我将面容隐藏于兜帽之下穿越人群,试图从只言片语当中得到一些消息。
然而人们一如往常地谈论着市井小事……不曾提及领主宅邸半分。
我只得继续前行,与索尔进入了一片居民区,并且绕过一条小道来到了宅邸的后门。
就在后门的门前,站着两个守卫。
我的心中稍微安定了一些。守卫仍在……宅子里应当一切安好?
于是我现出身形,走了过去,一直走到距离那两个守卫四米远的地方,停下脚步。
随后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因为他们两个人只是看了看我。我再走近一步,距我较劲的那一位喝问了一声:“什么人?”
于是我不做声地后退了一步。
那守卫便不做声了——依旧“忠心耿耿”地看守着领主宅邸的出入口。
是……“傀儡结界”。
在这片结界当中的人,依旧表现得像是正常人——会说话、会思考,能够露出生动的表情。比如刚才我在夜sè中接近了他们守护的范围,他们便会像任何一个正常的卫兵一样,对我大声询问。
然而一旦对其施加影响的人超出了这片结界的范围——例如我退出了这四米的范围,那么他们就重新回到了之前的状态。
毫无疑问,宅邸已经被人控制了。
于是我再次上前,并且掀开了兜帽。两个守卫看到我的面孔,顿时露出谦卑的微笑:“大人,您怎么在夜里回来了?”
我扬手便将一团月长石的粉末洒在他们身上。两个人的表情顿时一滞,片刻之后,重新看向我,又看了看四周:“……大人,您怎么在夜里回来了?”
随后自言自语道:“刚才天还是亮的。”
我看了看四周,走到一人身边低声问道:“刚才——天亮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他皱起眉头苦思冥想,然后说道:“好像是……夏月二rì……也可能是三rì。我……”
“你们两个,离开这里。”我的心情顿时变得更加沉重,对他们摆了摆手,“准你们两天假。去酒馆,或者随便什么地方——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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