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拍了下库拉克的脸，笑容不改地道：“如果让我发现，你违背了今晚的承诺。相信我，我会找到你，当我们再次见面，你断的就不是两根手指。”
“而是身上的骨头，每一块…”
库拉克看着眼前这张笑脸，突然想起了‘恶魔’这个单词，他连忙点头答应，并且向风暴之主发誓自己不会违背承诺。
西法这才走出了舱室，朝库拉克微微鞠躬：“祝你晚上愉快，先生。”
因为担心在船上会受到袭击，因此，晚上西法不敢熟睡。他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借助冥想让身体得到休息，但如果发生什么事，他能够迅速警觉。
不过这一夜，风平浪静。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西法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他看了看窗户，猜测是有人将它从窗缝塞进来的。
西法拿了过来，只见上面的文字，字体优美流畅，欣心悦目。
‘公爵，我就知道没看错人，你是一个受女性欢迎的家伙，你其实应该接受海伦的，她是个好女人。’
‘好了，归正传。昨天根据我的观察，有不少人在暗中注意你。在你登船的时候，你和那对母子交谈的时候，你走进餐厅的时候，你把库拉克先生的手指头压断的时候……可怜的库拉克，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在上述的几个时间点里，分别有水手、餐厅的侍者以及路过女船客，都表现出对你的关注。嗯，不是路人的那种注意，而是仔细的观察。’
‘有趣的是，他们虽然不是同一个人，甚至不同性别。可我注意到，他们都有一些共同点。例如他们认真观察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摩挲自己的下巴。’
‘还有他们行走的时候，总会左脚先迈出去。他们会跟你保持一定距离，并且在你们之间，至少会有一到两个船客挡着。’
‘我怀疑他们都是同一个人，那么问题来了，你知道对方是怎么办到的吗？’
这是在考我吗？
水手、侍者以及女船客，不同职业、不同性别，却有共同的肢体语，相同的习惯。也就是说，他们很可能都是同一个人假扮的…
无面人！
占卜家途径！
西法吹了声口哨，不愧是观众，理查德的观察入微，这么快就给自己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信息。
他继续往下看。
‘我会继续观察他们，如果确定他们就是想对你不利的人，那么我可以引导他们，让他们忘记自己原本的目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瞧，每天三百镑的费用，还是很物超所值的，不是吗？’
‘另外，如果你想跟我交流，把窗户打开，并在外面晾上你的灰斗篷，我会去找你的。’
引导…遗忘…
把握住理查德留里的关键词，西法愈发肯定，这位音乐家是观众途径的非凡者。
他把这张纸给烧了，然后将窗户打开，把斗篷晾了出去。
做完这一切后，西法坐到床沿，盯着门看。如果理查德进来的话，他觉得自己应该能够发现。
可直到理查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西法仍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现在，你随便做点什么，但不要看过来。”
理查德的声音在西法旁边响起。
“好。”
西法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看起来。
“那么，找我干什么？要知道，我还没有用早餐呢。”理查德带着几分抱怨说道。
西法翻着杂志，借助书本遮挡住脸，并道：“我想狩猎他们，虽然你说可以引导，可以让他们遗忘上船的目的。”
“可这并不能解决问题，既然会遗忘，就会有记起来的时候。而且，就算能够解决这次的问题，可还会有下次，下下次。”
“只有向那些打我注意的人传递出一个信息，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看到招惹我的后果和下场，才能够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你觉得呢？”
房间里有那么片刻的沉默，然后理查德道：“你说得很对，但我只是保镖，我的工作是保护你的安全，而不是协助你狩猎。”
“作为雇主，请你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西法笑笑道：“你不用协助我狩猎，我会自己想办法。从你给我的信息来看，目前还算顺利。”
“怎么，你已经在着手准备狩猎了？”
“等等，昨晚库拉克家暴一事，你是故意插手的，你在向对方传递某种信息，你想让对方认为，你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你是一个女性拥护者？”
西法翻到杂志新的一页，看着上面一位着装时尚的女郎道：“也不能完全说是故意的，只能说借题发挥吧。”
“我虽然有计划，但如果没有你从旁协助的话，光是我自己一个人也很难成功。”
“你可以放心，我不会增加你的工作量，哪怕增加，也不会太多。”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确认下两个人的身份？”
第三百一十九章 想赚外快吗？
理查德走后，西法拿出怀表，在时间来到8点30分左右时，他才离开房间。握着‘怨恨手杖’，悠闲地进入餐厅。
这一天，他过得极有规律。
9点30分用过早餐后，就到甲板上吹吹风，看着大海。
10点30分回到自己房间，看起杂志，接着进行冥想。
中午12点准时出现在餐厅，花费一个多钟头用餐。
下午3点30分会租借一套垂钓工具，然后用它们在船尾人较少的地方垂钓，消磨时间。
晚上7时会再次出现在餐厅里，8时左右结束用餐，然后回到自己房间。
至此，一天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回到房间，西法把煤气灯亮起来，就看到了窗户旁边的桌子上掉落一张纸，他不动声色地拿过来，就着煤气灯的灯光阅读起来。
纸上依旧是优美宛若音符般的文字，至于内容，则和西法早上的请求有关。
‘你想调查的两个人，他们和你的事没有关系，具体的情况如下。’
‘那个粗鲁的，把他那头亚麻色头发扎成一根辫子的男人名叫格拉德，他住在三等舱，房间号是3102。他是一个保镖，但最近因为殴打自己的雇主，非但失去了工作，还赔偿了不少违约金。他变卖了自己的产业，刚好偿还了违约金，可在当地已经没有人愿意再雇佣他。’
‘脾气暴躁的格拉德只好决定前往拜亚姆，他在那里有一个堂兄，专门给拜亚姆的反抗组织提供药物、粮食和武器。’
‘他的堂兄刚好缺少一个保护者，所以我们的格拉德先生就自告奋勇，打算去拜亚姆寻求机会。’
……
‘另外，你说的那个有酒红色头发的女士，她叫詹妮弗，住在二等舱，房间号是213。这位年仅24岁的小姐，是一位香料商的情妇。嗯，不过，她那个情人一年当中，只有两到三个月的时间，会出现在拜亚姆。’
‘在这段时间，美丽热情的詹妮弗小姐便会前往拜亚姆，去慰藉那个情人寂寞空虚的心灵。在拜亚姆呆上两个月左右，她大概可以赚到200镑，这足够她一年的花销。’
‘而现在，正是她前往拜亚姆与情人见面的时候。’
……
‘除此之外，今天依旧有人在观察你，你在用早餐的时候，你在甲板上吹风的时候，你垂钓的时候，你享用晚餐的时候，都有不同的人在观察你。但就像我昨天所说的那样，这些人虽然外貌不一样，性别不一样，却都有相同的肢体语和行为习惯。因此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非凡者了。’
纸条的最后，是一句短语：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西法笑了笑，把这张纸烧掉，接着把窗户打开，将自己的灰斗蓬晾了出去。
片刻后，他屋子里响起了理查德的声音：“我现在有点后悔了，你这300镑看上去不是那么好赚。”
“说吧，又有什么事？”
西法没有回头，他坐在窗边，拿起一本杂志，眼睛盯着杂志看，嘴上却道：“我想知道，现在外面还有人在观察吗？”
“有，那个家伙现在的身份是一个清洁工，他正在打扫着过道。不过老实说，他的工作态度太马虎了，如果我是船长，绝对会克扣他的工钱。”
“说到工钱，你是不是应该支付我今天的薪水了？”
西法早有准备，拿出300镑，放到桌上：“我想出去一趟，又不想被人发现，你有什么办法吗？”
他一边说一边朝桌上看了眼，那叠钞票不见了。
“没有，不过，他在9点左右就会离开，昨天晚上也是这样，如果你想走动，可以9点以后再出发。”
西法点点头：“你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理查德的声音透着无奈：“可以，谁让我是你的保镖，谁让我有契约精神。否则的话，我就会引导你忘记狩猎这种事。”
“谢谢。”西法微笑说道。
这次，理查德没有回应。5分钟后，西法放下杂志，转过身来，房间里除了他之外，就再见不到其它人。
9点很快来到。
西法握拳干咳了声，便听门外有人压低了嗓子道：“他走了，就像我之前说的，你可以出来了。”
推门出屋，走廊里有一两个船客经过，但看不到理查德的身影，西法神态自然地关上房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