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生日。”
还不等他开口，青羽九便笑道：“我骑单车载你绕街道走一圈，够意思吧？”
单车？
难怪她看上去比以前要矮上一截，原来是坐在单车的坐垫上。
生日？
安室透有些困惑，他怎么不记得今天是自己生日？
正当他准备问起时，却又骤然想起，最初在组织的入厂申请书上，的确有要求填写过自己的生日。
不过，那也只是随便填写的罢了。
可看着对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法说出这样的残忍的话来。
“是啊，我生日。”
安室透选择了顺水推舟，然后笑道：“以往怎么不见得，组织有这么好的福利了？”
要知道，他卧底组织已不止一年了。
没想到，当听到这个问题时，青羽九突然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凝固，但很快又恢复了之前那般模样。
好像方才的一幕，不过是他的错觉罢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嘛。”说罢，青羽九催促道：“你再不赶快上车的话，太阳就快落山了！”
他当然知道，夕阳和夜幕即将完成交替。
只是……
“你确定要骑车载我？”安室透对此表示有些怀疑。
“嗯哼？不相信我的实力？”青羽九没有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还夸下海口道：“莫说是一个你了，即便再拖着一只猪，我都能骑得动！”
安室透听着这话，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于是只好作罢。
“那好吧。”
说着，他便坐上了单车的后座。
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能感受到单车的后轮胎，好像被压扁了一点。
究竟是胎气没充满，还是自己太重了？
安室透思索着这个问题。
一秒……
一分钟……
三分钟……
他回来神后，发现有些奇怪，好像单车似乎一直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围的景物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还是那个护栏，还是那架路灯，甚至还是那棵数。
正当安室透准备看向青羽九，询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时，对方再度先于自己一步开口了。
“安室……你太重了，考虑一下减肥吧。”
虽然相比较女生，男生大都不会在意自己的体重。
但……
听见这话后，安室透下意识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肚子。
也没有游泳圈什么，到底哪里重了？
或许是对方之前的态度，与现在的天差地别的缘故，安室透心里的落差感太大，竟莫名生出了一丝委屈的情绪来。
“你不是说，哪怕再拖着一只猪，都能骑得动吗？”
“可我没想到，你比猪还要重啊。”
“……”
这话，他没法接。
觉察到对方此时的情绪有些不对后，青羽九安慰道：“放心，至少你比猪好看。”
“……”
这又是什么破比喻？
真是一个好好的女人，怎么就长了张嘴呢？
“好了，开玩笑。现在出发吧！”
话音刚落，单车的轮胎终于滚动了起来，周围的景物也在不断发生变化。
虽然道路正好是下坡路段，但因着是夏季的缘故，风吹刮着他的脸庞和衣衫，也并没有觉得寒冷，反而觉得十分清爽。
风中夹杂着丝丝暖意，令他不禁半眯起了眼，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时光。
其实，安室透也不知道为什么。
哪怕明知道对方是组织的人，甚至还可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人物，但就是克制不住的，总在对方面前放下戒心来。
甚至有时候，还会觉得在她身边时，会觉得安心。
一股莫名的安全感，吸引着他。
就如同无论如何，都渴望着归家的流浪者一般，寻求着那份温暖。
没过多久，单车停了下来，安室透也适时睁开了双眼。
“到了。”
他知道这句话的主人是谁。
没有应答，只是默默从后座上下来。
红色超跑像把出鞘的利刃，横亘在街边。
看着面前的这辆红色保时捷911GT3RS，他十分不解。
所以，组织福利这么好吗？
安室透情不自禁的问了出来：“送给我的？”
青羽九没有立马回答。
只是默默扫了他一眼后，轻笑道：“想得倒挺美。”
“这是我自己的车。如果每个人过生日时，都拿出这么一大笔开支的话，即便是组织再有财力，也会被掏空的。所以啊，要把钱花在刀刃上。”
青羽九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车门，然后拿出了一个头盔，递给了安室透。
接过头盔后，安室透再次感受到了对方，对于皮卡丘的执着。
他有些哭笑不得，这到底是得多喜欢皮卡丘啊？
“所以，你是准备带我兜风吗？”不过问出口的话，与自己内心所想的，完全是截然不同的。
“嗯……算是吧？”
青羽九沉吟了片刻后，终于回答了对方刚才提出的问题。
…
待到之后，保时捷911GT3RS在海滩附近停下来后，安室透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青羽九的回答是“算是吧”，这样一个不肯定的词汇。
这片海滩，因为只有他们二人到来的缘故，显得有一种宁静美。
他可以清楚地看见，夕阳即将要沉落海底。
所以，生日礼物是日落吗？
倒也不错。
毕竟，他已经好久好久，没这样认真地看过一场日落了。
甚至日出也没有。
往往一抬头，就已经看见了高高升起的朝阳。
“好安静啊，好像白天的热闹都是假的。”
青羽九感叹了这么一句话，笑着看向了安室透，询问道：“你更喜欢朝阳，还是夕阳？”
安室透犹豫了一下，模棱两可的回答道：“都喜欢。”
“那你呢？”
他反问着对方，有些好奇她的回答。
第一百九十五章 双向的
“我吗？相比于朝阳，我更喜欢夕阳。”
她看着一点一点落下的夕阳，还不忘给出了自己为何喜欢的解释。
“大概是因为夕阳更真实吧。它清晰地告诉你，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朝阳会让人产生一个假象，仿佛一切都是生气勃勃、欣欣向荣的局面，其实每走一步都是每况愈下。”
安室透点点头，没有说话。
既不是赞同，也不是不赞同。毕竟聊天就是如此，各自说出自己的看法，没必要非要争个高低对错。
海滩附近没有长椅，倒是有台阶。
她也不顾干净与否，就这样径直坐下了，还拉着自己一同。
安室透倒不是什么扭扭捏捏的人，因此也便顺着了对方的意思。更何况一直站着的话，的确没有坐着来得实在。
之后，彼此间都很有默契的，一言不发。
但谁都没有觉得尴尬。
有人喜欢在自己身旁叽叽喳喳，也丝毫不会觉得吵闹的女孩；也有喜欢彼此间沉默着，仍不会觉得尴尬的女孩。
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即便是她说个没完，也会觉得喜欢；即便是一直都沉默着，也不会觉得有丝毫尴尬。
在没有遇见真正喜欢的人之前，人们总是喜欢设置各式各样的条条框框。可当真正遇见时，或许会与之前所想象的截然相反也不一定。
…
如血的夕阳渐渐落下帷幕。
正如同青羽九之前所说的那般，的确有种一切快要结束的感觉。
当最后的光亮被吞没，夜晚终于如期而至后，安室透本以为一切会像夕阳结束时，突然传出的巨响，让他顿时就呆在了原地。
“啾——”
烟花升上夜空，嘭的绽放开来。
安室透没有看向烟花，而是扭头看向了身旁的人。
她的面庞柔和，嘴角带着丝丝笑意；双手捧着脸，一副欣赏美好事物的表情。
双眼像是有星星在闪烁般。
青羽九抬头看着夜空中的烟花，感叹着：“真美啊……”
“嗯，很美。”
“烟花，原先就是利用华夏古代发明的化学反应而创造的；而现在，人们则只需要利用电脑遥距控制，就可以发射了。”
青羽九说完后，又喃喃自语道：“已经好久没看烟花了，想不到这么精彩呢。”
闻言，他也回过头来，然后抬起头，看向了夜空中绽放的烟花。
其实，自己也好久没看过烟花了。
烟花璀璨，绚丽夺目，将氛围制造得十分美好。
“今晚月色真美啊。”
安室透像是在感叹一般。
青羽九蓦然愣了一下。
扭头看向他，状似疑惑地问道：“可是，为什么我看不到月亮呢？”
他笑了笑，没有回答。
其实，这是关于夏目漱石的逸闻。
把Iloveyou翻译成日文就是“今晚月色真美”，显然这翻译的确是错误的。但是日本人表达爱的方式，是很含蓄的。
他们不会当面说“我爱你”，甚至很少有日本男人，会对自己的妻子或是女友说“我爱你”；因为那如同于神的领域，有的人可能这辈子都没对他人说过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