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阿蒙甚至有点怀疑,这女人是不是也是某个自己不知道的,没有共享信息的阿蒙,否则根本无法解释对方那能够同时偷出几十上百个念头,一次塞回去还什么事都没有的状态。
忽然间,阿蒙的脚下忽然一个打滑,这是一个极其荒谬的情况,因为阿蒙虽然看似好像站在船上,但实际上每一步都使用偷取距离的方式在移动。
不过阿蒙很快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因为一直处于畏缩状态的布提斯,终于加入了战斗。
门途径的非凡者正面战斗能力在苟三家里也属于最弱的那一个,但他一旦作为辅助,无论是随时展开,可以隔断一切的空间障壁,又或者不知何时出现在脚边的次元陷坑,都会成为敌人无尽的噩梦。
连一个门途径的小喽啰都已经出手,以帕列斯的性格,哪怕再怕自己,恐怕都要忍不住了。
阿蒙见还没有偷到能够解开周遭混乱命运的力量,却是忽然露出了一个戏谑的笑容,打算借此吓唬一下帕列斯,只是老人家虽然有些胆小,但一旦下定决心,却也不会因为阿蒙这点小小的诈术退缩。
铛!一个古老斑驳的巨大时钟虚影浮现在伦纳德的头顶,一声钟鸣在空气中荡漾开来。
阿蒙知道自己所剩下的时间不多,顾不得可能被再次贿赂,对着因特古拉用力一掏。
原本清纯靓丽的少女瞬间苍老下来,深刻的皱纹开始浮现,乌黑的长发变得苍白,阿蒙自己都没想到这一次时间窃取居然能产生这么大的效果,眼中顿时生出几分强烈的恶意——
这家伙连半神都不是!
虽然阿蒙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连半神都算不上的家伙有那么多的能力可偷,但他知道,自己这个欺诈师,居然被欺诈了!
从出现开始,这个女人就表现出一种高高在上的架势,对于萨斯利尔的圣者的颐指气使,身上浓郁的古老气息,还有那种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抓出来的态度,在这种种表现之下,阿蒙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考虑过,对方可能和那个源堡的宿主一样,只是个空有位格的花架子!
不过现在知道,似乎也不晚!
阿蒙听着耳边的钟声敲响,忽然化作无数的光点,它们奋力的啃噬着那被扰乱的空间与命运,仿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徒劳的挣扎。
铛!
又是一声仿佛贯穿了历史而来的钟声响起,在“空旷”的隐秘世界里远远荡开。
周遭的一切在这一瞬间都仿佛变得缓慢起来,包括那已经化作无数光点的阿蒙分身。
难以描述的五星红柳随之涌现,卷着那阿蒙的虚影,想巨大虚幻的石刻壁钟冲了过去。
那无数的虚影再次凝结成阿蒙的虚影,伸出手似乎还想要窃取什么,只是他终究无法打断这个进程,最终缩回环节小虫的模样,投入了那虚幻古老的石刻壁钟之内。
铛!
又是一声钟响,灰百合青黑交错的时钟表面,多了一根斑驳的指针,这指针往下连跳几格,让钟声回荡的越发急促。
在大部分阿蒙被吸取时隐藏起来的光点受到牵引,终究还是融入了那虚还古老的石刻壁钟。
座位和阿蒙斗了几千年老人家,帕列斯好不容易占一次优势,可不会留下一点首尾。
铛!
铛!
铛!
一切终于平息,一位头发白多黑少,额头、眼角、嘴边周文明显,脸颊皮肤有点耷拉,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老绅士虚影凭空浮现。
但就在帕列斯想要将时间还给这位帮了大忙的女士的时候,却惊恐的看到这位女士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水晶雕琢而成的单片眼镜戴在了右眼之上,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容道:
“帕列斯,你上当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伦纳德好像误会了什么
“帕列斯,你上当了!”
随着话音的落下,帕列斯的虚影顿时僵立原地,后悔?不甘?惊愕?恐惧?
若非刚刚吃了一份序列三特性,他怕是得当场被吓到失控。
刚刚从灰雾上落下,将还在装死的概率之骰捡起的克莱恩也是吓了一跳,险些把手里的骰子丢了出去, 就在他正准备去灰雾上看看情况的时候,却见那位女士忽然将手往胸口一刺——
“刺啦!”
鲜血猛然迸射,一条扭曲的蠕虫被她从血淋淋的伤口中掏了出来,但这位女士却仿佛并没有丝毫的痛苦,她维持着一个有些癫狂的笑容,把玩着手里不断蜷缩扭曲的时之虫, 笑着道:
“这个分身挺有意思的,我准备养着玩几天。”
“阿蒙是可以养着玩的嘛?”帕列斯看着那只有一条时之虫分量的非凡特性,脸色十分的古怪, 很难弄清楚之前那句话究竟是自以为完成寄生的阿蒙说的,还是这位女士给他开的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
对于真实造物主的信徒,帕列斯并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或者说,早在几千年前,他就是真实造物主阵营的天使,是所罗门帝国的公爵,相比之下,他比较头疼的是对方养阿蒙这個想法。
“放心好了,我知道阿蒙的饲养方法。”因特古拉把时之虫丢进脚下的阴影之中,那无数扭曲、阴冷的眼眸中,忽然有那么一枚映照出了一条首尾相接, 如同时钟表盘一般的蠕虫。
那只眼睛缓缓的闭合,帕列斯也再也感觉不到阿蒙分身的存在。
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士”一眼, 帕列斯轻轻挥了挥手,身后的石刻壁钟的指针开始反向转动,随着这个行为, 因特古拉充满褶皱的脸颊重新恢复光泽,胸前的创口也如同时光倒流一般愈合,连那身笔挺的白色西装上的痕迹,也一并消失无踪。
帕列斯的道德标准在此刻展现出来,虽然明知道因特古拉大概率有弥补被偷取时间的方法,但他还是选择从自己吞阿蒙的收获中掏出一部分进行补偿。
该怎么说呢?不愧是“天下偷盗者良心共一斗,帕列斯独占百石,海柔尔领一斗,其余共欠百石”的帕列斯啊……
“谢啦,老爷子。”因特古拉摘下了脸上吓唬人的单片眼镜,原本的狂气尽数收敛,再次恢复了那种优雅率真的大家闺秀一般的模样。
帕列斯没有多说什么随着那时刻座钟一并消失无踪,只留下伦纳德一脸懵逼的看着眼前的女士……
“那个,女士……”伦纳德吞了口口水,但还是鼓起勇气走上前来,因特古拉不等他开口,便点了点头道:
“放人是吧,没问题。”
说着, 她轻轻勾了勾手指, 脚下的阴影将那有着繁复镂空花纹与大量宝石妆点的首饰盒托了起来。
随着盒盖的打开被变成玩具的乘客们开始缓缓的恢复,因特古拉将首饰盒抛给秘之圣者, 笑眯眯的道:
“做的不错,不过关于阿蒙的事情,要保密哦!”
秘之圣者喉头微微滚动,终于还是点了点头,随着旧日之盒转交到他的手里,那种仿佛抓住烧红烙铁一般的惊恐神色再次浮现,直到它再次回到那专门开辟出的暗袋空间中,布提斯的表情才微微好转,对于这位“神之乐章”的实力,也有了几分新的认识。
“既然没什么事,我就先告辞了。”感受着空间似乎已经被平复,布提斯强忍着心中的焦急说道,不是因为怕了这位神使,而是因为他担心一会儿再冒出几个阿蒙。
“去吧去吧,记得回去找个水潭把盒子泡几天,这次憋得有点狠,得让它开开荤。”因特古拉摆了摆手,布提斯的脚步顿时一僵,不过还是点头道:
“多谢冕下的提醒。”
……
眼见布提斯消失,因特古拉阴影一卷,那笨重的钢琴忽然消失无踪,她扭过头,对着船舱的方向抛了个媚眼,吓得克莱恩立刻缩回了脑袋,这才对着伦纳德眨眨眼道:
“要保密哦!”
说罢,她的身体就仿佛失去了颜色一般,缓缓的消失在了伦纳德的眼前。
“那是个男人。”就在伦纳德开始茫然的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的时候,脑中忽然想起了老头的声音,伦纳德顿时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道:
“男人?哦,你的意思是魔女?”
“不,他就是个男人,而且你还认识!”
“……”
伦纳德只觉得这个世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成了他不认识的模样,不过他根本不认识这样的……等等,占卜家的序列六似乎叫无面人……那家伙,不会吧?
……
“刚才发生了什么?”刚刚从玩具状态恢复成人的达克威尔懵逼的打量着四周,看到克莱恩手里的骰子后,立刻往后缩了一下——
“1,1点?!”
“啊,这个……”克莱恩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概率之骰,随即轻笑道:
“这家伙还在装死呢!”
“那就好,那就好。”达克威尔左右张望两下,见确实没什么事,才放松下来。
然后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将头往门缝凑了凑——
“外面怎么样了?深海中将和那些获救乘客呢?”
“额,应该没问题了吧?”克莱恩谨慎的朝着甲板上看了看,发现远处的斯库拉号已经开始下沉,略显迷茫点了点头,眼看着又有不少人跳海去追斯库拉号,克莱恩多少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