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借你人头一用
“我听闻铸剑师有以人殉剑的技术？如当年的干将莫邪夫妇，难道这就是老夫人所说的人吗？”燕丹问道。
“不错，人血同样也是上等的铸剑材料，不过，人有千千万万，对于剑来说，当然也有着高低之分，而在最上乘的血之中，王族之血必定是其中最主要的一种。”徐夫人道。
“老夫人是想借助我的血？”燕丹试探道。
“太子的血自然是不错的材料。”徐夫人道。
“仅仅只是不错？”燕丹皱眉道。
不错是针对血的评价，但在侧面来说，也是对他的评价，他堂堂燕国太子，难道只能得到一个不错的评价不成？
“太子自身本就天资非凡，又是王族之人，自然是很好的，但太子毕竟只是太子，而不是王，终究还是不能完美。”徐夫人略显遗憾地说道。
残虹，若能够有一王血淬锋，那绝对能够让其一出世就成为世间最凶之剑，可惜，那几乎是不可能，没有哪一位王愿意为一柄剑来献上自己的血。
如此，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使用燕丹的血了。
“如何淬血开锋？”燕丹心中一动道，在他的心中已经在徐夫人的话中想到了更好的主意。
“很简单，只需要太子将自己的血灌入剑身即可。”徐夫人道。
“让我想想。”燕丹道。
在询问了具体的细节之后，燕丹带着剑匣来到了赵王偃的居所。
“燕兄要比我想象中的来的晚。”神情憔悴的赵王偃看出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燕丹，神色复杂地说道。
“赵兄知道我的来意？”燕丹讶然道。
“燕国准备在什么时候将我交给秦国？”赵王偃说着，眼神竟然平静了下来。
对于此时的赵王偃来说，落入秦国手中，无论最终的结局是生还是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总胜得过现在这般惶惶不可终日。
“赵兄真的想在秦国苟延残喘吗？”燕丹说道。
“赵国都没有了，我又能如何？”赵王偃苦笑道。
“赵兄就不想报仇吗？”燕丹蛊惑道。
“报仇？我还有赵国的时候，尚且不是秦王政的对手，更何况是现在这般。”赵王偃双手一摊，一副我已经认命的样子。
“如果有一个可以让赵兄报仇的机会摆在赵兄面前，赵兄可会抓住它？”燕丹问道。
“报仇的机会？燕兄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王偃隐隐间有些不安，燕丹的话虽然没有什么危险的信息，但是，赵王偃却从燕丹的态度中发现了异常。
“赵兄应该知道，秦国在嬴政之前，虽然强大，但也并非不可战胜，更是不曾发生接连覆灭大国这样的事情。”燕丹陈述道。
“这倒也是。”赵王偃点头道。
在过去，秦军不是没有战败过，也不曾发生国大国被灭的事情，可是，在最近六七年的世间，天下七国，已经有三国从世间除名了。
这是从前从未出现过的情况，如今天下的七国格局已经被彻底打破，秦国已经占据了一半的天下，七国的时代已经走进了尾声。
“若是秦王政不在了，以秦国现在的情况，还能有人能够统治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吗？要知道，在现在的秦国，可不仅仅只有着秦人，可还有这韩人、魏人以及赵人，想那曾经的韩国大将军姬无夜，想那如今陈兵我燕国境内的李牧，他们这些人是忠于秦王政，还是说是忠于秦国，这其中的差别可实在是太大了。“燕丹为赵王偃分析道。
“确实如此，如今的秦国已经囊括了天下一半的领土，而人口更是超过了天下人口的六成，如此一个庞大到前所未有的国家，也只有秦王政能够做到，一旦他不在了，秦国未必还有第二个人有着足够的能力统治这么一个庞大的国度。”赵王偃沉吟道。
“只是，秦王政少年登基，现在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的年龄，连壮年都还没有到，等到他不在的那一天，少说还要二十年。”赵王偃接着道。
“赵兄所言极是，秦王政现在太年轻了，他的巅峰期还不曾到来，若是我们等着他老死，可能我们根本就没有那样的机会。”
“但是，事在人为，天不收他，我们却可以。”燕丹说着露出了一丝兴奋之色，看向赵王偃的目光之中，已经多出了火热之色。
迎上燕丹那火热的神色，赵王偃下意识的心中一紧，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燕兄要做什么？莫非是要刺杀秦王政不成？”赵王偃试探道。
“不错，我准备刺杀秦王政，只有将其刺杀，你我，燕国、赵国，乃至天下才有存在下去的机会。”燕丹道。
“刺杀秦王政？这种事情比登天还难，咸阳宫戒备森严，其中的到底有着多少防卫力量，我从赵王宫的情况就能够想象到一二，所谓的刺杀，成不了。”赵王偃摇头道，显然，并不看好燕丹的计划。
“不是成不了，只不过是没有人想过做那样的事情而已。”燕丹自信道。
“燕兄真的准备刺杀秦王政？”赵王偃悚然一惊道。
“不错，而且我还有着七成的把握能够成功。”燕丹道。
“你准备怎么做？”赵王偃好像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哪里了。
“燕国会向秦国割地以求和，赵兄，你说，当燕国的使者带着地图走进秦王宫，为嬴政献上地图之际，在图穷之时，突然从舆图之中抽中一柄短剑刺向秦王政，秦王政可能躲得过去吗？”燕丹说话间面部涌出潮红之色。
“果然。”赵王偃心中生出了一种不妙得感觉。
“只不过，仅仅只是燕国的都亢之地，未必能够让秦王政答应燕国的求和，而若是秦王政不答应，那计划只能是计划，所以，为了让秦王政答应燕国的求和，还需要一件东西。”燕丹道。
“燕兄需要什么？”赵王偃问道，只是他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了。
“还需要一颗人头。”燕丹平静地看着面前的赵王偃道，“赵兄，借你人头一用了。”
“燕丹，你他……”赵王偃此时已经完全反应过来，但也来不及了。
一道利刃穿过身体的声音是他这一生听到的最后的声音。
第371章 无知的狂妄是无可救药
“你说什么？“燕王宫之中，燕王喜一脸惊骇地看着面前的儿子燕丹，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父王，赵王偃为了不拖累燕国，自杀了。”燕丹一脸沉痛地对燕王喜说道。
“自杀？赵王偃真的是自杀的吗？”燕王喜脸色难看地说道。
燕国将赵王偃交给秦国与秦国将赵王偃的尸体交给秦国，这其中虽然不过两个字的差别，但其中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在秦国的压力之下，燕国不能庇护赵王偃，不得不将赵王偃交给秦国，这样的事情，对于燕国来说，虽然会遭受天下人的议论，虽然会很没有面子，但还不至于出现更加严重的后果。
但是，燕国将赵王偃的尸体交给秦国，这其中的性质可就发生了变化。
残害一国之王，哪怕是曾经的，这种事情发生在燕国，燕国的名声可就彻底坏了。
但是，燕丹显然直到此时还没有想到其中的要害之处，或许，在他的思维之中，从来就没有这等层次的观念。
正如他想着利用刺客刺杀嬴政这件事情，先不说他根本不可能成功，即使他成功了，那等待燕国的真的就是所谓的安全吗?事后真的会出现他所希望的情况吗？
秦国或许真的会出现崩塌的趋势，但在此之前，秦国必定会疯狂的报复燕国，到时候，无论秦国与他国最终会怎么样，燕国必定是要承受秦国举国的怒火而真正的崩塌。
但这些燕丹都看不到，他的智慧或许很高，但在格局方面，却是连他所瞧不起的雁春君都不如。
燕丹，名为燕国太子，实则一江湖匹夫而已。
“是的，父王，赵王偃不愿到秦国受辱，不愿燕国为难，所以自杀了。”燕丹目含哀切，似乎那句‘赵兄’是真的一般。
“燕丹，你觉得孤是老糊涂了不成？那赵王偃在秦军的追捕之中，尚且偷生，岂是会自杀的人？是你杀了他吧？”燕王喜厉声道。
此时的燕王喜算是对燕丹这个太子彻底失望了，不仅中因为燕丹的愚蠢，同样也是因为燕丹的胆大妄为。
列国之王，虽然因为各国的竞争关系，是敌人，但在某些方面，列国之王的利益却是一致的，那就是王的威严。
只有王可以杀王，只有王可以折辱王，而此时的燕王丹却犯了这个大忌。
一个愚蠢的人，若是足够听话，倒也不是不能容忍，一个胆大妄为的人，若是足够聪明，也不失为一个人才。
但是，当一个人不仅愚蠢，还胆大妄为，那这个人就彻底没救了，而燕丹，在燕王喜此时的看法之中，就是一个既愚蠢又胆大妄为的人。
“父王？”燕丹脸色不由一变，随即连忙解释道：“父王，我这也是为了燕国，而迫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
“好一个迫不得已。”燕王喜心累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