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绝对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马修送来了一杯红茶，西法端起怀子，轻抿了口，感受着红茶的芬香和温暖，它们驱散了冰冷和恐惧。
如果我是主使者的话，在行刺失败之后，大概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雇佣更加强大的非凡者；二是放弃刺杀。
嗯，那两个非凡者应该不便宜，非凡者又不是大白菜，越是高序列越是如此，想要雇佣高序列强者，只怕代价超过了杀死男爵儿子能够得到的利益。
也就是性价比太差！
虽然我的死能够给拜森带去一定打击，但支付高序列强者的报酬，恐怕远大于这件事能够获得的收益。
何况，他们事后调查的话，可能会发现，击杀那两个非凡者的，是圣者级别的强者。
这会让他们退缩。
所以，第二个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另外。
当时餐厅里人那么多，可除了我外，其它人似乎看不到那位女士。
纵使死后对非凡者通灵，大概也不会将那位女士和我联系在一块。无论怎么想，男爵儿子有圣者强者庇护，听上去都太扯了。
这么看来，来自拜森敌人的威胁，在接下来的时间应该会解除或减弱。
当然，我不能大意就是了。
西法想了想，现在自己在廷根的威胁，应该是杀害灰熊两人的凶手。那是冲着‘公爵’而来的对手，如果能够确定，对方想要的东西，是自己从玛姬处得来的那三份合同，这个假设就可以成立了。
晚上到麋鹿酒吧转转吧。
西法喝光了杯子里的茶。
夜晚，绯红之月高悬，西法变装成‘公爵’，带着一个皮箱先去了安全屋。箱子里是他顺路买来的一些材料，布置陷阱的材料，他花了一个钟头左右的时间，进一步完善了屋子里的陷阱。
“但愿不会有小偷光顾…”
西法收拾好东西，亮着灯，并从屋子后的窗户离开。
走进麋鹿酒吧深处，猎人俱乐部的大厅，西法看到了在角落里练习着剑法，但看上去闷闷不乐的高大姑娘。
“剑法不错，但这种无精打采的打法，是不会有任何威肋的。”
正做出直刺动作的奈菲，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没有活力的眼眸终于亮起了一点光芒。
她收剑转身，果然看到了戴着毡帽和半边面具的男子。
“公爵老大，我都快闷死了，我已经一天没有外出，我这一整天都在密封的空间里渡过。”
把长剑收好，奈菲看着窗外说：“虽然只是一天，但我已经想念清晨在鸟儿的欢笑中醒来，想念夜晚在群星的注视下入睡的日子了。”
等等。
姑娘，你怎么回事。
听上去你好像是露宿者啊。
你揣着那么多钱，就没给自己找个屋子吗？
西法干咳了声道：“自由固然好，但生命更加可贵。你就暂时忍耐下吧，等我们解决了这件事，你就可以继续和小鸟星辰作伴。”
奈菲没有什么活力地点了点头，看着她这付模样，西法差点想伸手拍拍她的脑袋，以示鼓励。
但最后他没有这么做，因为奈菲太高了，西法得踮起脚尖，才够得着她的脑袋。
“公爵。”
艾洛斯的声音传来，俱乐部的负责人往吧台走去，并招着手。
西法改而轻轻拍了下奈菲的手臂，这个动作，让高大姑娘有了一丝丝活力。她又举起长剑，练习起来，以此消磨时间。
走到吧台，西法坐到高脚椅上，接过帕克先生递来的一杯酒，看向了艾洛斯。
艾洛斯手上同样多了个酒杯，但他没有急着喝，沉稳地说道：“灰熊他们两人的案件，警察局已经在处理了。”
“今天傍晚，我从警察局带回他们的尸体，已经安葬在拉斐尔墓园里了。嗯，我在警察那边有些关系，我和皮尔特局长是多年的朋友了。”
“那位局长告诉我，这件事已经转移到特殊部门的手上。并且，他有些内幕，想告诉我。”
艾洛斯从身上掏出一个怀表，看了眼：“如果你呆会有时间，能否陪我去一趟码头区？皮尔特约了我在那里见面。”
西法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才道：“不要去。”
艾洛斯愣了下，接着压低了声音说：“你担心这是个陷阱？”
“我确实有这种想法，你不觉得，那位局长知道太多了吗？昨天刚发生的事，他立刻就知道内幕。纵使他是一位局长…”
西法轻轻摇动着酒杯，让杯子里的液体依照一个方向旋动起来。
艾洛斯轻轻呵了声：“你有这种顾虑很正常，不过我可以保证，皮尔特不是那样的人。”
“在神秘世界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西法淡淡看了他一眼。
这个男人沉默了片刻，猛地喝光杯里的酒：“好吧，你说动我了。皮尔特确实有些过份热情了，以往我找他要内幕，总是推三阻四。”
“虽然现在这件事和我们俱乐部有关，但主动要给我内幕，确实有些可疑。”
艾洛斯点头道：“我会爽约，并且最近，我会住在俱乐部里。”
“这是明智的选择。”
艾洛斯把两杯酒记在自己帐上后就离开了，西法正想着找个时间去墓园祭奠下灰熊两人，便见一只皱巴巴的手，伸到眼前，在桌子上轻敲两下。
他抬起头，就看到帕克先生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老人用一种不是很在乎的语气说：“有人在酒吧里打听你的事。”
第一百四十三章 黑暗中
听到有人在打听自己的事，西法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海伦。毕竟自从上次在她那买了面镜子后，西法就再没跟他联系。
并且，他也没有搬到绿翡翠大街，或许因为这个，海伦来酒吧打听，这很合理不是吗？
西法不动声色地问：“女的？”
老帕克停下擦拭桌面的动作，看了他一眼，才继续干自己的活：“不要高估了自己对女性的魅力。”
你就直接说我不要脸吧。
西法呵呵笑了声：“那是谁在打听我，难道是我的仇家找过来了。”
“那我就不清楚了。”
帕克先生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说：“我是听守门人说的，那两个人在酒吧里打听你的事。”
“他们看上去不像是本地人，一个很高，听口音是北部人士；另外一个矮些，头上一根头发也没有，留着山羊胡。”
“哦对了，守门人还留意到，那光头右手掌背上有纹身，似乎是某个组织的标志。”
西法愣了下，老帕克的描述让他立刻想起了两个人。
八月初，他还在恩奇镇时，就有这么两个人在海怪酒馆里，想请自己喝一杯酒，结果被包括桑奇在内的十几号人，举枪欢送了出去。
当时酒保还说，这两人同时在打听那个卖给自己‘暗影手套’的布里奇，不知道又因为什么，而找上自己。
现在，他们居然找到廷根来了？
“帕克先生，我能够发布一个委托吗？”西法抬起头，微笑询问。
帕克先生停下手上的工作，熟练地从抽屉中拿出笔和记录本，没有言语，看向西法。
“我想调查你刚才说的那两个人，嗯，仅限调查，不需要做其它额外的事情。”
“我希望能够知道，他们两人的落脚处，他们经常会去哪里，如果能够知道他们的名字或其它相关的信息，那就更好了。”
西法摊了摊手道：“我还是第一次发布委托，你觉得酬金应该给多少比较合适？”
老人一边记录一边十分专业地回答：“调查地址2镑，调查经常去的地方额外追加3镑。获得名字和相关信息，另外支付5镑，我觉得就差不多了。”
西法想了想道：“那就照你说的做，另外再加一条，如果感觉危险，可以中断任务，我会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支付对应的酬金。”
老帕克看了他一眼后，点点头，收起了记录本和笔。
西法朝他笑了笑：“这就完了？”
“嗯，完了。”
“好吧。”喝光杯里的酒，西法跳下椅子，把帽子戴上去，“祝你晚上愉快。”
他又朝大厅里还在练剑的姑娘打了个手势，就离开了酒吧。
码头区。
一辆没有任何标志的马车停在了路灯下，车门打开，一个男人略显吃力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他穿着长风衣，领子高高立起，挡住脸颊。他戴着帽子，帽子拉得很低，几乎要遮住了眼睛。
他走到路灯里，抬起头四处看了看，煤气路灯的光华照亮了他的脸，看得出来，他已经不年轻了。
甚至长风衣的腰带，也要束不住他那圆滚滚的腰部。他摘下帽子，理了理头顶上那日渐稀疏的头发，才重新戴上帽子，眼角和额头皱纹随着拧眉的动作而加深。
突然他好像看到了什么，快步离开路灯，在马夫的注视下横过街道，走进对面一座仓库旁边的巷子中。
那个巷子里，有微弱的红光在闪烁着。
小巷子中，有人小声地问道：“俱乐部的主管没有出现吗？”
“是的，先生。”摘下帽子的肥胖男士擦拭着额头的汗水，恭敬地回答，“我已经等了他一个钟头，他都没有出现。”
黑暗中响起一声轻笑：“看来他未必如你所言，和你是多年交情的朋友，对你有足够的信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