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丝将那月羽送至卫南华眼前,前者如何挣扎亦是徒劳。
卫南华失声狂笑,言道:“不知那水家老怪是帮你,还是害你,竟让你来做这极岩海城的城主。当日若非水辽长,卫某亦得不到你月羽的照料。如今他死了,欠下的债当然由你这新城主来还。”
月羽再无先前那威风凌凌之态,仅剩那哭爹唤娘的力气,此刻双脚颤抖,连身体的痛楚亦是顾不得,软语相求,“卫公子,卫少爷,你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当日小的亦是受那公孙狗贼的指使,否则就是借我一百个胆,也不敢跟卫少爷您作对啊!”
卫南华对他告饶之言全然不顾,转而言道:“卫某不才,就两大长处,第一便是记恩,第二便是言出必行!”牙刀抵在他左侧面颊之上,顺势一刀,“嗤!”地一声,脸皮横飞,血不及涌出,便已止住,那伤口瞬时焦黑。
月羽狂吼尖叫,粗言秽语不堪入耳。
卫南华视若罔闻,淡淡道:“一千刀还早得很,若不以至阳之气助你止血,兴许再来十刀,你便会失血过多而亡,卫某没这么傻,如此便宜你的事更不会做。”第二刀割来,月羽面上再无好肉。
第三刀,第四刀.......
那月羽的声音由狂吼到凄厉再到悲呼.......
如此反复,最终他连喊叫的力气亦无半分。
众人目不斜视,直到那卫南华将他削成一副骨架,千刀终是完成。而月羽随那最后一刀落下之时,咽下最后一口气,此人终是神魂俱灭。
花易落倩影掠来,挽住卫南华的手,柔声道:“夫君,他已经死了!”
卫南华这才回过神来,元丝入体,骨架落地。
此刻,貅螭吃得肠肥肚圆,再不想跟这群无用之人多作纠缠,骨尾横扫,房屋尽毁,数名城主府护卫瞬时被砸成肉泥。
张口之时,火星突来,接着便是旋身一口大火将那残桓断瓦烧成灰烬,连那暴雨亦拿这雄雄大火毫无办法。
诸多死尸之中,不乏有那装死之人,此刻亦难逃火海,不及呼出声来,便被烧成一堆灰,死得极是凄惨。
屠暨身后,四子隐有不忍之色,屠暨头亦不回,喝道:“你们四个给我睁大眼睛看着,想想当日地宫之祸,对敌仁慈,便是对己残忍。少爷曾言,还天下一个太平,这条路只得一直走下去,以杀止杀,便是最快速的方法,若你四人再这般妇人之仁,便给老夫滚回那东海,去守岛!”
四子低首言道:“弟子知罪!”
卫南华旋身而来,一脸轻松,与先前那疯魔之状判若两人,放声道:“即刻前往下一个城池,水家族人老小一个不留,务必为木风两家多争取些时间。”
这便是临行前,轩啸所交待的话语,不管他金水两家做什么,只需在他千水郡中杀人放火,叫他首尾难固。若水家族众追来,那木风两家可顺势西行,大杀四方。若他们不来,便正合卫南华之意,叫他千水郡沦为鬼狱,再无翻身之力。(未完待续。。)
第0227章冰河渔村
数日之内,千水郡内已有三座城池的城主府惨遭屠戮,传闻那行凶者足有数千人,残暴嗜血,吃人不吐骨头,简直是黄泉之中逃出的索命的恶鬼。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千水郡百姓惊恐无比,夜不敢寐,生怕那些吃人恶鬼连夜袭城。
百姓们欲抛家舍业,去那相邻家族属地避祸。
主城之中,百姓闻风便是雨,四处奔走相告,乱作一团。水琼山震怒无比,从多日前,极岩海城城主府的消息出来,他便觉得些事蹊跷。水家族人遭屠,百姓却无伤亡,显是冲着他水家来的。
水琼山为平息那乱事,令各大城池紧闭城门,百姓虽为千水郡百姓,却未把命卖给他水家,于是人群冲撞城门之事屡见发生。
水琼山当场杀一警百,并下令,任何平民妄图离城者,斩无赦!
各大城主再无顾忌,对平民百姓纷纷亮出屠刀,惨死在那屠刀之下的无辜百姓数以千记,一时间,鬼哭狼嚎,日月无光。
.......
乾坤南端,常年冰雪覆盖,雪山冰原一望无际,此地是为冰霜郡。
大江自南向西,横跨冰霜,是为玉龙江,江面冰坚雪厚,多年未曾化过。由上俯瞰,如一条雪玉长龙,蜿蜒在这冰原之上。
玉龙江两岸,村落无数,百姓皆靠捕鱼为生,只因玉龙江水清澈冰寒,冰面之下足有上百种鱼类,肉质鲜美无比,贩到附近大城之中,足以养活七八口人。
这日,江面之上行来一老一少,身着厚重冬衣。
老者弯腰驼背,步履蹒跚。显然已上了些年纪,只见他牵了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弯长的睫毛之上已凝了一层白霜,小脸冻得通红,不断朝那小手哈着气,稚声言道:“爷爷,今天能捕到鱼吗?”
老头苦笑一声,忖道:往年这个月份,正是那团江白逆水而上的繁殖的季节,可今年当真奇怪。一连数日,别说那团江白,即便是那窜条子也没捕到一条,再这般下去,我爷孙俩可怎么活啊?
老头本育有一子,数年前与相邻村上的女子成亲,年后便诞下这宝贝孙女。一家四口这日子过得红红火火,天伦共享。可老天不开眼,就在几个月前。他儿子、儿媳外出捕鱼之时,双双落入那冰窟窿之中,几息之间便被冻死。
现下,只得老头一人抚养这孙女。
老头心疼低望这孙女一眼。言道:“诺儿乖,村中神婆说了,今日外出必有收获,等爷爷捕条肥鱼便给你换双手套。”
女孩姓许名诺。乖巧懂事,此刻闻得爷爷此言,眨巴双眼。言道:“诺儿不要手套,爷爷为自己换顶皮帽吧!”
老头一怔,摸了摸头上那顶熊皮毡帽,这帽子已跟了他几十年,光破洞便有三四个,难以御寒,见诺儿如此贴心,老眼泛泪,忖道:“老天带走了我儿子、媳妇,却给我如此乖巧一个孙女儿,值了!”
爷孙俩边走边聊,再不觉这天气寒冷,心中暖洋洋的。
说话间,二人终是来到江心冰面之上,那处原来早有个人等着,见得老头前来,怨道:“许老爷子,你这动作真够慢的,快冻死我了。”
老头嘿嘿一笑,言道:“六子,辛苦你了,冰洞凿好了吗?”
那六子白眼一翻,言道:“天不亮便动手,我六子外号穿山甲,一个冰窟窿又有何难,连带那鱼网,我也一同帮你带来了,你老爷子这身板可当点心,别鱼没捕到,反被大鱼给拖下了水。”
老头心中苦笑,别说大鱼,就随便来几条鱼,让他爷孙俩将温饱解决了,他便是做梦亦会笑醒。
六子迈开步子朝那江岸上走去,大声道:“许老爷子,你可别忘了,捕到的鱼可得分我一半!”
诺儿望着许老头,言道:“爷爷为何要分他一半?”
许老头一笑,并无多言,将那钱网随便捋捋便将其扔进冰窟窿之中,绳头则绑在六子早已钉在冰层中的铁桩之上。
二人只得围坐在冰窟窿边上,耐心地等着,每过半个时辰便收一次网。
前三次无一例外,别说是鱼,连片鱼鳞也没见着。
天色黯淡,寒风如刀,吹得他二人脸皮生痛,就如下一刻被要破开一般,苦不堪言。
待许老头撒第四网时,老头便想,这次便多等上一会儿吧。
天寒地冻,困意来袭,诺儿的双眼缓缓闭合,眼见便要睡着之时,那铁桩上的绳子瞬时紧绷。
许老头心中一惊,大叫,“诺儿,快醒醒,有大鱼进网了。”话间刚落,只闻“砰!”地一声,那铁桩生生被扯离冰层。
老头心中惊骇无比,这得多大的鱼才有此力道啊?
念及于此,那铁桩随绳索朝那冰窟窿中滑去,铁桩够长,正巧卡在那冰窟窿开口之中,不得寸进。
许老头欣喜无比,等那大鱼多折腾一会儿,没气力之时,再将其拖上来。可转念一想,这鱼少说也有七八尺长,可冰窟窿横竖不过一尺来宽,如何才能将其拖下岸来啊?
许老头无计可施,急得上窜下跳,诺儿见状,言道:“爷爷,不如我去村中叫大家来帮忙吧!”
言毕之时,冰层轰然一震,许老头惊了大跳,抱着诺儿便朝远处躲去,忖道:“只怕是遇到大水怪了吧?”
少许,突来一声轰然巨响,冰裂雪舞,那冰窟窿瞬时炸开,水柱溅起一丈多高。
水花乱射,寒风一吹,瞬时化作冰沫,落酒在江面之中。
气劲扑来,许老头将孙儿护在身下,生怕她有个好歹。良久之后,老头见再无反应,怯怯地回头张望,只见那张大网已被冲出水面,散落在冰层之上。
网中不断腾起雾气,“嗤嗤”声不断响起。
许老头站起身来,隐约见得网中有何东西,便小心翼翼地朝网边走去,诺儿便跟在许老头身后,挪着小步子,只探出半张脸来。小心肝“噗通......”乱跳,显是被先前那一声巨响给吓着了。
离得近了,爷孙俩方才看清,原来网中竟然有一人。
诺儿讶道:“爷爷,快看,里面有人。”两步便跑到那人身边,许老头想要阻止,已是晚了一步。
诺儿将那网胡乱拔开,露出那人的真容。只见其一头乱发,剑眉之下双目紧闭,肤呈小麦之色,胸口时起时伏,气若游丝。他正是当日掉落江中的轩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