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少年奇怪地看着他，“身体不舒服？”
……我觉得你身体才不舒服，诸伏景光默默地在心里说。
表面上他点点头：“琴酒让我来接你。”他的视线控制不住往少年身上的绷带看去，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问出口，只是说：“我该怎么称呼你？”
“安格斯特拉，我的代号。”少年说。
第13章 风水不错米花町
安格斯特拉……
诸伏景光心里一沉，果然是一个有代号的成员。
代号成员和底层成员完全不同，在组织里的地位和待遇天差地别。就算不是真正的核心大人物，只是伏特加那种跟在琴酒身边的小弟，他所知道的东西也比一个外围底层多得多。派他们来卧底的警方高层给他们定的第一个目标，就是让先拿到酒名代号。
面前的少年是有代号的危险人物，年龄不是他可以轻视对方的理由，或许还要更提高警惕。
就诸伏景光过去见过的案例，少年犯不会比成年犯人好对付，尤其那种十多岁、身体开始快速发育的少年，一些人体型力量与成人无异，却更加冷血、更加毫无顾忌、更加不受法律约束。
“你……您好，我是绿川辛。”诸伏景光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对着年纪比自己小了不少的少年，依然使用了敬语，还伸出自己的右手。
“不用对我用敬语和太多礼节，我不太习惯这个。”安格斯特拉也伸出手和他握住。
手很冷，内侧有茧子，从部位能判断是练枪、还有练习剑道磨出来的，从程度来看，至少有五年甚至更久……诸伏景光从相握的手简单判断了下安格斯特拉的情况。
两人松开手，他看到安格斯特拉正在打量他，那只露出的右眼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诸伏景光没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杀意，但他没有放松。
“你的眼睛挺漂亮的。”安格斯特拉夸奖道，然后叹气：“眼角上挑，有些像猫的眼睛……我以前就想养猫，可惜我的监护成员讨厌猫，不让我养。”
“……”
如果是一个普通少年说想养猫，诸伏景光会推荐他去宠物店看看。但一个犯罪组织的成员对着他说想养猫，还说他的眼睛像猫眼……真不是他被害妄想症，是他这半年里还真见过有某些变态爱好的组织成员。
在诸伏景光警惕的注视下，安格斯特拉打开车后门，把购物袋放进去，接着自己抱着柯基公仔的也坐进去。
“你还站着干什么？”安格斯特拉降下车窗，半探出脑袋来看他，“我们该出发了。”
————
境白夜直接在服装店里就换上了雪莉给自己买的新衣服，把原来穿的那件塞购物袋里提着。
他手上的柯基造型的长条毛绒公仔是店里刮奖抽到的，本来是一黒一黄两个，雪莉更喜欢活的小动物不喜欢毛绒娃娃，于是就宫野明美和境白夜一人拿了一个。
他倒是不讨厌这个，放房间里当装饰也挺有意思，上辈子教他剑道的人就喜欢这种毛茸茸的东西，连带着他也不排斥。
车刚开出米花百货商店的停车场不久，琴酒打电话过来了。
“我已经在车上了，大概半个小时到。”境白夜说。
“绿川辛人怎么样？”琴酒问道。
“长得挺好的。”境白夜看着自己系统人物面板上的正面BUFF加成，这可是通过系统验证的帅哥。
他忽然想起自己凌晨时在便利店见到的金发小哥，那个也是长得一看就是能给他带来正面加成的……难道是米花町风水不错？帅哥美女真的不少。
“……我是说其他方面。”琴酒诡异地停顿了一秒后问道。
“我和他才刚见面，总共说了不到几句话。”
对面的琴酒说道：“你观察他一下，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你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知道了。”
境白夜嘴上答应，内心没太当回事，他听到对面挂了电话，自己也收起手机。
他感觉到前面开车的绿川辛通过车内后视镜在看他，但在他抬起头时，对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虽然他听不到电话另一头的人是谁，但从自己的话语里，他能知道他们在说他……也算挺沉稳的，没有冲动到直接问。
境白夜低下头撸了撸怀里的柯基公仔，打开系统交际面板的路人组。
由于刚认识，宫野明美和绿川辛都待在这个组里，琴酒、伏特加乃至朗姆和BOSS都是在熟人组，雪莉和贝尔摩德在亲友组。一些人他不知道真名，在称呼栏里就是他们的代号，如果用假名也会照常显示，这也是他当时没发现潘诺有问题的原因之一。
亲友组就是亲戚加好友，亲人组是祖辈、父母、兄弟姐妹、配偶、子女以及孙辈。他目前家人组里只有三个名字，还全灰了。
他可以在人物面板上能看到自己的能力数值，在交际面板能看到其他人的能力数值，能力等级分为D、C、B、B+、A、A+和特A这七个等级。
他厨艺是D级——能达成过失杀人罪的那种——空手格斗是B级，易容和变声是A级，射击和剑道是A+级，IT和狙击是特A级。
贝尔摩德的演技、易容和变声都是特A级，雪莉是药物研究为特A级。提到这里不得不再提一下琴酒，琴酒是敬业达到了特A级，他是境白夜见过的那么多人里，唯一一个这方面都能达到特A的存在。
他看着绿川辛的能力数值，空手格斗、侦查、枪法、狙击都不错，技能点比较全面……他的视线落到厨艺和照顾这两项能力上，直勾勾地盯着不动了。
擅长照顾人的人一般性格都挺温柔的，这也符合他初见绿川辛照片时他给他的印象。
境白夜想到琴酒跟他说的临时监护成员的事情，当时他没说必须要有代号的成员。他思索了一下，打算咨询系统的意见，然后发现系统同志有好久没说话了。
【……系统？你在做什么？】
【我在给你保养马甲的器官。你的马甲开始时是完好的，但在你开始使用后，你本体的身体状况会对马甲有影响，得定期保养才行……你的肾脏比左眼还麻烦。】
【辛苦了。】境白夜诚心实意地道谢。
他和系统对话是在脑内进行，操作也都是直接意识操控，系统地图、系统背包和其他系统面板会浮现在他面前，只有他一个人才能看见。
所以在他长久查看面板数值时，在外人眼里他就是在发呆。
境白夜关掉面板，在他再次抬起头时，他和绿川辛的目光在车内后视镜里相撞了。
第14章 如何得到工具人
目前诸伏景光对代号成员的印象来自琴酒和伏特加，毕竟从卧底黑衣组织开始，他见过的有代号的成员就他们俩个。
几次见面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五分钟，更多的时候是电话联系，不会产生任何非必要接触，其中琴酒给他的印象是最深的。
有时候底层成员会去训练场练习格斗或射击，琴酒直接走进来，用伯莱塔给某个甚至几个倒霉蛋一枪，然掉头离去，不会给任何杀人的原因，只留下尸体和一脸茫然恐惧的其他人。
组织底层成员很多，多到可以像吃剩的垃圾食品那样随手抛弃。如果你想你的命变得重要点，就只有努力获得代号。——这是诸伏景光刚接触组织时，一个有点资历的底层成员对他说过的话，然后在一个月后，他就因为任务不给力被琴酒杀死了。
诸伏景光不同情这些手脚也不干净的底层成员，他是对琴酒那种漠视人命的态度感到心惊。
组织到底直接或间接害死过多少人？组织里还有多少像琴酒这样的人？
后座上的安格斯特拉是他见到的第三个代号成员，但看上去就是个普通的、身体还有些糟糕的少年，现在正抱着一个不符合身份的公仔娃娃在那里发呆。
诸伏景光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就看到安格斯特拉忽然抬起头，和镜中的他对视了。
“为什么要看着我？”他面色平静，语气也没带任何杀气。
“……我没想到组织里会有你这么年轻的代号成员。”诸伏景光实话实说。
“给不给代号又不看年龄。”
诸伏景光仔细去听安格斯特拉的语气，没有听出生气或其他的负面情绪。
现在的他有些纠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貌似能正常交流的代号成员，他真的有很多事情想问，但又怕这个正常是伪装出来的，一旦问了什么不该问的，对方立刻掏出枪让他脑袋开花……
最终他还是不再多话，也没有继续观察安格斯特拉，老老实实地驾车带人前往说好的地点。
卧底最重要的是谨慎和耐心，太急于求成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他们的目的地是鸟矢町三丁目公园的某处偏僻角落，诸伏景光远远地就看到了琴酒那辆黑色的保时捷356A，那个银色长发的冷酷男人就站在车边抽烟。
看到他们到来，琴酒摘下嘴里的烟，扔到地上踩灭。
诸伏景光在保时捷旁边停下车，几乎在他停车的同时，安格斯特拉就开门下车。他正想打开车门跟着下去，琴酒的枪突然指了过来。
“你在车上待着。”他命令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