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没有注意到，欢都擎天身后的毒童子的眼中，带着一丝羞怒。
这件事简直是他的奇耻大辱。
但为了大局，他忍了。
要不是受伤后，战力去了十之八九，他也不会连那个杨戬的符纸分身都打不过。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
北山，极北萨摩王快速的奔跑，目的地，鼠国。
此时，鼠国街道上一片安静。
几百只老鼠围住王宇几人，却没人敢上前。
王宇也不着急。
他早就感觉到，有只大妖王正在向这边赶来。
饶有兴趣的打量四周。
他以为这个国家至少内部应该干净些，却没想到到处都是垃圾。
角落里草丛中，就连周围的房子都是老旧不堪的。
看着一个方向，王宇沉默了。
那里有几个乞丐。
每一个都是残疾，断手断脚，他们的年纪看上去并不大。
此时正艰难的挤在一起，试图相互取暖。
头发凌乱，身体肮脏，穿着破旧的布衣，目光麻木，那是对前路的迷茫。
他们之中有人类，也有妖怪，甚至有半妖。
所谓半妖，就是人和妖的结合。只不过半妖很稀少，因为人和妖结合生育几率很低，甚至只有百分之二三。
这是涂山的记载。
这么多年签订苦情树转世续缘的人和妖情侣中，只有两位有了子嗣。
并且在这个时代，人和妖相恋，是错误的。
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都是不被允许。
当然，妖族对此差一点。
毕竟妖族不单单是一个种族，而是由上百种妖族组成。
但人就不一样，在这个时代，人妖恋是被一气道盟全力追杀的对象。
看到眼前这一幕，他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宇缓慢走向他们。
几米外围着他们的老鼠士兵，纷纷退后，手中武器对准王宇他们，警惕不已。
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金发的女孩，双手撑在地上，对着王宇怒吼一声。
“嗷……”
那一声怒吼，在王宇耳中是那么的虚弱，却是无比威严的虎啸。
小女孩一身破烂，脸上脏兮兮，双目发红的盯着王宇。
双臂撑地，双腿拖着地，很快就爬到几个乞丐的面前。
警惕的盯着王宇，像是在保护身后的人一样。
那吼声充满了警告。
王宇停在原地，面色凝重的打量着她。
这是一位半妖。
应该是一只虎妖和人的后裔。
看着她下半身软绵无力的趴在地上，双腿到处都是黑色液体，他就知道，那些都是血凝固之后形成的。
毫无疑问，她的双腿断了。
尽管已是遍体鳞伤。
但即使是这样，她依然仰起头，毫不退缩的守护在同伴的前面。
她的身后，依稀可以分清是两个人类男孩，一个妖族女孩，看上去应该是一只猫妖，身后长着三条尾巴。
忽然，一阵虚弱的哭声，引起王宇的注意。
原来，在那个妖族女孩身下，竟然藏着一个看样子才一岁多的小男孩子。
此时可能因为饥饿的缘故，小男孩连哭声都变得极为虚弱。
看到这里，本来就心善的木蔑，双眼通红，泪水在他眼中打转。
“师傅，我们帮帮她们吧。”木蔑乞求道。
王宇没有答应他的话，反而声音平淡的说道：“木蔑，你们将这些老鼠都杀了，留下一只，我很想知道，她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是，师傅！”
木蔑用衣袖擦了一下眼泪，此时的他，心里愤怒不已。
李慕尘一只手掐着腰，看着地上的乞丐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久后才低语，却充满一丝讽刺道：“原来，我应该庆幸自己的出身。”
转过身，加入这场屠杀队伍。
王宇面色如常，但内心却很不平静。
第299章 人性与兽性
这一刻儿，他仿佛抓到了什么。
那种感觉一闪而过。
蹲下身，王宇死死地盯着金发女孩的眼睛。
在她的眼中，王宇没有看到一丁点害怕或恐惧。
伸出手，梳理一下她的金发，耳边传来一阵阵惨叫声，他却无动于衷。
王宇开口问道：“饿吗？”
金发女孩没有回答，而是一直防备的盯着王宇。
不多时，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有些发硬的面饼。
这是路上木蔑买的。
递到金发女孩面前。
金发女孩眼瞳一愣神，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幕。
有些犹豫，但是她听到身后孩子断断续续的哭声，让她情不自禁伸出手去抓。
脑海中，回忆起几天前，也有一个妖怪做着王宇一样的动作。
那是一个包子。
对于她们来说，一个包子都是奢侈。
她也向现在这样，忍不住伸手去接，那只妖怪却假装手抖，包子掉在地上。
她看着那只妖怪一脚踩在包子上，将包子踩得稀烂。
最后像垃圾一样，用脚在她头上踩了几脚，扬长而去。
她默默忍受着，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
无数次，她抱以希望，等来的却是毒打。
就这样，她学会了反抗。
之后她的两条腿被它们打断。
但为了弟弟妹妹，她没有放弃，她一直在坚持。
是的，在她心中，身后的人就是她的弟弟妹妹。
本来十多个人，却因为饥饿和寒冷，现在只剩下她们五个。
面对食物的诱惑，她还是伸出手。
但这次，她接住了。
眼中露出一丝惊讶，一闪而过。
她转过身，艰难的爬向她们。
把饼分成四块，本就不大的饼，变成四块后常人一口一个。
她将三块分好饼分别递给两个小男孩和那只猫妖女孩，最后手中剩下的一块一点点嚼碎，喂给猫妖女孩身下的人类幼崽。
两个男孩默默地将手中本就不大的饼，撕成两半，递到金发女孩面前。
不能叫女孩，相比起他们，金发女孩更应该称呼为金发少女。
猫妖女孩看了看手中的饼，手中的饼递给两个小男孩，强忍着泪水道：“你们分了吧，小喵姐姐不饿。”
看到这里，王宇想了很多。
不管在哪个世界，高层和强者永远占据一小部分。
大部分，还都是普通人。
发生在她们身上的事情，他相信在哪里都有。
他做不到每个人都救，但见到了，并且通过他的考验，那么王宇就不能不管了。
所谓的考验，就是眼前那张饼。
越是在危难的时候，越能考验人性和兽性。
不是只有人类有人性，也不是只有妖怪才有兽性。
人和妖怪都是有思想的，他们懂得思考，富有智慧。
任何人都做不到将所有人都思想都统一，但却可以凝聚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世界有善便有恶，有生便有死，此乃天道循环。
试问又有几人会在意街边乞丐的生死。
好心的人或许会施舍他一些钱，或者一块面包和水。
但更多的人只会匆匆走开。
曾经，王宇听过这样一个故事。
一个富豪，每天去公司的路上，都会遇到一个乞丐，每次都会给他一些食物。
后来富豪因为一些原因，家道中落，他的公司拿出去抵债，变的一贫如洗。
后来那条街道，他就再也没有走过。
几个月后，富豪再次路过那条街道。
那个乞丐跳出来拦住他的去路，质问为什么不再给他送食物。
说的很理所当然，仿佛那个富豪就应该给他送食物一样。
这就是所谓的兽性。
一件好事重复做多了，久而久之，对方就会变得理所当然，你就应该这么做。
你帮我就是应该的。
三个人被关在一个小黑屋子里，长达三个月，期间没有水，没有食物。
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很少有人能直面死亡，没有人愿意去死，但有些人，会为了信仰，为了某些他看中的东西，敢于直面生死。
这是人性，也就血性。
在她们身上，王宇看到了人性。
那是超越种族的人性。
不多时，木蔑和李慕尘回来了，周围惨叫也消失了。
李慕尘的手中，抓着一只鼠妖。
木蔑和李慕尘的身上，粘满了鲜血，神情有些疲惫。
一百八十多只鼠妖，他们两个人的年龄都没有超过十三岁。
就算是将近两百头猪，放在他们的面前，也不是那么轻松杀死的。
好在这些鼠妖连化形都不完全，实力并不强。
仅存的那只鼠妖浑身颤抖，一股黄色的液体从它双腿间流出。
竟然被吓尿了。
王宇面带微笑：“你……认识她们吗？”
鼠妖满脸惊恐，要不是被李慕尘抓着，身体恐怕瞬间软倒在地。
李慕尘用弓弩顶住鼠妖的头，说道：“问你话呢，再不说我也杀了你。”
“大……大大人，饶命，饶命呀大人！”鼠妖此时已经惊慌失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