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之后,眼见胖子即将着地,无形之力竟将他猛然托起,再回半空之中。
反观轩啸,一口气尽,下坠之势刚起,旋地止住,迎上那胖子的屁股,“我让你伸腿绊我”,以剑抽之。
胖子欲哭无泪,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虽身居那公孙兆之下,被视作狗腿,实则在派内仍是稍有地位,已属三代弟子中的老人。胖子平日随那公孙兆为非作歹,耀武扬威。被九层九的弟子当成酒囊饭袋,其实背地里暗下苦功,就想在这大比之上一鸣惊人。
本以为轩啸境界低如孩童,随意欺之,不想这轩啸哪里像孩童,实力与妖人有何异?
若是普通抽打,胖子不会如此痛苦,偏偏每剑击来之时,不多不少迸发的气劲,恰巧能无视他纳气境时炼就的铜皮铁骨。剑刃触体,劲气绵力,千丝万缕涌入体,竟将他体内仅存不多的灵气尽数同化,瞬间又抽离身体。如此绝技当为世人所惊叹,此种境遇,只有切身体会,方知其中玄妙,外人不足言道。
胖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连惨叫都再无气力。
众人早已忘了惊呼,心道,这还是当日入山的叫花子?
如此反复,十几回合之后,轩啸兴趣渐消,当知士可杀,不可辱之理,既然没打算杀他,此时亦差不多该收手了。当即翻身而下,平稳落地,随后便是那胖子,轩啸凭空摊手,无形之力轻托胖子身体,一触即散,众人皆道,胖子被摔得够惨。
轩啸掌握那灵气做了胖子身上的软垫,看似砸得结实,其实与落在水中并无不同。
轩啸将无锋别于腰间,戏言道:“师侄,师叔下手稍重,你需谅解!”
轩啸此话说得讨巧,意思再明白不过,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你不谅解也得谅解。不理胖子外放的怒意,轩啸言道:“师侄,别装死,是你自己下去,还是我送你下去。”
胖子不答,看来是无颜面对自己的师父及众师兄弟,打算装死到底。轩啸旋身向众人施了一礼,意为,我赢了。
只是那少数人还没来得及为他欢呼之时,异变突起,台上本是趴着的胖子单手撑地,那浑圆的身子贴地前行,直至轩啸身后猛然冲起,剑尖由下至上,朝轩啸后背心脏之所在,斜插而去。
轩啸心生感应,暗道,胖子,我还是高看了你。
明明是背对胖子的轩啸,眨眼间旋身回头,竹剑不出,另一手二指轻轻夹住刺来的剑刃。
胖子再无后续动作,全身颤抖不已,白眼连翻,不时便口吐白沫。轩啸脸色突变,笑意全无,二指发力一拧,长剑瞬时断成数段,反震于身,胖子口中的白沫已变成鲜血,惨状足以让众人为之胆寒。
不过此战还并未了结,因为胖子还站在台上,尚有一把硬骨。
轩啸心想,我希望他做甚,他便做甚,而且就像能猜着我所想,这般听话的胖子不多见啊!
轩啸一步跨出,立于胖子身前,将嘴放于胖子耳边,低声道:“我将你体内灵气尽数还给你!”说话间,那手掌已然印上胖子腹部。
轩啸全身猛震,漫天雪花及台面积雪被这猛烈气劲清理得干干静静。
牛洪天跺地冲天,五官早已拧在一起,半空之中大喝一声:“住手!”
嘴上说的是住手,可灵气于掌,那目标竟是轩啸,牛洪天实力有目共睹,那轩啸与他虽是同辈,实力却相差甚远。此时对轩啸突然发难,除雷道子外,无人能止。
可雷道子站于石阶之上,全无出手之意。
轩啸冷然之色闪过脸庞,嘴皮微动,手中劲气大作,并未发力,但那灵气如涛天巨浪疯狂涌入那胖子体内。
轩啸闪身而退,避开胖子喷出的一口鲜血,心叫,好险,只有这一套见得人的衣服,如果再被弄脏,就无衣可换了。
牛洪天终是晚到一步,一改目标,将胖子接了个满怀,瞬时落地。
牛洪天指劲频发,点在胖子身周几大穴。此时的胖子就像猛地瘦了一大圈!叫人好生不习惯。
牛洪天猛然回首,怒视重拾笑颜的轩啸,狠狠地言道:“我徒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这叫花子陪葬。”
牛洪天此时气急败坏,说出这等有**份的话语,亦不能全怪他。只因轩啸在动手之时,口言而无声,被牛洪天看得明白。
轩啸当时言的是,“种善因得善果,你自己教的好徒弟,出手狠辣,那就怨不得我以牙还牙!”
此时,轩啸踏前一步,与牛洪天眼神相接,面无惧色,言道:“我希望下一个不会是公孙兆!”
说完便戏虐一笑。
“此战,轩啸胜!”
ps:这章写完,自己都激动了,要死呢!(晚七点还有一更,求收藏,点击,推荐!)
第0020章灵丝现十强生(今日二更)
随那雷道子公之结果,众人吊着的一口气终于呼了出来。体内的心脏如同被只无形手掌给掐住,使他们无法喘息,此刻那无形手掌突然松开,他们亦随即清醒,回过神来之时,竟无人欢呼,此刻说再多,做再多,也变得毫无意义。
轩啸此胜,只属于自己,有资格与其分享胜利的仅那三人:卫南华、清霜与那养伤卧床的柳胥。连雷道子亦是局外之人,他虽给了轩啸名分,却从未亲授其法门,只能算作收留,意义不大。
轩啸心中想法却截然不同,这流云山巅给了他全新的生活。在这里,他有了朋友。见惯黑面白眼,受尽冷嘲热讽,一切于他来讲,是鞭策,无时无刻激励着他前行。每当境界提升,他自觉离那紫徽宫越来越近,虽然到此时,他亦不知那紫徽宫身处何方,更别提那令他魂牵梦绕的珑月。
雷道子大手一挥,言道:“老二,将你门中弟子带下去养伤,背后伤人,在众弟子前德行尽失,坏我门规,伤好之日,便是他面壁之时。去吧!”
牛洪天显然不服,双膝跪地,咬牙道:“师尊,我徒儿年幼,虽有过错,罪不当诛。轩啸出手歹毒,身为师叔,竟对师侄动则杀招,其心之狠,令人发指,求师尊降罪于他。”
雷道子听得此语,望天感叹,失望无比,只听他言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徒儿已是二十之龄,年长于轩啸四岁。若他真下死手,你徒儿就不会像这般尚有气息。轩啸全力为之,他连一招都挡不住。”
众人得雷道子一言证实,凉气直冒,暗想,这师叔难不成是带艺入山?可入山之时亲得掌门证实,根本就是个不开窍的山野小子,短短数月竟可厉害至此,天理何在?天道何在?
雷道子先是一顿,旋即又道:“轩啸不是我徒儿,就算他千错万错,也轮不到我降罪,休要再言,退下!”
牛洪天无话可说,背着胖子悻悻离去。
此时轩啸已缓步行下擂台,于卫南华身边站定。卫南华表里不一,明明心中为轩啸此战获胜感到高兴,却面无喜色,言道:“你废了他。”
轩啸点头,“总比杀了他好。”
卫南华言道:“你当知他从此以后便是个废人,必将生不如死,不如一剑斩之,来得痛快。”
轩啸皱眉,对卫南华此话颇为反感,却又无从反驳,言道:“这个世界除了修行之外,还有许多美好的事情,若众人都修行,身周美景还有何意义。”
轩啸顿了一顿,言道:“我虽废了他,却让他获得新生,九窍虽废,可原本境界与实力皆在,若是入世,凡人等闲于他无碍,他可成亲、生子,享世间荣华。”
卫南华笑了,如那铁树开花,却多了一分嘘唏之意,他言道:“师弟你太善良、亦太年轻。”
轩啸不答,不知从何答起,只能目送卫南华踏上擂台,一时之间,那卫南华竟如挑选之人,只身立于擂台一角。
大比第一轮已剩最后一场,无论挑选权握于谁手,对手只有卫南华已。
面对近年大比始终霸居头名的卫南华,谁人敢轻言胜之?
蔡仲门中弟子,庞然,号称三代弟子中第一人,修入通灵境多时。去年大比决战便败于小师叔卫南华之手。
无奈今年新规,入门多时的他抽签与挑选的顺序位列最末,本可顺利进入前十,不想,卫南华这只拦路虎却成了十强最后一道屏障。此时,只能怨天,天意弄人不叫人活!
那庞然面色阴晴不定,在上与不上之间争扎。时间流逝,本是被轩啸清空的台面,再次被大雪覆盖。卫南华的身上已然是雪,头顶是,肩膀是,连那睫毛上也是。
此时的卫南华如风雪之中的独木,与这片天地浑然一体,谁也无法将其拉回尘世,除了他自己。
宾客中一人问道:“此子定是你关门弟子吧?入门几年?”
雷道子微一点头,言道:“不足八年。”说话之时,雷道子有些出神,忆起那死人堆中的少年,浑身是血,双目无神。
那少年见了雷道子,卷缩身体不住往死尸中退去。天见尤怜,雷道子探手欲将少年拉入怀中,不料少年突然发狂,抓住雷道子的手一口咬下。
雷道子并无防备,任其咬之,另一手轻抚少年后背,试图以此抚平少年内心伤痛。
雷道子回过神来,看着自己曾经被咬手掌,轻轻一握,仿佛还有痛感,不由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