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自由飞翔,不知不觉,西法终于进入梦乡。翌日。刚用过早餐,西法和昆西就给叫到了船长室。
两人在船长室外面碰到,昆西从鼻孔里哼了声,便抬手敲门。
“进来。”得到肯的回应后,他们才进入房间,看到船长正在看着一封信。
“船长,你找我们?”西法朝那封信看去,可惜什么也没看到,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肯把信放下,点头道:“我们得到消息,为‘血之上将’服务的其中一条海盗船,最近会出现在风车岛,他们似乎在奉命寻找什么东西,上头希望我们能够弄清楚这件事。”
“下午一点左右,我们就会抵达风车岛。到时候,我希望你们两人以商人的身份上岛,打听下海盗的消息。”
“我们则会在风车岛附近的海域搜寻,看能否碰到那条海盗船。”肯打开抽屉,拿出一份资料:“这是那条海盗船上的人员资料,你们看看。”昆西没有去接,而是站得笔直道:“船长阁下,我申请这次任务,由我独力完成。”
“我拒绝。”像是一早想到昆西会这么说,肯连想都没想就直接说道。西法则未曾理会,拿过了资料,看了起来,把海盗船上的重要人物,包括他们的姓名,长相,都记了下来。
同时心想,奥斯维得要自己去调查的那几座海岛中,不就有风车岛,正好借这次机会,把两件事一块给干了。
下午一时。西法站在船头,便看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座海岛就出现在西法的视野中。
那座海岛上,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一座座白色的风车,这也是风车岛名字的由来。
破浪号并末进入风车岛,哪怕它有一个码头,但容纳不了三桅帆船这种规模的船只。
于是水手们放下了一艘小船,把几桶用来掩饰身份的葡萄酒放到了船上,然后西法和昆西两人划船而去。
送走两人后,破浪号就掉头离开,肯.安格斯和西法两人约好,三天后再见。
海面上,眼看码头快到,那里停船的诸多渔船,船上的人都朝西法两人看了过来。
昆西一边划着船一边道:“先说好,我不打算和你一块行动。所以上了岸后,咱们各干各的,三天后在码头汇合就好。”
“我没有意见。”西法很赞同他这个决定,并且觉得和昆西一块登岛真是太好了,如果和其它人的话,他还要考虑如何不引起同伴的注意,自己静悄悄地去调查本地的信仰情况。
转眼,码头到了。两人把船划到了岸边,昆西跳上岸,拉动缆绳,将它拴到缆桩上。
突然,一只脚踩了下来,踩在了缆绳上……。…
第二百五十九章 岛上特色
看只那只晒得发黑,腿毛浓密,粘有沙子的脚踩在缆绳上,昆西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下,高瘦黝黑的他抬起头,看着这个带着一身海腥气,不修边幅,头上戴着顶帽子,手中捧着一本记录本的男人缓缓道。
“你干什么?”踩着缆绳的男人用尖细的声音回应:“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你们是谁?谁允许你们靠岸的?你们交了泊船费了吗,如果没有,就把你这条该死的肮脏的绳子给我解开!”西法正在搬酒桶,听到声音,朝码头上看去。
看到昆西放开了缆绳,但却握紧了拳头。他连忙放下酒桶,跳上码头,抢在‘暴躁老哥’发作前,朝那个男人微微鞠躬。
“尊敬的大人,请你原谅,他只是一个工人,大字都不认识几个。尊贵如你,想必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西法感觉到后面响起昆西剧烈的呼吸声,知道‘暴躁老哥’现在恐怕已经想揍人了,而且最想揍的那个大概是自己。
如果可以,西法也不想插手昆西的事,但他放任不管的话,估计晚上他们就可以在破浪号上看到臭着一张脸的船长了。
“呵呵。”大概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称为‘尊贵的大人’,这个应该是船事官的男人笑了起来。
船事官的工作是负责登记码头船只进出情况,虽然有个‘官’字,但并非真正的官员。
他们通常只认识粗浅的文字,略懂数学,这让他们能够记录船只的简单资料,并且确保不会收少或收漏泊船费。
“我当然不会跟一个工人计较,像他这样的人,我看到过太多了。”
“不过,你还是得回答我的问题,你们是干什么的?”西法指着船上的酒桶:“如你所见,大人,我是一名酒商,我打算到风车岛上来推销我的葡萄酒,我觉得这里的人们,或许会喜欢它。”船事官摇摇头:“我们更喜欢朗姆酒。”
“我们也有朗姆酒,不过,葡萄酒卖得更好。或许你可以尝尝,说不定从此以后,你就会喜欢上它。”说着,西法摸出一枚金币,塞进船事官的手上,微笑道:“这是我们的泊船费,如果需要登记名字的话,那么就写‘雷利’好了。”尽管每个国家,无论是鲁恩,还是因蒂斯、弗萨克,每个国家的金币,它们的重量都不一致,含金量也会有一些出入。
不过,金币就是金币。黄金是海上的硬通货。于是拿到一枚金币的船事官,每条皱纹都在绽放笑容:“好的,雷利先生,欢迎你们来到风车岛,我允许你们的船只在这停靠。”西法这才转过身,朝昆西打了个眼色:“帮个忙,把船上的酒桶搬上来。”这是工人应尽的本份…昆西明显压抑着怒气,对西法小声说道:“你说谁是工人?”西法毫不退让地看着他:“你还是小孩子吗?我们是来调查的,结果你一上来,就想把人家揍飞。”
“如果我没有这么说的话,现在,我们可能就得回去船上了,你愿意这么做吗?”
“如果你还想做好这件事的话,那么,昆西先生,请把酒桶搬上来。”昆西胸膛一阵起伏,最好还是克制地跳下小船,将一只只酒桶搬上码头。
只是做完这一切后,他就哼了声,径直地离开了码头。
“雷利先生,你这个工人,脾气很大呀。如果我是你的话,立刻就解雇他。”船事官合上记录本,走了过来,在酒桶面前打着转,
“你这酒,好喝吗?”西法掏出一个锡铁壶,从酒桶里接了一壶酒,递给船事官:“大人,你尝尝。”船事官也不客气,接过来喝了口,舔了舔嘴唇:“味道还不错。”这时码头前面一阵吵闹,只见人们围聚起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突然有人推开了人群,脚步踉跄,赤裸的上身处,在胸口纹着一头色彩艳丽的大鸟。
他的脑袋似乎遭受重击,血流了一脸。蹬!蹬!蹬!一连串脚步声中,有道身影冲了过来,将那人扑倒,然后高举一把短刃,大吼了声,猛地用力刺下。
短刃刺入纹青男人的胸口,直至没柄。纹青男人伸出手,紧紧地揪住凶手的领口,但过了片刻,手就无力落地,人已经没有了呼吸。
“父亲,我替你报仇了!”凶手仰天大吼,泪流满面。诡异的是,他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珠,转身就走。
整个过程。没有人出来干涉,甚至围观的人群里有人还为凶手拍手鼓掌。
西法看得目瞪口呆。这样的事在鲁恩王国里根本是难以想像的,只怕是凶手持刃追赶赴目标时,就已经被警察扑倒逮捕了。
“大人,这,这杀人了啊。”西法看向旁边的船事官。这个男人又灌了几口葡萄酒,打了个酒嗝,笑嘻嘻道:“没事,那是吉尼亚,他只是正当报复了杀父仇人而已。”西法感觉自己的下巴正在往下掉:“正当报复?你们这,可以……这么做的吗?”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措词,只感觉这么血腥、野蛮的事件就发生在眼前,而小岛居民竟然觉得这很正常。
这才是最诡异的。
“正常来说,当然不可以。”船事官抹了抹嘴角,晃荡着锡铁壶,
“我开始喜欢这葡萄酒了。”然后他接着道:“不过,吉尼亚的报复是获得‘神明’的允许,是完全合法的。”
“神明?”西法一下子想起了奥斯维得的委托。
“是的,神明。”船事官朝向小岛远处山峦的方向,表情严肃地微微鞠躬,
“天空之神、苍白之王、山林的庇护者,伟大的阿斯图卡守护着我们,守护着天空和海洋。”
“吉尼亚的父亲上个月,和巴里几个老渔夫出海,却没有回来。巴里说他们的船翻了,吉尼亚的父亲不幸葬身鱼腹。”
“但吉尼亚不相信,因为巴里那几个老家伙身上,有他父亲的财物。于是这个孩子向神明祈求,祈求神明告诉他真相。结果他得到启示,在巴里家中的后院,找到了他父亲的遗体。”
“不,那不能称之为遗体,可怜的老麦尔只剩下一个脑袋,甚至脸上的肉都叫鼠虫啃掉了大半。自那时起,吉尼亚获得神明的允许,得以展开正当的报复。”船事官笑眯眯地说:“需要我给你介绍个旅馆吗?雷利先生。”
“这正是我想说的,大人,麻烦你替我介绍一个旅馆。”西法微笑应对,可心里却掀起了波澜。
这座海岛,果然有本地信仰。而且,他们的神会做出回应,会给予启示,并且允许信众在光天化日之下复仇。
在风车岛上居民觉得很正常的一幕,在西法这种‘外人’的眼里,却感觉到不可思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