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你来教我！”道格拍开西法的手，朝后面的手下叫道，“点灯，我们下去！”
很快，马灯、火把照亮了通往船舱底部的楼梯。
西法跟在道格后面走下去，一进入船舱，立刻闻到了一股恶劣的气味。猎人的嗅觉让西法很快分辩出来，这股味道里面，有烈酒、有尿骚味、有汗臭，以及浓郁的血腥味。
他探手入怀，把黄金左轮取出，看到他这个动作，道格也拨出了他的枪。
吱—
这是脚踩在木板上发出的声音，黑领结们散开，灯火照亮了船舱。
一走下船舱西法就明显感觉到，这里的气温至少比甲板上下降了5摄氏度。
哪怕还没看到任何东西，却能够感觉到，这里死亡气息无比浓郁。
偶尔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阴风，呼一声从耳边经过，宛若怨魂的呢喃。
就在楼梯下，西法看到了布里奇。他倒趴在地，似乎让重物辗压过，这让他整个后背都陷了下去。
可怜的布里奇……
至于他的保镖，一个陌生的猎人，更惨遭分尸。
看样子，他们进入船舱不久后，就被袭击了。
西法摇摇头，从这两具尸体边经过。
突然前面响起一声惊呼，跟着有人叫道：“死人了，死了好多人啊！”
道格听得脸色一变，推开挡在前面的手下，小跑过去。
西法跟着他来到船舱深处，立时看到，船舱的木质地板都被血染成了暗红色。在这片刺眼的红色中，‘飘浮’着一具具尸体。
这里面有明显鲁恩人种的水手，也有古铜皮肤的拜朗人。他们东倒西歪，躺在自己的血液里。
“简直就像是地狱的既视感。”西法在面具下低声感叹。
接着他发现，这些尸体的脸上，并末有痛苦的表情。反而是一种满足，正享受着欢愉的神态。
就像他们在死亡到来之前，仍在享受着男欢女爱。
这实在太诡异了！
至于他们的死因，很明显是腹部的伤口。
每一具尸体的腹部，都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缺口，那染红船舱地板的鲜血，正是从一个个这样的伤口里而来。
西法拿过一盏马灯，蹲在具尸体旁，捡起旁边一根棍子，撑起了伤口。灯光照进那个伤口中，西法看到，死者的腹部空荡荡的。
他在面具里倒抽了口冷气，他相信现在划开死者的胸口，大概胸腔里也不会看到任何器官。
这些尸体，体内的脏器和肠子都给抽走了！
当他站起来的时候，无意瞥到，在这些尸体的中间还放着一个雕像，将‘树木’和‘女性’两种概念揉合起来的雕像。
西法曾经在帕丽斯老太的地下室里，看见过同样的东西！
第三十八章 血腥献祭
看到那尊诡异的雕像，西法立刻联想到在艾恩农舍里发现的日记，那本日记上有着‘需要数量较多的祭品’这样的语句。
再结合船舱里这如同地狱般的场景，西法脑海中如有电光闪过。
这是一场祭祀？
向某个邪恶神明的祭祀！
那个日记主人已经得到他所需要的，又或者，这仅是前奏？
西法暂时压下这些念头，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他没有犹豫，抬起黄金左轮，指着那尊雕像连续开了三枪。
道格等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西法打爆那个雕像，而这次，粉碎的雕像没有血液流淌，没有异样的嘶吼在脑际响起。
西法在面具里微微皱眉，直觉告诉他，这和帕丽斯老太地下室里的情况恐怕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完成了献祭的缘故？
正要提醒道格最好马上离开这里，西法的耳中便听得一丝异响，近乎出于本能，他猛地身体后仰，随即有东西呼啸着从他头顶上飞过，撞在一根柱子上。
他听到有东西破裂的声音响起，听到液体泼洒在地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鼻端处更是闻到了高度烈酒的气味。
“见鬼。”
“是谁！”
“船舱里有人！”
黑领结们惊呼了起来，这些帮派成员本来就因为船舱里的尸体崩紧了神经，突然出现的袭击，更是让他们心里崩紧的那根弦，断了。
于是手枪的轰鸣，毫无意外地响了起来，这些帮派成员大吼着，向船舱的底部倾泻着子弹。
西法看了眼那个摔烂的酒桶，心里不免有些担忧，担心船舱里还有这样的酒桶，担心黑领结们的子弹击中这些烈性酒会引起火灾。
突然，前面不远处，一个提着盏煤油灯的男人，没有任何先兆地飞了出去。
他像是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抽飞般，发出惨叫，摔进阴影中。
他手上的灯摔到地上，灯罩破碎，里面的液体溅出，火芯碰触到煤油，顿时呼一声腾起赤红的火焰。
又有一个黑领结惊叫起来，西法这次看得分明，那个人像被无形之物提上了半空，他身上的衣物出现紧勒的皱褶，随既被摔向地板，接着又横飞出去，摔进船舱深处。
船舱里有隐形的敌人！
西法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不敢逞强，转身就朝楼梯处跑。
此地不宜久留。
他有记得自己身为赏金猎人的身份，记得今晚接受道格的委托，所以虽然不喜欢这个黑帮首领，还是提醒了一句。
“不想死就快走！”
道格如梦初醒，却推了两个穿正装的保镖一把：“别愣着，给我开枪啊。”
他希望借助这些手下，拖延住那隐形的东西。可那些黑领结又不傻，除了几个吓傻的本能地继续开着枪外，其它的人全往楼梯的方向跑。
一个寸头发型的黑领结大叫着向四周胡乱开火，突然他叫不出声，嘴巴却长得老大。
他扔掉手枪，双手在自己身前乱捉乱扯着，像是要阻止什么东西进入他的嘴中。
他的脸越来越红，眼睛外凸，一颗牙齿受到挤压崩了出来。
突然，这个黑领结的身体分成两半，就像被无形的事物从体内撕开，那两边尸体还在半空一阵转动，然后才给抛往不同的方向。
船舱里的血腥味更浓郁了。
一登上甲板，西法敏锐的听力，让他捕捉到风中传来一丝异样的响声。
呼哧呼哧…
像是有人正大口喘息，并且声音听上去，仿佛那人正压抑着自己的疯狂，等待爆发的机会出现。
西法心中升起明悟，除了船舱里那个隐形的东西外，这甲板外还有别的危险！
这时道格和他的手下已经跑上了甲板，大概已经多年没有运动的矮胖男人，光是跑上楼梯就让他弯腰喘气，无法再继续。
他那些手下明显更强壮，他们冲向了登乘梯，想要离开这艘多桅帆船。
很快，有人就叫了起来：“我们的木舟呢，见鬼，它们怎么飘走了！”
“管它的，我们游回去。”
恩奇镇靠近海边，镇上的人基本都会水性，帆船离岸不远，游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
已经有一个黑领结准备跳船了，突然一条用来让桅杆保持直立的绳索套住了他的脖子，接着半空响起一声怪叫，有人从桅杆上跳下来，那个黑领结则给拉了上去，勒着脖子吊在半空。
绯红的月光下，西法看到一个身形较瘦的男人，他有着古铜色的皮肤，披头散发，遮挡住了大部分脸孔。
他背后有大片邪异的青色纹身，看上去身体不是特别强壮，却单手就拉住了吊着一个成年男子的绳索。
他喘着粗气，不知是月光的原因，还是其它因素导致。总之，他的双眼微微泛红，从那眼眸里很难看到理性，只有明显无比的疯狂。
对于看不见的对手，黑领结们表现得慌张既恐惧，但见眼前是个瘦弱的男人，这些帮派成员明显就没那么畏惧了。
他们二话不说，举起手枪就朝这个男人开火。担心被流弹所伤，西法连忙缩到船上的主杆后。
从主杆后看去，他发现那个有纹身的男人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以及敏锐无比的知觉，躲闪着黑领结们的攻击。
并在躲闪的过程中，他随手利用身边的东西。绳索、鱼叉、铁勾以及黑领结掉在地上的枪支和刀剑，这些东西全都变成他的武器，并用这些武器夺走男人们的性命。
西法还注意到，这个疯子的力量很大，但脑袋不太好使，似乎理智离他而去。
他的行为暴力且冲动，更多受到本能的支配，可即使这样，不过眨眼的功夫，已经有一半的黑领结被他干掉了。
西法微微眯眼，难道这是一个非凡者？
用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勺子，背后有青色纹青的男人用它捅进一个黑领结的眼睛里，挖出了眼珠，丢到了嘴里咀嚼。
他随意扫视着甲板，突然看到西法，把眼珠吐出，像是发现新猎物般扑了过去。
狗屎！
西法心里诅咒一声，却没有慌乱，抬起手朝头顶主杆放了一枪，然后往前面不远的船长室跑去。
子弹射断了主杆上的绳索，让本来已经收好的船帆降下，灰白色的船帆顿时裹住了那个疯子。
等他大呼小叫撕破船帆冲出来时，正好看到船长室的门呯一声关上。
这个男人嘴角扬起，露出白牙，滴落口涎，眼神疯狂，大叫一声就朝船长室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