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
“赵桓,你的担心我知道,接下来对西域的征伐,夏季是我们需要避免的季节。”李牧道。
“只是,你也要明白,西域,不是祁连山的这些不曾开化的野蛮部落能够相提并论的,在西域,有着城池,有着文明,现在以我们的力量,在野战之中虽然能够做到无敌,但若是攻城呢?”李牧反问道。
“西域多是小城,想要攻下那些城池,并不算什么难事。”被李牧称作赵桓的秦将说道。
“只是不算难事而已,但其中还是有些难度的,而在难度的背后,却是我们麾下士卒的一条条生命。”李牧道。
“如果我们力所能及的事情可以减少攻城的难度,我们为什么不去做?”李牧接着道。
“所以,将军这一次回咸阳,也是为了向大王寻求援助吗?”赵桓问道。
“不错,我们已经西征了数年了,在这几年之中,公输家的霸道机关术定然是更加霸道了,若是能够有此利器在手,那在攻城的时候,无疑就可以减少许多伤亡。”李牧解释道。
“话虽如此,但霸道机关术乃是国之重器,大王真的会交给我们吗?”赵桓将信将疑地说道。
霸道机关术的强大,他们这些曾经的赵国边骑是有着深切的体验的,那正是因为霸道机关术太过强大,使得霸道机关术单独成军,收到嬴政的直接控制。
只有在发生真正大战的时候,霸道机关术才会加入出征的大军,作为杀器出现在战场之上。
但是李牧麾下的这支西征军团真的能够得到来自咸阳的完全信任吗?
“赵桓,你要明白,你现在能够活着,全是大王信任的原因。”李牧警告道。
“对此,我自然是深信不疑,但正是因为大王的信任,我们也要做能够让大王信任的事情啊。”赵桓道。
“这些事情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你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可以了。”李牧道。
“是。”赵桓应声道,从李牧的话中,他已经能够判断出,李牧已经不想再与自己多说什么了。
在李牧与赵桓交谈中的西域境内,一处不知道起源于何时,也不知道存在了多久的小城之中,一个少女茫然的出现在街头。
“这里是哪?我又是谁?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少女茫然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只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间根本找不到相关的记忆。
“小黎你怎么还在这里,沙暴马上就要来了,要赶紧回家才是。”在少女的迷茫之中,一个青年从其身边匆匆跑过,回过头对少女说道。
“原来我是小黎吗?只有又是哪一个黎呢?九黎?”在少女的疑惑之中,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
九黎?
楼兰?
还会有什么?
会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吗?
咸阳,随着时间的流逝,时间已经进入了秦王政十四年的正月。
兴乐宫中,慵懒地斜靠在座位之上的赵姬一脸怅然地看着嬴政,道:“我小时候,每一天都在期待着过生日,因为在过生日的时候,我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等我长大了,我又讨厌过生日了,因为每过以一次生日,就代表着我又老了一岁。”
“那现在呢?”站在窗前正在欣赏院中严母训女图的嬴政问道。
“现代已经在害怕过生日了,因为每过一次生日就代表着人距离死亡更近了一步。”这一次回答嬴政的不是赵姬,而是大殿之中的另外一人,前来拜访赵姬的华阳太后。
“是啊,我们现在这个年龄的人最害怕的就是过生日。”赵姬对华阳太后的话附和道。
“死亡确实是最可怕的事情。”嬴政道。
“也不知道二十年后,为了庆祝的生日的人会是谁?”赵姬意味莫名地说道。
“二十年后啊。”嬴政沉吟道。
在这个充满了未知与玄幻的世界,二十年后对于嬴政来说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阴影了。
“对了,我记得政儿你是不喜欢过生日了,怎么这一次要如此张扬?”赵姬主动转移话题道。
她的忧伤虽然来的莫名其妙,但去的也会莫名其妙, 一如眼下这般。
“母后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想来祖母太后应该会知道吧?”嬴政没有直接回答赵姬的问题,而是将赵姬的问题抛向了华阳太后。
“一国之主的生日可不仅仅只是个人的私事。”华阳太后见嬴政问到自己,有些意外,但也没有多想,而是直接道出了问题的答案。
“连这都能上升到国事吗?“赵姬狐疑道。
“自然,生日可以向整个秦国昭示我这位的秦王的存在,同时,秦国的百姓也会很期待我的生日。”嬴政道。
“期待?”赵姬追问道,她显然还是有些不理解。
“大王过生日,是普天同庆的事情,这个时候,减免赋税以及大赦是必然的事情,百姓们当然期待了。”华阳太后为赵姬解释道。
“这么说来的话,政儿岂不是在赔钱了?”赵姬道。
“这件事情可不能这般理解。”华阳太后道,“在这件事情之中,更重要的在于王权的传播,通过这件事情,天下的百姓都会清晰的感觉到大王的存在,对于他们来说,大王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而不仅仅只是远在咸阳的某个特殊的符号。”
“而且,在这件事情,我也没有赔钱,不是只有国库中的财物才属于孤,天下的百姓同样也是如此,既然他们都属于我,减免赋税这样的事情,对于我来说,只不过是将左手的财物放到了右手中而已。”嬴政补充道。
“也是啊。”赵姬恍然道,她好像明白了,但好像又没有明白。
第420章 独缺楚乐
十七年,正月初九,秦王政三十岁生辰。
这一天,秦国大赦天下,凡不成年者,赐钱一百,年过六十之人,赐钱二百,同时境内百姓十四年的赋税减半,罪囚之人,除死刑者,皆罪减一等。
在这一天,秦国境内诸郡县解除宵禁,以为秦王庆生。
咸阳宫后宫之中,远从冰天雪地而来的白雪衣此时却有些躁动,这位在草原之上杀出赫赫威名的女战神此时有着不安地用手指划动着衣襟上的云纹。
“大王,我应该去中殿才是。”白雪衣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对正在两个侍女的服侍下穿着繁琐的秦王服的嬴政道。
“孤在中殿宴请的都是秦国的文武百官,雪衣有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中殿之中?”双臂张开,以方便身前的弄玉和身后的雪女能够更加方便将腰带系牢的嬴政侧过脑袋看着白雪衣问道。
“我是草原诸部的使臣。”白雪衣道。
“你也说了,你只是草原诸部的使臣,而不是秦国的文臣或是武将。”嬴政道。
“哪我也不能出现在后宫的宴席之中。”白雪衣反驳道。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不能出现在咸阳宫后宫的宴会之中。
在今天的这场大宴之中,共有两处,一处位于咸阳宫的中殿,嬴政再次宴请秦国的文武百官,另外一处则是在咸阳宫的后宫之中,在嬴政没有册立秦王后的情况下,赵姬会以太后的身份宴请秦国文武百官的家眷。
而白雪衣现在所要面对的问题就是她到底是应该去中殿还是后宫。
白雪衣当然不想去后宫处的宴会,那里除了秦国文武百官的家眷之外,都是嬴政的后宫女眷,面对那些人,使得白雪衣这位面对千军万马都面不改色的女将军,在这个时候却突然间变得胆怯起来了。
“为什么不能?”嬴政无视了白雪衣的为难,径直反问道。
面对嬴政的问题,白雪衣一时间难以回答,因为她根本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理由。
“只是太过突然了。”白雪衣最后只能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你若是不想去,可以留在这里,不过,有些事情你终究是要面对的。”嬴政道。
“但现在还不是最何时的时候。”白雪衣答道。
“你与她们本就是一家人,又何必分的那么清楚。”嬴政说话间已经从两个少女的束缚之中走了出来。
“你既然心有顾虑,那就留在这里吧,你现在的身份更不适合出现在世人面前。”嬴政走向殿外道。
“我可以扮作大王的侍女。”白雪衣道。
“孤的侍女已经有了,难道你想占据弄玉或是雪女的位置吗?”嬴政走到白雪衣的面前,站定脚步道。
白雪衣闻言下意思地向嬴政身后的弄玉两人看去,果然,弄玉与雪女此时也是一脸好奇的打量着白雪衣。
毕竟,白雪衣对于咸阳宫来说,完全是一个陌生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的颜色,即使是咸阳宫中的丽色也不能遮挡其魅力的分毫。
这样的女人会是什么样的身份?
作为嬴政身边极为亲近的人,弄玉与雪女对于白雪衣的身份却是一无所知,这反而让这两个刚刚走过少女阶段的女子对白雪衣更加好奇了。
“这?”白雪衣此时无言以对了,她可不想还没有进入咸阳宫,就已经在咸阳宫为自己树下了两个敌人。
“要么待在这里,要么去后宫,你只能二选其一。”嬴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