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莎纤细的手指再次捻起一颗樱桃，捏着柄，看他将果肉咬掉，悠悠道：“这事就算过去了，以后我的心里也不再抱以歉意，希望你能大度些……不要不知好歹。”
说着，还模仿起王衍那日的话，嘴角微微一笑。
却不料王衍猛然起身，坐立起来，留下凯莎原本滞空的手，还微微也许错愕。
“哦～原来这些就算是赔补啊～”
王衍起身捡起地上的一盘果盘儿，百无聊赖的向着另外一边草地上倚坐，脸色平静地扔起一颗颗葡萄丢进嘴里。
然后认真地跟凯莎女王点了点头：“您要是早跟我说，您也甭一直误解了，累您哄我了。
我是有点儿难过，但是也早过去了，谁让您是凯莎女王呢？
凉冰的事情，今天就算正式过去了，我趁机另类报复了一下，您也别……”
“若非赔补，那你以为是什么？”
凯莎女王静静看着他，盯着他的眼睛。
“我以为？”
王衍躺在地上翘起了腿，凯莎没再看到他的眼睛，他继续捡起一串儿葡萄吃得欢：“我以为……我以为是，嗯，亲子日常？”
“你这么大的人了，还能要点儿脸吗？”凯莎女王静静地欣赏一张城墙厚的脸皮。
“我才二十四岁……”
“马上要当爹了，对吧。”
“计划中，计划中，虽然突然发现了些小问题，但问题不大。”
“要不要等你下次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预先给你备个奶瓶子？如果你觉得我母性天然，我倒是不介意……亲自喂给你。
你要是能管我叫点儿好听的，我都能接着。”
“……”
王衍突然坐起身，看了看凯莎，然后突然靠近了些……她不由得轻眯了一下眼睛，睫毛微动。
他自然地捡走另一盘果盘儿，继续悠哉地躺在原来的地方，吃水果。
凯莎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要回到从前那种凌厉的感觉。
现在的感觉，让她感觉不利落。
可是……岂能利落。
而且，她知道她再也回不到从前的锋芒，这种闲适而悠然的生活，还有一种柔润美丽的心情，让她渐渐失去锋芒。
“外界的事情，您不必挂怀。”
就在凯莎看着他，思维渐渐飘远的时候，王衍吃着东西囫囵开口：“一群虚空之外最可怜的学者，虚空边缘永无见天日者，他们还差太空校长很远。
他们，连窥视我的资格都没有。
现在为见界主，即便曾经悠然淡泊，现在也自然捡好听的说。
您是这一时代最优异的女性，或许是无数时代也最优异的女性。
可能还是太空校长将您和我有联系的事囫囵说给了他们听，他们自然会往一种可能的情况上猜，并且觉得说错了，也没什么问题。
您解释解释，也就是了。”
“我解释什么？”凯莎悠悠道。
王衍眼皮一跳。
“你觉得他们连窥视你的资格也没有，那我岂不是一样？如果他们不误会，或许就把我当成你的传话侍女了。
虽然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或者明白些什么，但是以我观之，大致就会这样。
如果我没有些许凭借，恐怕会不堪其扰。”
凯莎继续说道。
王衍微微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您开心就好。”
凯莎静静地看着他，最后微微垂目，淡金色的发梢飘动着，她觉得今天的交流有些不太顺心。
心思百转，有些无言。
“我之前一直在积累，之后会找个时间，在外面予您一方天衍世界傍身，您如果想要避开纷扰，可以将思维遁入其中，他们那些就寻不到您了。
您一样可以调教宇宙，坐观星河。
如果您不想放弃您原来的虚界，也可以将其融入其中，化为一维……”
“你怎么知道，我在外面有一……你叫虚界？”凯莎突然坐起身，皱着眉头看着王衍。
“什么叫虚界？”她突然又问道。
“您不知道？”
王衍倒是有些意外，然后想了想，点点头看向凯莎：“您是不是没有意识到您这凯莎的小宇宙，是什么级别？”
凯莎皱着眉看着他。
“我的计算里，类似您这样的生命体，在神河宇宙一段时间后都会拥有一个虚界，或者应该叫虚宇宙。
是您凭借自己的思维和虚空能力构建的类似神河宇宙的思维居存之地。
看着不错，其实不然。
它因您的存在而存在，如果说您不再维持它，或者除了什么意外……您别瞪我啊，我就是打比方～
那样的话，它就会消失。
即便您现在建设得再好，也是镜花水月，空中楼阁，并不会具备任何抵御之力。
如果您或者外面那些生命遭受更高级的恶意，你们会直挺挺地暴露在对方的攻击下，很可能会被湮灭。”
“而天衍宇宙，我是指我凭借天衍引擎对这凯莎的小宇宙进行模拟后诞生的宇宙，就可以堪称一方元宇宙。
这类宇宙可以寄生于真正的神河宇宙的虚空之中，可以衍生物质，真正存在生命，并且往复运行。
您可以操控，但是脱离了您或者我，它也将存在。
像是小伦，他在遥远的未来，也可以拥有这样一方元宇宙。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这一点是连太空校长当初也没预料到的。
而且我若没猜错，太空校长应该就是为了向我求取和预约一方元宇宙，以为根基之地，虽然稚嫩，但也足以真正地自在逍遥。”
第553章 你什么时候能一百万岁呢
“你……真的是……”
凯莎听着他侃侃而谈，全是些她都不知道的东西，不禁想起某些心照不宣而不会提起的事情。
“地球人，二十四岁，王衍，孤儿。没有被寄生，不是轮回转世。”
王衍躺在地上抱着脑袋，从草缝里看向一身白裙的凯莎，挑挑眉悠然自得道：“您要是不信，又能如何呢？”
“呵呵～”
凯莎突然无奈地笑了，她发现王衍总是能以无所谓的态度化解问题，她笑着向后面的树上一靠，轻松道：“你说得对，我又能如何呢？”
其实到了她这个境界会不由得发现一些让人无奈的事情，神河宇宙很大，大到你无法想象。
而那些曾经非常担心的事情，比如被更高级别的文明消灭……你会愕然发现，人家没心情花时间特意消灭一群蝼蚁。
甚至，没心情来看你一眼。
你的意义，只对你自己有意义。
你的纠结，只是你自己的纠结。
你的一切爱恨嗔痴，信仰战争，对于已知宇宙之外，没有意义。
即便是太空，凯莎也感觉不到他对神河的多少感情了。
约见王衍，只是因为王衍的身份尊贵，而且王衍说，太空是有求于他。
而对王衍的情况来说也一样，他现在的能力高到凯莎也难以尽知，如果真的有什么人可以悄然抢夺他的身体，那样境界的生命也不会有兴趣与她搞这些暧……咳～
不会对王衍的感情感兴趣。
生命层次的隔阂，是难以想象的鸿沟。
人，不会爱上一只漂亮的母羊，神河体也不会爱上三角体，王衍并不会爱上任何他创造的世界里诞生的美人儿。
只有思维维度接近，甚至是知根知底一界而生，才有可能相爱……不对，是相处。
其实凯莎也极为厌恶有可能的被其他生命窥视身体，她厌恶这种虚空生命存在的可能，也因为一部分这样的原因，她曾经否定虚空生命的存在。
只不过那已经是一万多年前的事了，后来对于虚空位面研究得越深，她虽然不能肯定，但是也了解到一种宇宙正义的哲学——
对于超越你的时代太多的文明来说，你的一切对他们是没有意义的。
摧毁你？窥视你？为什么？
你凭什么以为几十万年的智慧，可以以什么智慧爆炸而威胁到有可能是几十亿年的文明？
不，不可能。
你自己的感情、爱和信仰，美貌和智慧，只对珍惜你的人有价值。
所以即便凯莎曾经认识到卡尔的那一套也算是一种路径，却依旧坚持自己的信仰，她不会搞卡尔的那套。
即便慢些，也无所谓。
失去了信仰，思想也将变得轻于鸿毛，随风飘荡。
“你说祂，祂会是个什么样的神呢？会无法理解吗？”
凯莎突然想到一件值得思考的事情，便说道。
清风吹过湖面，带来一缕清新的水意，拂在两人面上，略略吹起发梢。
世界一时间变得有些静默，凯莎微微疑惑：“王衍？”
“嗯。”
王衍静静地看着凯莎女王的裙角发呆，半晌，吐出一颗樱桃籽，然后平静道：“祂死了。”
“死了？”凯莎微微歪头，疑惑：“祂能成就你，这样神奇，为什么……会死？”
“不为什么。”
王衍的眼神里满是平淡，却好像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完成梦想，窥见全部真实需要一种材料，来完成奠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