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逐渐被乌云笼罩,上川瞬悄悄的来,又悄悄的走,仿佛只是大半夜即兴来别人家里旅了个游。
上川瞬走后,床上的宫羽轻辰睁开了眼睛。
他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屋子里太黑,以至于完全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等头乌云中探出头来的月光重新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时候,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
清晨,阳光照射在丰源清司的别墅上。
丰源清司抱着猫,提着一个手提箱从屋子里走出来。
他回看了一眼阳光中的老房子,摸了摸怀里的猫。
“喵~”黑猫舒服的叫了一声。
他低下头,对怀里的猫道:“这几天我们去别的地方住一下,你估计会有点不习惯,不过那里有挺多老鼠给你抓的。”
听到“老鼠”这个词,怀里的猫立马兴奋了起来,它喵喵喵的叫,十分期待去往新的住所。
丰源清司轻笑了一声,眉宇间却带着淡淡的愁绪。
再次会回看一眼这栋老房子,他坐上等待在门口的车。
“咦?丰源清司也出门了?他去哪里?”
接到星野修的消息,上川瞬相当惊讶。
昨天宫羽轻辰从某个地方回住所,今天丰源清司外出不知道去往哪里......
这两个人怕不是约好的。
“不清楚,他走的都是小路,道路上的监控很少,追踪很困难。”
“不用追踪他,现在追踪他也没什么意义。”丰源清司能去的地方太多了,他们知道他的身份这么久的,自然该查的都查了,这时候再追踪对方的动向,意义不大。
“他是自己开车的吗?”
“没有,开车的是一个男人。”星野修截取了一张监控上拍到的照片,发了过去。
照片上开车的是一个男人,男人带着墨镜,容貌在车窗的遮挡下看的并不清楚。
上川瞬看着这个人,隐隐约约感觉好像在哪见过。
他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昨天白天在宫羽轻辰住所附近见过这个人,因为他穿着一身黑,还带着墨镜,像哪家聘请的保镖,所以多看了两眼。
却不想,这人居然是丰源清司的司机。
那么,丰源清司安排这么一个人在宫羽轻辰的住处附近干什么?
......
原本上川瞬以为,宫羽轻辰会趁丰源清司不在家的这段时间,去他家里安装他那奇奇怪怪的爆炸物,却不想,这一连几天,宫羽轻辰都没出门。
直到丰源清司回来的那一天,宫羽轻辰提着手提箱出了门。
上川瞬易容成了一个走路不看路的少年人,不小心撞到了迎面而来的宫羽轻辰,然后悄无声息地他衣服内侧贴了个窃听器。
很不走心的倒了个歉后,上川瞬听着歌继续往前走。
他一边走一边哼歌,完全没有注意到宫羽轻辰回头神色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今天的天气并不明媚,天空中乌云密布,有要下雨的迹象。
宫羽轻辰站在丰源清司的家门口,按下门铃。
和上次一样,大门很快敞开,丰源清司出门来迎接他。
只是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次来拜访的,只有他一个人。
看到他来了,丰源清司笑的很开心,像是真的很高兴看到他。
宫羽轻辰觉得这笑容很是刺眼,侧过头去,不去看那张笑脸。
“丰源先生这几天不在家吗?”
“我这几天原本是在朋友家的,听你在电话里说要来拜访,特意赶回来的。”
“是我打扰了。”
“没事,我还挺喜欢跟你们这些年轻人待在一起的,会让我感觉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丰源清司的视线落到他手里提着的手提箱上,疑惑地问道:
“这是?”
“这是我搜集的一些珍贵的孤本书籍,不过好多都损坏了,想问问丰源先生有没有什么门路能够修复。”
丰源清司托腮想了一会,“我倒是有朋友是做古籍修复的,可以帮您问一下。”
“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进屋来,屋里的黑猫看到宫羽轻辰,想要跳到他头上去,然而跳跃力不够,在半空中被丰源清司接住。
见那只黑猫没有什么反应,完全没有感觉到危险的样子,宫羽轻辰松了口气。
他还真担心这只黑猫又察觉到危险,导致他这段时间的心血白费。
宫羽轻辰进箱子放到桌子上,没有要打开的意思,丰源清司也没有要看意思。
他似乎是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从厨房端来两杯红茶,跟宫羽轻辰闲聊。
“我没记错的话,宫羽先生今年28了吧?”
他说的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
“嗯。”宫羽轻辰垂下眼眸,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
“如果我的儿子出世了的话,几年应该也二十八了。”丰源清司说起这个,语气复杂、惆怅又悲伤。
宫羽轻辰没有回应他,他自顾自地继续说。
“我曾经很期待我儿子的出世,那是我跟爱人第一个爱情的结晶。然而意外往往来得猝不及防,就像龙卷风一样,将我的生活搅得破碎不堪......”
宫羽轻辰终于抬起了头来,他神色冷漠异常,就好看在看一个陌生的路人,而不是一个仇人。
“你曾经说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在妻子临近分娩的时候去别的地方出差,我很好奇,你不能拒绝吗?为什么非去不可呢?”
说起这个,丰源清司面露苦涩。
“我妻子曾经跟我一样,也是公司的一员,因为曾经受了伤,所以一直在接受公司的治疗。这种治疗只能缓解,并不能完全根治,索性日常生活都无碍。
“后来意外怀孕,以她的身体状况,生下的孩子很大可能会体弱多病,甚至早夭。为了孩子能够健康成长,她接受了公司的后续治疗。
“治疗过程很繁琐,持续时间很长,即便是公司内部员工,接受治疗也是需要付钱,以我们那时候的年纪,身上自然不可能有太多钱……”
第937章 宫羽轻辰:我的人生从25岁才算开始
宫羽轻辰生于一个寒冷的冬天。
如同鹅毛一样的雪花簌簌从空中坠落,将整个世界覆盖成银白。
半人高的厚雪层不仅阻断了外界到达这里的道路,也阻碍了信息的传播。
深山里寂静无声,方圆千米不见一只活物,但在被厚厚的大雪覆盖的地下,一个生命正在出生。
疲惫的母亲用尽所有的力气将他生下,但那孱弱的孩子她还未看上一眼就被抱走。
宫羽轻辰对于世界的认知是从三岁开始,在三岁之前,他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在保温箱里的。
不仅只是他,这个温暖又明亮房间里还有不少像他这样的孩子。
透明的玻璃将他笼罩,他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爬行,即便他爬的很艰难。
他每天都会费力的凑到玻璃边,看那些同样躺在玻璃罩里的小娃娃。
但那些小娃娃好像都没什么活力,大部分时候都是在睡觉,偶尔醒来也只会哭闹。
他是这里面唯一的一个异类。
穿着白大褂的人员在旁边走来走去,他们手里拿着纸笔,不停的对每一个小娃娃写写画画。
他们会用泛着寒光的针孔扎入他娇嫩的肌肤,注射进一些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针刺破肌肤的感觉很痛,他每次都会大声哭闹,然而哭声并不会给医护人员带来丝毫怜悯。
当他开始对世界有认知之后,一个男人将他带回了家。
这个男人自称是自己的父亲,但当对方抱着他时,他却并没有感觉对方有多少喜悦。
男人抱他的姿势很僵硬,他被抱得很不舒服,但男人完全感觉不到这些,自顾自地将他报回了家。
离开那个房间时,他努力伸长脖子回望了一眼。
那些同样装在保温箱里跟他一样的孩子已经少了很多。
后来过了很久他才知道,那些消失的孩子们并不是被父母接走了,而是生命逐渐流逝,悄无声息的成为了被销毁的失败品。
男人的家很大,只是在家的时间并不多。
每次父亲回来,都是他最开心的时候。那个男人虽然并不懂怎么带小孩子,但他各种笨拙的尝试依旧填补了空缺的父爱。
他依靠着保姆的照顾逐渐成长到了五岁,五岁的时候,他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好多天。
醒来之后,他看到了他的那位父亲,同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白色的房间中。
只是这个房间与原来不一样,原来的房间有很多玻璃罩子,里面放着小孩子,而这个房间有一张柔软的床。
他躺在床上,脸上带着氧气罩,手臂上插着输液管。
他的父亲,就坐在床边。
父亲说,自己的身体很差,必须要在医院里进行治疗,他需要努力的赚钱为他治疗,一有空就会过来看他,问他想要什么礼物。
对于小孩子来讲,礼物什么永远都是其次,父母的陪伴才是最重要的。
但他很早熟,知道父亲工作很辛苦,所以很懂事的并没有要求父亲经常来看他。