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要说最轰动的，莫过于最近发生了一桩血案。”
顿了顿，马修哦了声：“不，如果算上昨晚在‘蓝鱼旅馆’的那一桩，就已经是两桩了。”
第十一章 ‘凶名’在外
西法惊讶地抬起头，因为在他的‘记忆’里，这座小镇一直都很宁和。
哪怕每年的渡假旺季时，大量旅客的涌入，和镇上本土居民冲突增加，也不至于闹出人命。
可现在，竟然发生了血案，还有两桩之多。
“具体是什么事？”
面对西法的询问，肤色较黑的年轻仆人却摇摇头：“我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我只知道，第一桩血案是在青葙路89号，一对母子惨死在他们的屋子里。听说是给野狗咬死的，可具体是什么原因，大概就只有警察才知道了。”
“第二桩则是昨晚发生在‘蓝鱼旅馆’里，具体的我同样不清楚。”
“我只知道，这些案子会影响我们小镇的风评，可能还会影响到渡假旺季时旅客的选择。”
西法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想起了昨晚匆匆上门的警察局长，或许这是卡奥西局长跟父亲交谈到深夜的原因。
喂完了鸽子，西法拍了拍衣服站起来：“走吧，我们回家。”
马修请示道：“要叫一辆马车吗？”
“不了，现在回去还早，我想走一走。”
西法把手杖交到右手，按了按礼帽，走出广场。
就在广场不远处的一个巷口，突然从巷子里奔出一道身影，撞到了西法的腿上。
西法低头看去，原来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穿着脏兮兮的衣裙，毛发较糙，鼻子上还流着鼻涕。
她提着篮子，篮子里装有橘子和苹果，应该是要拿到街上去卖的。
现在，这些水果滚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
小女孩连忙爬起来，拿出一条手帕，要去擦西法裤管上被弄脏的地方。
马修连忙拦住她。
小女孩可怜兮兮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有黑色碎发，墨青眸色，皮肤略白的年轻男性：“对不起，先生。卡莲娜不是故意的…”
她突然发现西法左眼，眼角下一道如同泪痕般的淡淡伤疤，愣了下。
接着，表情居然快哭出来：“西…西法少爷？”
看来我果然是镇上的名人啊，都能把小孩吓哭了……西法颇为无奈地在心里吐槽了一句。
卡莲娜这时吓得不轻，一屁股坐倒在地，手足无措。
她时常提家人说起西法的‘凶名’，时常听家人描述这位男爵之子的模样，所以看到那标志性的‘泪痕’时，立刻知道自己撞到了谁。
小女孩已经开始想像，接下来自己会被毒打一顿，然后家人受到她的牵连，将被赶出恩奇镇。
就在这时，她果然看到，西法拎着手杖朝自己探了过来。
卡莲娜害怕得用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只希望西法呆会下手轻一些，却发现，那根手杖将篮子勾了起来，放到脚边。
“把水果捡起来。”恶魔少爷声音淡漠，语气强硬，让人不敢违背。
卡莲娜用颤抖的小手捡起了水果，头脑空白，不知道这个可怕的男人，还要怎么惩罚自己。
就见西法弯下腰，拿起一颗苹果，有袖子上擦了擦，咬了口。
随后对旁边的男仆道：“把它们拿走。”
卡莲娜顿时松了口气，只是拿走一蓝水果而已，这可比自己预想中的惩罚轻得多。
随后，她发现西法没有离开的眼神，仍然有可怕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还没说，它们要多少钱。”
听到那个恶魔少爷嘴里说出这句话时，小女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旁边的男仆又提醒了句，她才唯唯诺诺地说。
“5便士，先生。”
西法从钱包里抽出1镑面额的纸币，塞到卡莲娜的手上：“我可没有那么小面额的钱。”
再站起来，他不做停留，向前走去。
他听到后面女孩发出庆幸的欢呼，微微一笑。
正苦于不知从哪下手，改变自己的风评。结果机会就自己找上门来，西法相信，借助这个小工具人。咳，小女孩。
嗯，通过这个小女孩，镇上的人会收到‘男爵之子正发生改变’的信号。
当然，光凭这点还不够，但已经算是个良好的开端。
却在这时，他突然听到后面巷子里响起一声尖叫。
卡莲娜！
西法脸色一变，转身经过男仆，冲向巷口。
马修听到自家少爷经过时，嘴里说着什么‘我的工具人可不能出事’这样的话，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把水果篮丢在路边，追了上去。
西法已经冲进了巷子，这条巷子歪歪扭扭，空间狭窄，环境昏暗。
他很快就看到了卡莲娜，小女孩仿佛受到什么极大的惊吓，坐在地上。突然转过身，朝他爬来。
这个时候，卡莲娜的后方，一团黑影扑了过来。那动作那姿势，看上去不像是人，而像一条饿疯了的野狗！
西法没有多做思考，一个滑步上前，把手杖当成武器用，向前横扫。
他已经可以想像到，那团黑影将被手杖扫飞，可对方却异常的机敏。黑影及时停下，并用一种非人的姿势向后跃退，落进巷子里更加阴暗的角落。
这时，西法闻到了一股无法描述的异味，那里面似乎有血腥气，也有排泄物的恶臭，它们混合成让人闻之欲呕的恶劣气味。
他还看到，前面几个木箱后面，有一条腿伸了出来。那条腿下，鲜血安静流淌，一颗还粘连着神经的眼珠，在血液上浮动流出…
西法头脑出现片刻的空白。
这是…第三桩血案？
这才过了一天，又有人死了？
我这才刚回家啊，就让我碰上两回，而且这一次，凶手就在前面。看来，女神已经抛弃我了……
脚步声响起，接着马修的惊呼传来：“西法少爷，这是…”
西法镇定心神，手杖指着前面，指着角落里那团阴影，喝道：“马修，快通知警察，这里发生命案，凶手就在这！”
他希望用言语吓退凶手。
木箱后那具尸体的出血量，还有飘浮在血液上的器官，无不在诉说着犯人的凶残。
简直就像首蓿号上那些疯子！
这时，他听到前面阴影中响起一阵怪异的声音。
嗬，嗬，嗬……
像是喘息声，又像是野兽压抑在喉咙里的咆哮，充满了威胁，让人头皮发炸。
幸好，那团黑影渐渐后缩，跟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来，一路远去。
那东西走了。
西法刚松口气，就听见巷口传来人声，他回过头，看到之前在广场上演讲的那个老太太，以及几个工人走了进来。
他们看到了木箱后的脚，看到了飘浮在血液里的眼珠，看到如临大敌的西法。那个叫帕丽斯的老太太顿时尖叫了起来：“杀人了！”
她每条皱纹都在颤抖，隐约透着灰白光泽的混浊眼珠，闪现着一种奇异的亢奋，她伸出如同鸡爪似的手指，指着西法。
“是他！男爵家的儿子，他杀人了！”
第十二章 温馨的家
“男爵家的儿子杀人了！”
如同阴森老女巫般的帕丽斯太太尖叫着，那仿佛锋利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让西法不由皱上眉头。
“看啊，这个魔鬼又回来了。他无声无息地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杀了一个可怜的家伙。”
“你们还在等什么，快收拾他，把魔鬼绑起来！”
帕丽斯太太揭开那盖在篮子上的蓝色方格手帕，从里面掏出什么东西，丢向西法。
西法下意识地举起手杖挥打，听到了清脆的破裂声，随后有粘滑的液体溅到身上，原来是蛋清，破碎的蛋壳正粘在他的手杖上，蛋黄正往下掉。
现在西法知道老太太篮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那些工人受到老太太的怂恿，呼吸沉重地走上前来，但他们还在犹豫，毕竟西法是男爵的儿子。
拜森男爵绝对是恩奇镇的重量级人物，绝对的权贵，不容侮辱的存在。
工人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第一时间冲上来。
马修挡在了西法前面，喝道：“你们干什么！你们疯了吗，西法先生不是凶手！”
“别听他胡说！”
帕丽斯太太把矛头指向了男仆：“他是魔鬼的帮凶，女神说，魔鬼的帮凶既是秽语者，是污染者，是必须驱逐的存在！”
“现在，是你们展现信仰的时候！把这个污染者捉起来，如果他反抗，我以女神的名义，允许你们动用武力！”
工人们不敢对西法动粗，可是对一个男仆，显然他们没有任何心理障碍。他们就要冲上去，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了马修旁边。
“快住手！”
是卡莲娜，小女孩虽然身体在颤抖，可眼神却很坚定。她擤了下鼻涕，大声地说：“我可以作证，西法先生不是凶手！”
“相反，是他赶跑了凶手！”
“撒谎！”
帕丽斯太太眼神可怕，那鸡爪似的手指点了点卡莲娜：“你也是一个秽语者，一个污染者，把她也捉起来。”
西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正要出面制止这个疯子老太婆，这时巷口钻进来两个穿黑底白格警服的警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